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若礙於臉上的傷勢，總是待在廂房中。平日裡見的人寥寥無幾。御醫開的藥方極好，只是過了半月端木若的傷勢就大有好轉。
最讓人憂心的莫過於山青。非執着於端木若一人。
端木若擔憂軍中人心不足。便讓小哲子每日把軍中磨損的衣物帶來縫補。這樣一來。軍中就無人說她的閒話。也鼓舞了士氣。
“你們見過住在西廂房的女人嗎？”端木若此時正在東廂房取針線。
“沒有……聽公公說。她是宸妃娘娘。”
“不可能。我看過她摘下面紗的模樣。臉上全是劃痕……嚇了我一跳。好幾夜都睡不着呢。”刻薄的女聲刺痛端木若的耳朵。她原本相貌就不卓殊。這會子臉毀了更是擡不起頭了。
後來皆是唏噓的聲音。
端木若微微打開窗。看着窗外的人羣。心中有悲有怒。她想把她們趕走。可是她堵得住芸芸衆生的嘴嗎？就算堵得住她們的嘴。也控制不住她們的心。
“你們胡說八道……端木若比你們這些見識短淺的長舌婦不知聰慧多少倍。”山青清秀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不悅。
“呦……你們看見了，端木若就是跟這個傻子不清不白。”御膳房的嬤嬤言辭苛刻。
又是一陣唏噓。
端木若原本放鬆的心又一緊縮。
“你們除了以貌取人……”
“夠了。”端木若打斷山青的話，推門出來。“本宮再怎麼落魄，終歸也比你們幾個尊貴。”端木若輕蔑的看着面前的幾個老婆子。
一羣婢子跟嬤嬤愣住了。背脊的汗淌着流。不知所措。
她們幾個都是宮中伺候的老人。平日裡呼和欺辱小宮婢慣了。早已失了規矩心中丟了章法。
御膳房的嬤嬤低着頭，輕言輕語道：“是奴婢們不懂事。冒犯了娘娘。”這句話，絲毫聽不出誠意。根本毫無悔過之意。
端木若怒從中來。她不急不躁取下面紗，冷眼看着面前的老婆子。“見到本宮也不跪下。背後編排主子毫無悔意……”
老婆子偷偷睨着端木若，端木若的臉早已不是傷痕錯雜的啦。她臉上的痂大多脫落，雖然面上還不平整，但大體上可以看出端木若出落的水靈。
感到端木若的氣勢。幾個老婆子接二連三跪下。
“互摑。”端木若上前一步，踩着嬤嬤的手慢慢碾着。老嬤嬤應了聲。紛紛打着對面之人的臉。啪啪聲。一聲比一聲響。
被端木若踩着手的嬤嬤。無人掌摑。端木若讓她起身，眉眼含笑親手給她一巴掌。端木若打的手都疼了。這還是她第一次親手懲罰婢子。“山青。日後她們再多嘴說些不好聽的話。你不用跟她們多言。直接打就好。”
山青臉上沒有過多表情，他點點頭。
拐角處，小哲子忍笑。宇文憬表情淡淡。
端木若看出山青不高興。帶他去西廂房。“山青。是不是你看見我打她們。所以覺得我是壞人？”
山青搖搖頭。“娘子……跟你沒關係。”
“我還要謝謝你呢。要不是你，我不知我還要戴多久面紗。”端木若拍拍山青的肩膀。“山青。你回家吧。你爹孃會擔心的……而且，我不是你的娘子。”
山青猶豫了一下。“娘子，我送你的銅簪呢？”端木若把簪子從梳妝檯拿過來。遞給山青。山青微笑，把銅簪插進端木若髮髻中。
門口的小哲子心尖顫顫。他虛瞄着皇上臉色發青。低頭嘆了口氣。
“若若。”宇文憬不知是何時來的。端木若俏皮的衝宇文憬眨眨眼。
山青頗有敵意的看着宇文憬。小哲子一開始還訓斥山青對皇上不敬。到了最後他也懶得教訓了。誰會跟一個傻子計較？
“山青你想回家嗎？”宇文憬很少這麼親民的跟人說話。
山青看了眼端木若。堅定的搖搖頭。“我要跟娘子在一起。”
“山青。我如果做你的娘子。我們就不是朋友了。我就不喜歡你了。”端木若完全是在哄小孩。
山青的臉色一?。讓端木若瘮得慌。
“我知道了。”山青前所未有的失望。他好像很生端木若的氣。頭也不回就走了。
端木若有些歉意。“山青就是個孩子。他心裡一定很難過。就跟你當初不要我一樣。”
宇文憬目光精明。“山青並非池中之物。”山青所說的話所做的事以及看他的眼神。哪裡像個孩子？他分明就是裝的。
山青被送走後，又過了半月端木若的臉便痊癒了。
紫鳳城態勢大有好轉。出城討伐了幾次，端木賢都大獲全勝。每日午後宇文憬都會在後山親自教端木若騎馬。
端木若一肚子的苦水無處訴……每日學騎馬腿都是青紫的，而且每天晚上宇文憬對她各種欺負。身上簡直沒有一處完好的。
可對於端木若來說，她拿一把劍都費力。學騎馬不就等同於要了她的命？宇文憬教了她數日，毫無成效。按照小哲子的話來說，就是端木若上了馬又如何？她根本就不會下馬。
端木若每次聽到小哲子揶揄，只能乾笑。她根本就不會上馬好嗎？宇文憬耐心簡直好到不行。不厭其煩，一遍一遍扶端木若上馬。之後再把某女抱下來。
“憬。我覺得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學會騎馬。”端木若忍了好幾日，終於敢告訴宇文憬‘真相’。
宇文憬悠悠抱她上馬，帶她四處溜達。“你不是說自己聰明嗎？”
端木若委屈說道：“生了孩子之後就變蠢了。”
宇文憬揉揉她的小腦袋，在她發頂上輕吻。“我覺得挺聰明的。”
端木若氣悶。“你滾下去，我自己騎。”他讓她騎馬，好，她就騎給他看。出了什麼事，受傷了，他可千萬別心疼。
宇文憬自如下馬。他戲謔的看着端木若，猜到端木若的小心思。她以爲，他會讓她受傷？
端木若心底還有些害怕。不過此時此刻，怒大於懼。緩了一會兒，她還是狠狠甩了紅鬃馬一鞭。紅鬃馬背上吃痛，狂飆疾馳。
還好後山寬闊，沒什麼阻礙。宇文憬心下卻道不好。正想施輕功追上去，就聽見端木若一聲驚呼。
後山周圍都有侍衛。不可能連一匹馬都控制不住。讓端木若驚叫的原因，只可能有一個——宇文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