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力充沛的年輕人們,一點也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要不是曾父停車休息,都已經下午兩點,大家還沒有任何肚子餓的感覺。
隨便吃了點餅乾、紅腸之類的方便吃食,衆人下車解決了一下肚子裡的存貨,繼續上車前行,等到天色徹底黑了下來,柴山已經隱隱在望。
已經來過兩次的林青松,熟門熟路的跟老林場的護林員打了個招呼,清雪車轟隆隆的直接開到了木料廠碓地。
雪城周邊的這些林場,現在還是隨便砍伐的時候,直到八年後那場大洪水過後,這些林場才日漸“蕭條”。
此時林場的看護主要是防止偷木頭和山火,不過冬天大雪封山,山火根本沒有燒起來的可能,至於偷木頭,這種天氣入山砍樹,完全就是找虐。
所以護林員只是隨便提醒兩句,也就不再多事,畢竟林青松塞給他的兩盒好煙,起了很大的作用。
衆人一起動手將公交車上的帳篷和物料取下來,沿着崎嶇的山路,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山上爬。
“呼呼……我說林同學……喝喝……這還有多遠啊?你說的那個山窩子,不會、不會在老毛子的地界吧?咱們可都翻了兩個山頭了。”
體型渾圓的高壯大聲喘着粗氣,本來山路就很難走,加上白天下的大雪,現在每走一步都消耗大量體力。
“快了、快了……大家堅持一下,過了前面的山頭,咱們沿着山樑下去,就到地方了,那面是雪江的支流,還有個山民的村子,咱們到那裡紮營。”
揹着一捆支架當先領路的林青松,噴着大口的白氣大聲給大家打氣,說起來他前兩次過來,可沒背這麼多東西,現在負重前行,也快到他的體力極限。
所謂望山跑死馬,原本沒有覺得多麼遠的地方,現在揹着重物,加上雪後山路難行,就連馬敢這種天賦異稟和薛冬至這種身上有功夫的都快累虛脫了。
而幾個小姑娘,雖然沒有背任何東西,卻也累的一個個頭上白氣蒸騰,不過曾父和姜世勳兩人,卻渾然不覺的樣子,揹着最多的重物,卻依舊健步如飛。
“看來還是部隊鍛鍊人啊……”李瑜有些羨慕的看了一眼兩人大步流星的豪邁,悶頭繼續往山上爬。
“回頭你這些小兄弟們沒事,搞搞軍訓嘛,現在生活質量高了,怎麼反倒吃不得苦嘞……”姜世勳稍稍慢了幾步,等李瑜和他拉平,然後語氣有些挪瑜的說到。
“額……”李瑜先是有些啞然,不過很快就心動起來,倒不是沒事想折騰兄弟們,而是他確實覺得所謂:“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最近生活質量大幅提高,兄弟們的的精氣神漸漸不如當初那麼足了,尤其是快胖成球的高壯。
不說什麼美觀啊之類的,起碼胖成那樣對健康也不利,想到這裡,李瑜很是鄭重的對姜世勳和曾父說道:“那就這麼說定了,回頭有時間還得麻煩兩位。”
本來行路無聊,隨便開開玩笑的姜世勳聞言和曾父對視一眼,兩人都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覺。
不過馬上就相視一笑,說起來都是在部隊錘鍊了一輩子的,要說不惦記軍營生活,那是騙人的鬼話。
現在能有機會給後背門軍訓一下,肯定是欣喜無限的,尤其是曾父,曾廣圖這個“老來子”早就讓他看不慣了。
從小讓自己婆娘慣的不成樣子,現在“文不成”是肯定的,就曾廣圖的成績,考大學這種事,老曾早就不做那白日夢了。
可不能讓這小子以後“武不就”,總不能“老子英雄兒孬漢”,想到這裡老曾眼裡一絲“寒光”閃過,正在前面手腳並用往山上爬的曾廣圖,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冷顫。
“嘶……怎麼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曾廣圖有些茫然的左右打量,看到老林子裡黑洞洞的,以爲山路走多碰到不乾淨東西,連忙加快腳步往山頂衝鋒。
“哇!”
