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憬似是感到端木若的恐懼,他緩緩收回手,側身躺着不曾說話。他明顯聽見端木若舒了口氣。
“皇上。”端木若顫顫叫了一聲,端木家的事該說了。她先前不說,就是害怕皇上知道了她的意圖,厭棄她,這樣她就當真沒有機會了……
“……”
“就是……上次你說要賞我,可還作數?”
“嗯。”宇文憬輕飄飄應了聲,如風,虛無縹緲的湮滅。
“我想回家。”端木若戰戰兢兢的,她不知宇文憬會不會察覺出不妥。
宇文憬沉默了好久,久到端木若已然放棄正欲閉眼。
只聽他似酒一般甘醇的聲音,平平淡淡說道:“再等幾日。”
……
日復一日,從立春到驚蟄宇文憬再未提過出宮之事。
端木若在宮中的日子,也平淡如水。皇上有時會在長樂殿歇息,其餘時候都在御書房或在貞妃娘娘宮中。端木若也搬回寢房睡。
端木若見宇文憬的次數少之又少。有時排班輪到她,她才匆匆去御書房奉茶磨墨。雖,他們二人獨處一室,但像是素未謀面,宇文憬沒與她說過一句話。
忽的有一日,小哲子許她出宮探親,端木若才方知,端木家的事早早便安撫下來。只是,宇文憬不願放她出宮罷了。
“皇上表哥,我寫的這幅字可好?”貞兒抱着宇文憬的胳膊嬌嗔道,她媚眼如絲,眉目含情。
宇文憬的目光從奏摺上挪開,冷冷的睨着她,卻沒有推開胳膊上的手。“……”
貞兒感到冷意,雖知道他對誰都如此,但還是有些戰慄,她不經意的把手收回去。“又不理我……當年德妃娘娘叫你好好心疼我,你忘了?”
此話尾音一落,宇文憬的眸中情愫複雜,又痛惜也有怨恨。稍縱即逝。
“我不是故意提她的……她……她……”貞兒正欲解釋,可宇文憬的疏離的眸光已然射中她,毫無迂迴的餘地。
“我……我……”
今日,長樂殿恰好是端木若值班,她想着長樂殿無人,便故意遲到,午時纔來。
“表哥,我手好冷,你給我暖暖。”
“……”
端木若若有若無的聽到裡面媚音,骨頭有些酥,身子惡寒。她蹙眉,趴在門上聽着裡面的動靜……
忽的,身後不知何時來人,給了她一記重慄。“聽什麼呢?若姑娘!”小哲子把拂塵別至腰間,哂笑道。
端木若一驚,她揉着腦袋,極力鎮定道:“我來遲了怕皇上、娘娘責罰不敢進去。”
端木若的聲音很低,似是受了委屈。小哲子也不忍心逗弄她。
“別怕,進去伺候,沒事的!實話跟你說,貞妃娘娘刀子嘴菩薩心,不會罰你的。”
“哲公公好像很喜歡貞妃娘娘。”
“貞妃娘娘雖刁蠻些但心眼好。行了……”小哲子笑了笑,硬生生把端木若推進殿。
端木若打了個踉蹌,直直跪在殿上。
只聽殿上有人嬌媚一笑。“不用行這麼大的大禮。”
端木若輕輕呼出口氣,她故作鎮定,恭恭敬敬的站起身退至一側。心裡亂糟糟的……宇文憬身旁之人,面容嫵媚精緻,雪紋桃色襦裙只有她才能穿出媚而不俗的韻味吧……他們二人,又是表系血緣,親上加親,真般配!
“皇上表哥你今日一定要陪我……”
“皇上表哥我今日穿戴這一身還不好看?”
不知爲何,端木若覺得好委屈……自從進了宮,好像不論什麼事她都好委屈……
她只覺得喉嚨發澀發乾,鼻子酸酸的,她強忍着情緒。
“姑娘,時候到了,傳膳吧!”小莫子用胳膊肘子碰了下端木若。端木若咬脣,哭喪着臉。
“姑娘,你眼睛怎麼紅了?……哎……姑娘,奴才伺候皇上這麼多年,只見過皇上對你最耐心……你別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