陸言的大手從我頭髮上一路往下梳理,滿不在乎地說,“那天她是說過,要和我重新開始,我也說了不可能。希望她分清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如果不能理智對待,就辭職走人。她就說,如果我不接受她,她就回到陸行的身邊。我當她是氣話,沒放心上。結果,今天接到護工打電話,說我哥帶着一個女人來醫院,和我媽吵了起來。我才意識她沒說氣話,是真要和陸行搞在一起了。”
即使陸言的語氣淡淡,我卻還是能從中聽到一種無奈又惋惜的味道。
我看向陸言,“她親口和我說,她接近陸行是爲了贏回你。她還說,她要毀了陸行。你真不知道她是要做什麼?”
陸言摸了摸我的頭,“她要做什麼,與我無關。以前關心她,是因爲她太可憐了。從某種程度上說,也是我們陸家對不起她。但我能做的都做到位了。她現在已經過上新的生活了,她如果自己想不開非要和陸行重新攪和在一起,無論她是爲了誰,爲了什麼目的,都和我沒關係。我的人生只對你,對心晴,對這個家負責。”
我盯着他的臉,很嚴肅,也很認真地告訴他,“希望你記得你今晚上說的話。也請你在以後的三個月裡,能恪守原則,遠離她那朵食人花。不然,你要被她勾去了魂,我是絕對不會容忍,也不會哭着挽回你的。我答應過她,如果你不能做到對她無動於衷,那麼我就讓出陸太太的位置給她。”
我說完這一句,陸言隨即將我摟得更緊,眼神飄向遠方,“不會的。不要說三個月,就是三年,三十年,三百年,我都會不會動搖,也不會違背今天和你說的話。”
停頓幾秒,他又說,“無論夏麗菁說什麼,你都不用管。我和她都過去了。”
一聽見過去兩個字,我頓時就鬱悶,忍不住說,“是啊。你說都過去了。人家可不一樣。人家今天還和我說了,你給她過生日的時候,說了哪些好聽的情話,還和她差點擦槍走火,情難自抑,最後又特別珍惜她,沒有一做到底。怎麼樣,現在是不是很後悔啊?當初沒做,結果守護了那麼久的新娘子被你哥給捷足先登了。”
陸言語氣更淡,“我只後悔不早一點認識你,讓你被姓孫的龜孫子給捷足先登了。”
我瞬間被他說的無語。彼此喜歡的兩個人抓着對方過去的事情說個沒完沒了確實挺鬧心的。
我深切地知道自己是在嫉妒,同時也深切地理解陸言爲什麼那麼介意孫文華。他不是嫌棄我是個二婚女,而是因爲喜歡我,所以無法剋制自己的嫉妒。
我幽幽嘆了一口氣,還想說什麼,就聽見陸言說,“聞靜,很多事我不是不願意和你說,而是說了,只會給你帶來無窮的麻煩和煩心,甚至危險。我想守護你的決心不會變。我想要這個家的完整。所以,請你乖一點,不要想太多,不要懷疑,更不要自己腦補一些有的沒的。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我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你不用擔心太多。”
他說着,又憐惜地吻了下我的額頭,安慰說,“你在你的大學有你的記憶,我也有我的。那時候,我接觸的女人並不多,她恰好出現,啓發了我的朦朧感情。除了那一次草坪,因爲喝了點酒,有點失控,其他的時候,我們並沒有做過出格的事情。我爸不是個負責的男人,他辜負了我媽的感情。所以,我想證明給我爸看,讓他知道,並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一個德行。”
他的眼神讓我十分的心疼,我忍不住親吻了他的眼睛,小聲說,“對不起。我不該被她挑撥,和你鬧情緒的。”
“不會,你在意是因爲你在乎我。我作爲你丈夫,本就應該也有義務讓你有安全感。這些,我做的不夠好。我很少和你溝通,過去對你欺騙的太多。讓你不安,我有責任。”
我看陸言變得一臉真誠,心臟一縮,就什麼脾氣都沒有了。於是,我默默握着他的手,安安靜靜陪着他度過了零點,迎接了第二天的太陽。
後來,我好像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也想起來一個問題,問他,“你爸怎麼了?他怎麼辜負你媽了?”
陸行沉默了好久,才和我說了一句話,但那句話是什麼,我卻記不得了,迷迷糊糊中,我就睡了過去。
接下來的幾天,陸言開始大刀闊斧地改革,把一切忠誠於陸行的員工清除了個遍,開始大換血。而夏麗菁在雨宸嶄露頭角,做了哪些項目,獲得多少好評,就算我不主動關注,也會有各種各樣別有居心的人傳給我聽。
其中,就包括我面前的這位秦朝明秦先生。
他和我說這些話的目的很明確,他覺得我應該有憂患意識,安於做陸太太的女人是可悲的,思想跟不上男人,遲早會被拋棄。爲了證明這一個觀點,他還推薦我去看最近的熱播劇《我的前半生》。
說不清是夏麗菁這個女人的虎視眈眈,還是這個電視劇的影響力太大了,在這種雙重刺激下,我終於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去秦朝明的設計公司擔任設計總監,開創自己的事業。女人只有活出自己的精彩,纔不會對男人患得患失,就算哪天真發生了婚變,也不會讓自己成爲一個可憐蟲。
等我一切入職工作都準備好了,明天就要上班了,我纔在吃晚飯的時候,和陸言說出了我的決定。
他語氣淡淡,應我一句,“你這是和我商量,還是通知我。”
我笑了笑,餵了一根熱狗進他嘴裡,“你讓夏麗菁上班,可是連通知我一聲都沒有。不過,你放心。我想通了。兩個人在一起是要彼此信任。所以,我信任你。你是不是也該支持我?”
陸言的嘴巴被我堵上,咀嚼了很久,才把熱狗吞下腹,睨了我一眼,“小樣,你現在說話是越來越有技巧了。我都說不過你了。不過,你上班我沒意見。但你出入一定要注意安全。陸行現在狗急跳牆。他一天不進局子裡關着,我一天都不放心。”
我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心裡有數。
吃完早餐出門,陸言執意載我去秦朝明的公司,我說不順路,我自己開車。
他卻說,“我知道你有車,但是你第一天上班,我想送送你。明天開始,你再自己開車上下班。”
結果,我一個讓步,坐進他的車裡,一路上就被他灌輸各種理念,“知道你聰明,懂分寸,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不許和男同事太過親密,不管對方有沒有家室,你都要記得,你老公我的醋勁很大,不太好掌控這個脾氣。第二,你是我陸言的老婆,不許被人欺負。要是做的不開心,離開辭職,我養你。”
而我全程就不停地說,知道了,好的,會的。哎呀,你好囉嗦啊。
直到車子停在我上班的公司門口,他都不放心,逼着我在他臉上親一口。
這個時候,正是上班的高峰期,人來人往的。而陸言的那輛寶馬車毀於泥石流後,就換了一輛超級風。騷的紅色保時捷,停在門口的時候,別提多引人注目了。
我害羞,不肯答應他,他卻一直抓着我的手,說,“再不親我,你就要遲到了。”
被逼的沒法,我才飛快湊過去,在陸言的臉上蜻蜓點水地親了一下,隨即小火箭一樣衝進了寫字樓。
直到我上班的第一天,整個公司傳遍了新來的設計總監有個超級有錢的男朋友時,我才突然明白陸言的非要第一天送我上班的原因。
他就是爲了在衆人面前給我貼上非單身的標籤,宣誓他的所屬權。
真是妥妥的一枚心機BOY啊!
這天,我剛整理好我的辦公室,看完了公司的一些章程,和我底下的幾個設計師簡歷,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