再艱難的行程也總有到達終點的時候,此時衆人就站在山腰的一塊平地,山下就是此行的駐營地。
此時幾個感情充沛的正在大聲驚歎,實在是這裡風景太迷人了,月光下的山窩子,被羣山環繞,銀裝素裹的山林晶瑩剔透。
而穿過山谷和山窩子中間的一條玉帶,更是明晃晃的仿若銀河遺落人間,對面山腰上,更是隨着山勢,錯落着幾十戶人家,朦朧的燈光,好像天上的繁星。
“怎麼樣,這裡還不錯吧……”雖然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但是林青松的眼裡還是充滿迷醉,語氣有些縹緲的詢問到。
“嗯嗯……”
無法用語言表達的欣喜充滿所有人心頭,大家只能連連點頭確認,剛纔累死累活的爬了半天山,確實物有所值。
看了看眼前的美景,李瑜總覺得這景色很是眼熟,他揉了揉因爲爬山時的大運動量而乏氧的大腦,突然重重拍了一下腦門。
“怎麼了?”正一手拄在他身上彎腰喘息的安然被嚇了一跳,有些緊張的看着李瑜,不知道這條臭鹹魚發什麼瘋。
“沒什麼、沒什麼……有隻蚊子咬我!”李瑜混亂應付一句,揉了揉眼睛四下打量這個谷底的山窩子。
“蚊、蚊子……?”抽了抽嘴角,安然滿臉黑線的看了看腳下厚厚的積雪,有攏了攏被山林間寒風吹起的圍脖,一臉古怪的低聲重複了一遍。
“這不就是柴山水庫嘛……”李瑜終於將眼前這個山谷和記憶中那個投資十幾億的旅遊勝地聯繫到了一起。
這個山谷正是雪江其中一個源頭,雪江之所以叫雪江,就是因爲它的流量大多來自,雪城周邊這些山嶺上的積雪融化。
否則雪城這麼一個北疆少見的盆底,根本沒有什麼形成大流量江河的水源地,而這些積雪融化,卻硬是沖刷出了一條雪江。
而柴山這個山谷,在百年一遇的大洪水之後,因爲雪江抗洪需要,建起了一個臨時大壩,後來加固成永久大壩。
這裡也就形成了一個水庫,等到千禧年的時候,有南方老闆來這裡投資,建起了一個水上樂園和一個“使鹿部”山莊。
夏天開放水上樂園可以賺一筆,冬天開放山莊玩北疆特色農家樂,更是收入頗豐,直到李瑜重生的時候,這裡還是華夏有名的“使鹿部”民族風情園。
“那個村子是使鹿部人?”李瑜指指錯落在對面山樑上的小村子,詢問身前的林青松,不過語氣裡卻帶着肯定的味道。
“唔?!”林青松先是點了點頭,然後有些好奇的回頭看了李瑜一眼,要知道使鹿部這個少數民族,即使是北疆人知道的也不多。
關鍵是這個民族人口太少,全族男女老少估計能有三兩千而已,加上他們一直以狩獵爲生,很少出現在大山以外,更是使得他們聲名不顯。
看到最後一個佐證也被林青松證實,李瑜徹底確認眼前這個寧靜祥和的小山谷,就是十餘年後,那個年產值數億元的柴山水庫所在地。
不過等那種發現“後人”寶藏的激動過去以後,李瑜搖了搖頭,無奈的放棄了捷足先登的打算。
這塊地十年後是很有價值,可是現在卻除了風景以外一文不值,因爲這裡旅遊事業發展,是靠着“天時地利人和”三樣一起作用的。
“天時”不用說,就是華夏經濟發展,十年後旅遊,已經成爲老百姓都能接受的一項假期活動,現在年收入一千塊上下的華夏人民,可沒有閒錢去旅遊。
而“地利”現在的谷地只佔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要等八年後洪水過去,建起來水壩才行,那時湖光山色纔是真正的美景。
“人和”就不用說了,南方老闆的運營理念加上當地政府發展第三產業的決心,最終造就了這塊旅遊勝地。
現在柴山林場正是砍木頭砍的興高采烈的時候,要是去和人家說什麼保護生態,發展第三產業,或許會被送精神病院。
要等到那場洪水以後,全國人民都認識到生態保護刻不容緩,各大林場全面封山,纔能有第三產業的崛起。
“嘖……重生者也不是萬能啊……不過算了,回頭記到小本本上,等以後買下來養老用!”李瑜滿是遺憾的嘆息一聲,卻也不灰心,畢竟時代的大勢在那裡,順勢而爲才能獨佔鰲頭。
他很是信心百倍的將這塊風景瑰麗的谷地,在心裡已經打上了“李”字印章,十年後,這裡一定會變成自己的,等三十年後正好來這裡退休。
大家講不怕摔的支架和帳篷蒙布,捆紮在一起,像之前兩次下山一樣,從山樑上順着雪坡滑了下去。
等到支架和蒙布到了谷地,衆人依次順着雪坡上滑出的印記滑了下去,這是因爲不知道下面的地形,用帳篷的配件探探路。
選了一塊靠近雪江的空地,衆人一起動手,不一會兩座高大寬敞的帳篷就矗立在了江邊,心急的衆人趕忙鑽進了帳篷。
現在已經晚上十點多,夜裡的大山裡面,即使是這個背風的山窩子,也是很冷的,不一會帳篷裡的爐子升起,溫暖的火光驅散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