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愣,沒有想到,這個事情居然這麼隱秘,連林越都不知情,不由尷尬地笑了笑,“我也就是道聽途說,沒有證據。”
我這樣的說辭其實有些站不住腳,又害怕林越會追問下去,看時間差不多了,立即轉移話題說,“家宴快開始了,我們還是先進去吧。不然陸言一會兒找不到我,估計會急死。”
林越皺眉,抓住我的手,堅持說,“不着急。你先和我說說,大姨夫出軌的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而且,這個事情,我大姨她又知道嗎?”
就在我不知道怎麼回答的時候,陸言終於找了過來,對着我們說,“聞靜,林越,你們怎麼在這裡。有什麼話,進廳裡再慢慢說吧。人都到齊了,就等你們了。快進去吧。”
陸言說着,目光在我身上披的外套上多看了一眼,眼神裡有些不愉。
我連忙脫下外套,遞給了林越,“謝謝你的衣服。”
林越自然而然地接過去,穿在身上後,又說,“和你聊得很愉快。希望有機會,我們找個時間吃個飯,把剛剛沒有聊完的話題再好好聊一聊。”
我尷尬不已,深怕林越當着陸言的面,說出我剛剛把陸伯父出軌的說漏嘴,立即支支吾吾地說,“好。以後再說。”
我跟着陸言走進宴廳的時候,他還特意停下腳步,觀賞性地看了看我今天的裝扮。
我穿的是一件火紅色的曳地的長裙。款式也很簡單大氣,一看就是陸言的品味。把我的皮膚襯托的越加白皙。配上我的公主頭髮型,讓我一下子年輕了七八歲。
“今天的你,真的很漂亮。”這是婚後,陸言第一次這麼誇我,像是熱戀時期的男女,男方不吝嗇自己的讚美。
我臉頰一紅,頓時不知道說什麼話好。
他湊到我邊上,擡手摸了摸我的臉蛋,明明是即將要離婚的人,他的目光裡卻帶着眷戀與深情,“你和林越在聊什麼呢?去了那麼久。”
我和林越離開宴廳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不然,他怎麼會說去了那麼久。
我心裡嘀咕,嘴上試探性說,“沒聊什麼。就是他問我,害死我爸媽的人到底是誰。他好像也得到了什麼風聲,知道陸行是被冤枉的。這事情,他有和你說過嗎?”
如果林越和陸言說過,就表示林越還算是信任陸言,願意和他說。如果一個字都沒有提,那麼多半心裡也是懷疑陸言了。
陸言搖了搖頭,最後看向我,“聞靜,你信我嗎?”
我愣了愣,思考了很久,才說,“想信,但是不敢信。陸言,你如果真有什麼苦衷,爲什麼不說出來。我們是夫妻,你這樣隱瞞我。不能怪我不信任你。”
“是啊。我們是夫妻,你尚且不信。林越不信,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嗎?”陸言說着,嘆了一口氣,“或許,也是到了考驗我和他的兄弟感情的時候了。”
“考驗?”我的心裡有點兒不爽,擡眸迎上他深邃的眸光,我問:“陸言,你是不是也把這個事情拿來考驗我們的感情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就應該無條件相信你,纔算過關了。我不信你,離婚就離婚,也沒什麼好挽留的。就好像你和林越這麼多年的兄弟感情,說絕交就絕交,也不去談一談,解釋什麼?”
“我在做什麼,我自己很清楚。”陸言輕捏着我的下巴,“從頭到尾,我都沒有考驗過你什麼。我一直在挽留你。只是你是想要我的挽留嗎?不是。你就是要我給你一個我不能給的答案。是你在用我們的婚姻考驗我。如果我給你,你就不離婚。我不能給,你舉離婚。”
陸言簡單的一句話,就把我有些卑劣的小心思給說破了。
最後,我儘量維持着臉上的笑容,“所以,你都知道?你知道,你還是選擇隱瞞。對嗎?你寧願放棄我。”
我轉身時,手腕忽然被他抓住,我疑惑的看着他,他卻說,“如果我沒有苦衷,也沒有隱瞞什麼呢?那些壞事,真的是我做的。你會原諒我嗎?”
我瞪大眼看着他,試圖從他的表情裡分析,這是氣話,還是真話。
最後,他沒有再多說什麼,也沒有解釋,只牽着我往宴廳的中心處走去。
今晚陸家作爲主人,陸老爺子拄着柺杖,站在臺上致辭答謝。原本應該是陸言站上去的,但陸言爲了找我,估計就讓陸老爺子頂替上去了。
老爺子在那口若懸河,衆人都很給面子的仔細傾聽。直到陸言牽着我的手,走上臺前,他們纔開始竊竊私語,彷彿在議論我的身份。
數百雙目光齊刷刷的朝我和陸言這邊看來,目光裡都帶着驚詫。我甚至能敏感地察覺到,他們的目光都注視在我和陸言相牽的雙手上。
“咦,不是說離婚了嗎?怎麼還出現在這裡?”
“不會吧。我聽說,陸言好像和他的前任大嫂又和好了。兩個人還生了兒子,他的老婆因爲這個事情,氣的捅了陸言一刀呢。我猜,這個女人可能是那個傳說中的初戀大嫂。”
“怎麼可能。看年紀也不像啊。這個很年輕啊。”
“有錢人家的富太太,哪個看上去不年輕?”
“少胡說八道了。陸言作爲陸家的領袖人,怎麼可能做出這樣傷風敗俗的事情來。真要這樣,他有什麼資格引領我們?”
“這男人的感情生活和事業又不搭嘎。只要他有本事,能賺錢。你管他私生活怎麼樣?他前幾天去會所被人查了,身邊就坐着個漂亮小姑娘。你不知道吧?”
……
一時之間,說什麼的都有。
我以爲我刺傷陸言的事情,密不透風,卻事實上是世界上哪裡有不透風的牆?陸言那麼矚目的一個男人,一言一行都在衆人的監視之下。
聽着這些話,我心裡忽覺得有些難過。
爲了陸言難過。
欲戴王冠,必成其重。
他要掌舵陸家這麼大一條船,身上揹負的東西確實太多了。如果今晚上,我真不出現在這裡,來的人是夏麗菁。底下的這些人,又會怎麼歪曲事實,把各種謠言給坐實了?
我甚至懷疑,這些謠言的散步者就是陸行。陸行對陸心雷下毒手,要麼就是不知道這個孩子是自己的,要麼就是爲了讓陸言因爲孩子的關係,和夏麗菁走的近一些。他作爲孩子的叔叔,孩子出了事肯定不能置之不理。
可他如果管的多了,和夏麗菁母子頻繁出現在醫院這樣的公衆場合,難免不被人看見,誤會是他們的孩子。
陸行和陸言兩個人對弈,互相鬥法,沒人是真的純粹清白無辜。兩個人只有輸贏,沒有對錯。
陸言陷害陸行固然不夠仗義,有些缺德。可陸行難道就仗義善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