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哼哼道,“別!我爸就我一個女兒,我可沒你這種姐姐。當初姑姑被爺爺趕出家門,就說了,你們家和我們家再無瓜葛!我爸媽心腸好,不忍心你們母女受窮受苦。不代表你們就可以理直氣壯地打秋風!”
打秋風?
呵呵。
我冷笑,看着什麼都不知道的丫頭,心中的恨愈發濃烈。
舅媽在旁邊一臉痛苦的表情,看着我們姐妹成仇。
而舅舅則因爲我剛剛那句話,露出了一絲心虛,輕咳了幾聲,嗓音沉沉道,“靜靜。你既要認我們這門親戚。就不要一副拿我們當仇人的表情。採菱年紀輕,不懂事。你這個做表姐的,更要讓着她點。”
舅舅把“表姐”二字咬的極重,似警告,似提醒。
我深吸了幾口氣,“舅舅。陸言真的是被冤枉的。他前妻看復婚不成,因愛生恨,才無中生有地重傷他。我不知道沈家和你有什麼關係,你纔會這麼偏向沈佳慧。但我希望你能看在我這個“侄女”的面上,幫陸言一把。他真的是一個非常非常好的男人。他雖然事業有成,但除了必要的應酬外,平時生活很節儉。他更多的時間和金錢都關注公益活動。爲社會做了很多善事。”
我竭力地爲陸言說好話,卻忘記,我越這麼誇陸言,就越顯得我舅舅有多虛榮奢侈。他就是陸言需要鋪張浪費應酬的對象,他家裡的保姆司機更是一堆。
江飛鴻惱羞成怒,拍案道,“你懂什麼?我走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還要多。姓陸的那小子是什麼樣的人,我能不知道?他就是典型的小人!那些公益活動花的錢,不過是他存款的零頭!拿出來換個好名聲,得了更大的勢,賺更多的錢。
他私生活亂七八糟,沒結婚就有私生女,還謊稱孤兒院的孤兒。騙你沈伯父的女兒結婚,認下這個私生女。後來他過河拆橋,和她離婚。好好的一個千金小姐硬是被他坑成離過婚的二手貨!你以爲那種男人真會對你動真心?別天真了!他帶你來和我吃飯,我就知道他不是個好東西!”
一句離過婚的二手貨,無疑是一個響亮的巴掌打在我臉上,我厲聲嗆回去,“那是你對有錢人的偏見!你根本不瞭解他。他私生活一點都不亂!”
“我看你是鬼迷心竅!”舅舅氣得不輕,翻出老黃曆說事,“當初我和你說孫文華這人,就是個鳳凰男,不能嫁。你說我勢利眼,看不起他農村出身的。現在呢?你都快要三十歲的人了,長點心眼吧!”
舅舅的話一下子說到我痛處,我挺直了背脊,盯着他的眼睛說,“就算我鬼迷心竅,識人不清,陸言真如你所說的是個小人,私生活不檢點,有私生女。可那又如何?他至少會爲這個私生女負責。就算這個私生女可能影響他前途,他也沒有放棄這個女兒!
倒是有些道貌盎然的人,站在道德最高點對別人指指點點,完全忘記自己當初乾的事又有多不堪。他吃着公家飯,不敢違反計劃生育,又爲了生兒子,不惜把女兒送妹妹收養。他犯了錯,自己不認,讓妹夫幫他頂包保全了自己的榮華富貴。你說,連這樣的人都可以一路高升到市委書/記,陸言怎麼就不可以當人大代表了?”
我的表妹,哦,不,我同父同母的親妹妹江採菱一臉震驚,捂嘴驚呼,“媽,她剛說什麼了?真的嗎?”
“舅媽”一臉愧疚,完全不敢與自己的小女兒對視。
倒是我的“舅舅”被我當衆揭醜,嘶吼道,“你胡說八道什麼?你要再和你媽媽一樣瘋言瘋語的,我把你也關起來!”
“是。我瘋了。我和我媽都是被你給逼瘋的!你要有本事,也把我關瘋人院去,像當初你關我媽一樣!不然,我明天就召開記者會,把這些瘋話都說給他們聽。你那天不才說,陸言的私生活不檢點,不管是真是假,總歸是聽的人多,信的人多嗎?我覺得很有道理。不管我瘋不瘋,總歸是聽的人多,信的人多!”
“孽障!”江飛鴻大吼,一下子把我拽了過去。
我踉蹌上前,人還沒站穩,就被他一耳光扇過來,扇在他女兒剛剛扇過的地方!這一記耳光,不同於女人之間的撕逼,包含男人憤怒下的所有力道,打得我耳朵轟鳴不斷,頭暈目眩,整個人重重的撞到桌角上……
這就是我名義上的舅舅,我的父親,親生父親,江飛鴻!
我擦了擦嘴角的鮮血,不服軟的冷笑,“江書/記,這下有家暴醜聞的人,可不止陸言一個人了。你要不幫我處理好陸言的事情。大不了,我們魚死網破!”
“你滾!”江飛鴻叫囂道,“我江飛鴻沒你這種爲了別的男人,會威脅自己父親的女兒!”
“老公,你也氣糊塗了!靜靜是小姑子的女兒,姓聞。”
舅舅這個政場裡的老狐狸都被我氣糊塗,口不擇言了。反而是這個從頭到尾都對我擺出一副愧疚臉的舅媽,纔是最冷靜理智的人。在關鍵時刻,最能和我劃清界限的人!
我看着她,淡淡地笑了。
這就是我的父母,把我遺棄的父母啊……
“舅媽,你說的對!我姓聞,我叫聞靜。所以,不想讓我死皮賴臉地賴上你們江家,最好不要對我趕盡殺絕。陸言是我的所有。如果你們要幫着別人,來對付他。那我也只能找你們麻煩了。”
江飛鴻的憤怒再次被我引爆。他抓過茶几上的菸灰缸就朝我砸過來!
我條件反射躲開,卻依舊被棱角尖銳的玻璃在額頭劃出到口子,鮮血淋漓。額骨也像是被砸裂一樣疼的要命!
舅媽一聲尖叫,眼看老公氣得在找新作案工具,連忙拉着我離開這個屋子。
雖然江飛鴻沒有答應,但我知道,我準確無比地捏到他的軟肋。他肯定會幫陸言的。
目的達到,我便和舅媽一起離開了這個家。
舅媽原本想開車親自送我離開的,但她還沒有帶我走到車前,江採菱已經追了出來,喊了聲,“媽!”
她身穿修身的長裙,中分的長髮,看起來森女範十足,帶着甜甜的乖巧感。
“菱菱,媽送你姐姐一程。你先回屋裡去。”
江採菱警惕地看着我,並沒有從心底裡接受我是她親姐姐這個事實,反而十分害怕我會搶走她的媽媽般,連忙抓住舅媽的手,“媽,爸爸氣得血壓高,我不懂怎麼照顧他。你快進去看着點。”
舅媽一聽,立即進了屋。
我沒有走,一直看着江採菱。不是因爲有話對她說,而是我知道她有話要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