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若從未想過自己會落得如此下場,她把衣物穿好。還是覺得冷。果然,宇文憬把她寵壞了,她無法無天了竟然擅自發脾氣!
端木若身子蜷縮成一團,無比恐懼。她知道宇文憬定會找到她,想起這個她心裡無比安穩,就像漂泊無依的船找到了避風灣……
她從身上拿出暖玉,溫潤的暖玉在此時猶如手爐,傳遞着熱力。儘管。端木若深深的明白,這只是杯水車薪!她緊緊的把玉攥在手裡,彷彿這塊玉便是她的一切。她的信念。
……
藍凌霜是鎮上的驅鬼人,紫鳳城近些年來死人多,少男少女大抵是安詳而終。無病無痛。就有傳言,紫鳳城得罪了鬼差。縣令便請來藍凌霜。她來紫鳳城這幾年,不知爲何。明明作爲不多但卻頗有成效。
獨孤穎失蹤,無疑她便是罪魁禍首,承擔千夫所指的罪過。
“小兄弟。別擔心,若兒是神佑之人,定可逢凶化吉。”楊煜旻拍拍藍凌霜的肩膀,在她身邊坐下,安撫道。
這件事,並不可指責藍凌霜。這都是定數,誰能料到?
“哼,這話說出來你信嗎?”藍凌霜有些動容的看了楊煜旻一眼,搖搖頭,眉宇間帶着淡淡的愁苦。
“若是憬公子當真責罵怪罪我也是好的,可他偏偏要我把人找回來,以禮相待。我不得不自愧。”
“有這麼多人。若兒定會被找到的。”楊煜旻暗暗冷笑。宇文憬還真是狠,御人之術能用到每處,利用人心之不足,解己之憂……
“恐怕你不知道,紫鳳城的人一丟便永遠回不來了。”藍凌霜木訥道。“你可知爲何紫鳳城每家每戶的房樑上都掛有布娃娃?在苗族,家中故去多少人便要找幾個布娃娃懸在家中守財。”
楊煜旻感到一陣陰風吹過。脊背涼颼颼的。“你的意思是,若兒會遭遇不測?”
“不知……反正,紫鳳城把孩子看的極緊,凡是丟了的,都再也找不回來了。三日之後,就會在郊野看見屍身發涼,臉上帶着微微笑意。”藍凌霜嘆了口氣。
楊煜旻把藍凌霜往懷裡一樓,想給他?氣。沒想到藍凌霜百般推搡,面色發紅。
“怎麼了?唉,你們苗族真多講究!”楊煜旻只好鬆開藍凌霜。他又聞到濃郁的香氣。楊煜旻放蕩一笑說道:“藍兄弟,你個大男人,以後可別塗脂抹粉的。娘娘氣氣的像什麼樣?”楊煜旻不是不喜歡脂粉味,而是藍凌霜身上的香氣太濃,叫人暈頭!
“我娘不娘氣關你屁事。”藍凌霜瞪了楊煜旻一眼繼續上街找人。
楊煜旻嘆了口氣,他在帝都也算是有頭有臉可以一手遮天之人,怎麼到了紫鳳城世道都變了?他趕忙跟上去,跟藍凌霜叨叨。
藍凌霜真真是無語,他們二人不就是結了點恩仇,楊煜旻纏着她算什麼?
路過棺材鋪,在店鋪門口,老闆娘搔首弄姿招徠顧客。“客官。這次你來可是要棺材?”
藍凌霜忍住想罵人的衝動,她跺跺腳,側目看着楊煜旻。楊煜旻就怒了。買棺材?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東西!
“是啊,給他買棺材!”藍凌霜冷嘁了聲,指着楊煜旻。楊煜旻只覺得晦氣。他好歹也是鎮國將軍,其實能被人隨意說死的?
“有金絲楠木的,就是您左手邊的那個,怎麼樣啊?”老闆娘扯着藍凌霜的袖子,把她往裡面扯。
楊煜旻真想把老闆娘的脖子擰斷,她眼瞎嗎?他身子骨好的不能再好。哪像一個將死之人?
“藍凌霜,你凡事總得有個度!”楊煜旻緊緊攥住藍凌霜的胳膊咬牙切齒。藍凌霜的胳膊好像快斷了,她沒想到楊煜旻這麼有勁。她反怒爲笑,陰冷的看着他。
老闆娘看這架勢好像要見血,雖說她賣棺材死的人越多越好,但店鋪要是真沾血,她還得清理。她趕忙上前,拉住楊煜旻。“客官,生死有命。何必發怒?我們這裡又有新的新娘子了,要不你來看看。那小臉蛋包您滿意。我們再給您算好吉時、選個好日子下葬,那您必定功德圓滿,下輩子富富貴貴!”
藍凌霜極力忍住笑,用力把楊煜旻的手從自己的胳膊上撥開。她知道,楊煜旻平日笑嘻嘻的,但生氣起來是真格的。“我們不要棺材了。”語畢,轉身要走。
“誒,你們還沒看新娘子呢,她是我見過最標緻的,若是她被其他員外買走了,你們可別後悔!”
楊煜旻瞪了老闆娘一眼。離去。真是晦氣!
……
宇文憬站在庭院裡,負手而立,面色平平淡淡。他擡頭,看着主枝粗壯的玉蘭樹樹杈上攢有焰形的白玉蘭,眉宇先是舒展後又凝住。沒想到這院內也有玉蘭花,溫潤的香氣沁入肺腑在胸口縈繞。
他還記得。若若的房外也有玉蘭花,紫嫣色如炬。她的發間頸間也有溫潤芳香。
這丫頭,到底是被誰寵壞的?一鬧脾氣就要跑出去?受了委屈。不會跟他說嗎?
他從袖中拿出冷玉,寒氣逼人。讓他躁動的心緒微微平復下來。他低頭看着手中的玉,想象着另一半的形狀。不由得嘆了口氣……
這個傻丫頭,他這次找到她定要好好打她一頓!她已經叫他等了十二年,怎的忍心離開他,再叫他等呢?
“憬公子,我有法子找到若姑娘,不過還要請憬公子出動您的萬千財力之一。”藍凌霜冷着臉,對宇文憬抱拳。白色的錦褂稱得她“俊俏”的臉更顯風流。
宇文憬轉身,微微詫異看着藍凌霜,並沒有言語。
“端木姑娘丟了,相信憬公子定知曉是有人作怪。不如,再讓人丟一次,將計就計找到若姑娘如何?”藍凌霜前所未有的認真。
“那你覺得找誰好呢?”宇文憬的桃花眼死死凝住藍凌霜,叫人不寒而慄。
“我?不可,我是城裡的抓鬼人,許多人認得我。”
“奴婢……我願意。”永蓮不知聽到多少,她跪在地上朝着宇文憬的方向。
宇文憬冷笑,無比滲人。他今日心緒是有多亂?連有人偷聽都沒發覺。
永蓮還不等宇文憬怪罪,便先發制人。“公子,我不是有意冒犯偷聽的……若姑娘待人和善,與我情同姐妹,姐姐被奸人所害,我心中委實難過。求公子准許。”永蓮哭的梨花帶雨,藍凌霜看了都心疼。
宇文憬看着永蓮,心裡着實膈應。在長樂殿,若若交好的婢子,寥寥無幾,他應得若若只記得翠翹,這個婢子臉生,不知是哪裡來的功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