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萍這次與我碰杯,沉默了半天,最後說了五個字,“好像是沒有。”
又是一杯酒下肚,我的胃幾乎和火燒了一樣難受,看一瓶酒都空了,又問,“要不再來一瓶?”
高萍忽然拉住我的手腕說,“聞靜。你既然這麼說,就肯定還捨不得陸言。我知道,你不想離婚的。乾脆,不要離了。我幫你去說說。給個陸言臺階下,他肯定也不是真心要和你離婚的。”
“高萍,不可能的。人不能倒退着走。有些路,既然選擇了,就要咬牙堅持下去。老話都說了,長痛不如短痛啊。”我將手從她的手掌裡抽出,扒拉了一下凌亂的頭髮,結果卻摸到了自己的眼淚。
我的手圈着腿將自己縮成一團,舔了舔嘴脣重複喃喃道,“現在這樣,就挺好的。挺好的……”
“好個毛線!真要好,有種你別哭啊!你知道你最大的問題是什麼嗎?就是太重感情,有些優柔寡斷了!你要不想離婚,捨不得,就乾脆自私一點,糊塗一點,什麼都不要管了。你非要去想那些過去的事情。說句你不愛聽的話,陸言欺騙你是不對,但他從某方面來說確實沒毛病。至少你被騙的那些日子,每天都過的很開心啊。如果是我,寧願被騙一輩子。也不要知道所謂的真相,苦自己一輩子。”
我哈哈苦笑,“是啊。如果能騙一輩子也是好的。關鍵是,謊言這個東西不長久啊。你不是我。你不能體會到我晚上睡不着覺,就是好不容易睡着了,做夢都夢見我媽掐我脖子的窒息感。”
“哎。”高萍輕嘆一口氣,一瞬間也找不到可以安慰我或是說服我的話語,只一個勁地和我拼酒。
這一夜,我們喝了多少酒,誰先醉趴下的,我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一直到天都快亮的時候,我才難受得跑去衛生間大吐特吐,然後跟高萍就那麼倒在牀上牛頭不對馬嘴地聊天,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就體會到了高萍所謂的宿醉後頭疼得想罵娘,罵自己白癡的感覺了。高萍的酒量比我好,加上昨晚上喝的沒我多,所以醒過來除了面色有些不好看,其他都很正常,還正常地和我打招呼,讓我請假休息別上班了。然後她去上班之前,還不忘去敲陸心晴的門,幫我照顧孩子,帶着她一起去學校。
等我一覺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
我進浴室衝了個澡,打開衣櫃換衣服,看着櫃子裡一堆陸言給我買的新衣服,準備過年的時候和他回陸家老宅吃年夜飯的衣服,心裡莫名有些酸澀。
我把衣服從衣架上摘下,疊起來放在最底層,隨手拿了件舊衣服就穿上身。環顧四周,我開始盤算哪些東西要帶走,哪些東西就留着隨便陸言處置。
目測心算的差不多,我就知道自己缺幾個大箱子搬家,便決定去附近的超市買幾個回來。
因爲醉酒的關係,今天不太想開車,我就自己去小區門口打車。結果,出租車沒等來,卻等來了我的冤家——夏麗菁!
她二話不說,直接給了我一個巴掌。特別狠的那種,我甚至能感覺到自己左半邊的臉都麻木了,耳鳴了半天,都聽不真切她在說什麼。
然後,我耳朵剛剛恢復正常,能聽見聲音,就看見陸言從她後面跑了過來,攔下她要打我的第二個巴掌,“夠了!”
我看着莫名其妙出現的兩個人,心中也是一股火。剛說離婚呢,這兩個人就這麼快湊到了一起?
高萍說的對,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犯我,我必百倍還之!
想到這裡,我高聲說了兩個字,“夠個屁!”
然後,我大步向前,也在夏麗菁的臉上甩了一個巴掌!
夏麗菁隨着我揚手的方向旋了半圈,差點摔倒在地上,兩隻手拽着陸言的袖子才勉強站住腳跟。
陸言皺眉,看着我。
“怎麼,心疼了?就許她跑過來打我,不許我還手了?”我倔強地看着他。
陸言垂下眼瞼,反問我,“你手不疼?”
我愣了愣,最後硬起心腸,不去聽他這種不打草稿就能信口說來的“情話”。
但夏麗菁卻因爲陸言的話,臉上的怒氣更甚,開口大罵,“陸言,在你眼裡,是不是就聞靜最善良無辜了?你搞清楚!現在吃虧的人是我!聞靜這個女人,爲了報復我,連小孩子都不放過!心雷才幾個月大,她怎麼下的了手!”
我皺了皺眉,說,“我不知道你兒子出了什麼事情。但你不要出了事就找我麻煩。對孩子下手這樣的事情,只有你做得出來。我聞靜絕對不可能,也不屑於這麼做!”
“不可能?”夏麗菁怒視着我,“心雷出生那麼後,我養了他這麼多天,他身體都好好的。就你昨天來了趟陸家,他晚上就開始上吐下瀉。我連夜送醫院,醫生說他這是藥物反應。化驗之後,他中的藥劑,和陸心晴在醫院被注射的藥劑是同一種!只是心雷沒有心臟病,所以才免於一死。但以後有沒有後遺症就難說了!你說,不你做的,會是誰?只有你最有動機,你要爲你女兒報仇,就來折磨我的兒子。”
我聽了,微微詫異,但很快就回擊她的無理取鬧,“第一,昨天我雖然來過陸家,但是我連你兒子的一根手指頭都沒有碰過。他全程都在你懷裡。第二,你剛剛說,他被人注射的藥劑和陸心晴上次出事是同一種。呵呵,你這是不打自招嗎?當時心晴心臟病發作,我和陸言隱瞞了真相。你又是怎麼知道她是因爲被人注射了藥劑的?還具體到是哪一種藥劑?你說我爲了報仇,所以折磨你兒子。所以,你這是承認,當初害我女兒的人是你?”
夏麗菁愣了愣,被我說的啞口無言。沉默了半天后,她索性豁出臉,扯皮道,“你是沒碰過我兒子,但你不用親自下手,你完全可以買通家裡的傭人對我兒子下手。而且,你別轉移話題。你女兒出事的原因,我隨便問問就能打聽到了。你別想栽贓我!現在,出事的是我兒子,你必須給我一個說法!你爲了把我從陸家趕走,不惜傷害無辜的孩子。你以爲,沒有小雷,我就沒資格留在陸家了嗎?你好狠毒的心機!”
我懶得理她,只把目光轉向陸言,“你呢?你也覺得是我下的手?”
陸言默了默,說,“是不是你,不重要。小雷是陸行的兒子。你不喜歡他,情有可原。但他是我的侄子,我必須確保他的安全健康。”
他這是解釋了自己爲什麼和夏麗菁在一起嗎?夏麗菁應該是在醫院知道真相後,殺過來的。而他就跟過來了。
“我不管小雷是誰的兒子,都和我沒關係。現在我要出門,你們要抓兇手,找警局去。別在這裡擋道。”說着,我就推開他們兩個人,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誰許你走的?”夏麗菁推開陸言,張牙舞爪的想朝我撲過來。
我皺了皺眉頭,把包甩到背後,準備和她大幹一場。
結果一輛車突然開了過來,直接停在了我和夏麗菁之間,把我們阻隔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