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
穆靜然踩着13釐米的高跟鞋緊緊地跟着陸寧遠:“陸寧遠你有沒有腦子。重華在米國一定是處於隔離狀態,她的情況太特殊了,你去了也未必會見到她。”
陸寧遠並不理會穆靜然,只是推了推眼鏡,拉着行李箱繼續往前走。
穆靜然咬了咬牙,快跑兩步衝到他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距離你登機還有半個小時,給我十五分鐘把話說完成麼?”
距離登機口不過三米遠。
陸寧遠嘆了口氣,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站着,別過了臉:“學姐,你要說的我都知道,你覺得你還有說的必要麼?”
穆靜然緊捏着拳頭,拼命忍住不撲上去掐他的脖子:“你這臭小子……算了,老孃不跟你一般見識。我就問你,你去了,打算如何見到重華呢?”
米國跟國內不同,他們並沒有可靠的關係和認識的人。就算是去了也會因爲家屬規定而不能接近重華。更別提入夢了,那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陸寧遠扒了扒頭髮:“說我是她男朋友,可以吧。”
“你是他親表哥都不行,要人家爹媽同意你才能去。她爹媽現在一個在西半球一個在南半球,先上車後補票麼?”穆靜然就差沒捏着他耳朵喊了。
陸寧遠無奈地白了穆靜然一眼:“學姐,男朋友就是一藉口,別說的好像我們倆有什麼的。”
穆靜然瞪着他:“你少來,我知道關注一個人是沒來由的也不需要解釋。但是你要保證你在夢中能見到她的時候首先你人是沒問題的才行。”
反過來調過去說的還是沒有特別探視權的問題。陸寧遠煩躁地撓了撓頭髮,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勢看着穆靜然。
“那你說!你說該怎麼辦才萬無一失。”
見他總算是問她了,穆靜然得意的嘴角一翹:“總算是聽話了,姐教你個乖,每年咱們學校都有米國交換學術研討你記得吧?”
陸寧遠點點頭:“知道。那不是卓越獎最佳榮譽獲得者才能參加麼?”
穆靜然抿嘴一笑:“那你知道今年的獲得者是我麼?”
陸寧遠一怔,差點喊出來:“你畢業了!!!!你都已經畢業了還能參加麼?”
穆靜然一臉高貴冷豔地看着他:“有誰規定了不在學校唸書就不能參加考試了麼?”
確實沒有這麼一說,雖然他從沒想過離校之後還能參加卓越獎最佳榮譽的考試。但名額是有絕對嚴格限制的。哪裡說是你想讓出去就能讓出去的啊。
“學姐,這白費。你是得主。我又不是你助理,跟你去之前一定會經過大量調查的。畢竟這個學術研討會不是普通的病理研討。涉及很多事的。”
拜託,心理學方面的研討可以延伸到無止境的方面。這兩年甚至提出深度催眠是否合法以及強制性修改他人人格這種很可能引起大亂子的提案來。哪裡是隨口說一句帶人就能帶人去的。
穆靜然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看着陸寧遠:“我說能帶你就能帶你,少廢話。”
也不管陸寧遠什麼表情,一把扯住陸寧遠的拉桿箱往回走。
“學姐,你這沒譜的事……”
“誰說沒譜,我要是不攔着你。一個小時之後那邊飛機起飛了到了米國你就別指望着進來了。”
一個小時之後?陸寧遠詫異地看着穆靜然拉着拉桿箱朝着另一邊走去。那邊早早就有一隊人在等待登機。光看樣子就一副閒人勿擾的高冷氣息。
“及川君,我把人找來了。”穆靜然一把拍上隊伍中最高大魁梧的男子的肩頭。
男子轉過臉來,溫潤的笑意還掛在嘴角。眼神卻冷靜而高深。不着痕跡地瞄了緊跟在穆靜然身後的陸寧遠一眼。
陸寧遠睜大了眼睛,及川君?等一下,他們國內跟米國的學術研討會怎麼會有島國人在?
“攔住了?真不容易,你還穿着這麼高的鞋子。”被叫做及川的男子聲音低醇富有磁性,若是女人聽到,八成已經軟成一灘春水了。
穆靜然卻絲毫不爲所動,一副女王的架勢將拉桿箱塞給及川:“他差點就去南極了,路癡也該有個限度。”
陸寧遠目瞪口呆地看着這倆人一個女王一個忠犬的互動模式。一瞬間腦補出各種版本。
及川見陸寧遠滿臉的疑惑,笑着朝陸寧遠伸出手:“你好,我叫左及川。這次研討隊的領隊。小然跟我說了不少你的事。久仰大名。”
姓左?!說實話這位及川君的長相看着真的不像是國內出產的品種。
穆靜然擺了擺手:“好了,別在這兒說閒話了。研討的資料都發到大家手上了是吧?去之前一定要做好功課,無論如何都要碾壓那幫黃毛。”
左及川笑着指了指穆靜然:“上次去的時候被人碾壓了,這次要報仇。”
陸寧遠默了個,學姐有仇必報的性子就算是80歲了也未必會改過來。
“對了,我聽說這次的研究課題中有一個是你提出來的。夢的解析。對麼?拜讀過了,雖然有些離奇但我想國內最不缺的就是這種題材。不算偏門,完全可以寫一篇十分好的論文出來。”左及川笑着對陸寧遠說道。
陸寧遠眼皮一跳,笑着點了點頭。快步走到穆靜然身邊。一把扯住穆靜然:“學姐你把重華的事整理成研討課題了?”
穆靜然白了他一眼:“不然你以爲你是什麼身份作爲老孃的助理被召喚來的?放心,我沒提入夢的事。只是提出人在完全植物人狀態也可以維持大腦機能這項課題。咱們國人說的遊園驚夢老外哪裡懂。都科學化了,靈異事件他們是沒辦法理解的。”
如果只提到了植物人狀態下大腦機能仍然可以正常使用並不萎縮。這確實是個醫學方面的盲點。雖然不起眼,但卻很新穎。
陸寧遠心裡七上八下的:“你那資料給我,我好好看一看。”
萬一到哪兒人家要問什麼。他一個字都不知道,那才叫大麻煩。穆靜然跟他的作風是南轅北轍的,就算是遣詞酌句都有不同。如果不謹慎處理。破綻到處都是。
坐在飛機上,一想到即將見到重華。陸寧遠突然感到莫名的興奮。那種興奮不同於見到老朋友。那種興奮就彷彿你即將要打開一座古埃及的墓穴一樣。
分開有一陣子了,不知道重華在夢中經歷了什麼什麼。他現在急不可耐地想要去見她。
遠在米國,重華現在確實處於隔離狀態。
並非傳染病,而是特殊病例被隔離。最開始衆人不過以爲她進入永久性植物人狀態需要療養。可過了一段時間發現,重華並非植物人。她會有表情,那種人在清醒的時候纔有的表情。似疼痛,似心酸,似無奈。而這些表情都不是植物人應該有的。
經過大腦斷層掃描。衆人驚訝地發現,重華的大腦並未因爲進入沉眠狀態就萎縮或者停止運行,而是仍然十分活躍地健康地生存着。
這一點讓米國的醫療學者紛紛重視起來。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發現重華的表現更接近於做夢。人在睡夢中的反應就如同這樣,會有擰眉,磨牙等一些列反應。
重華的狀態更接近於做夢而不是植物人。於是,重華就被深度隔離了。
作爲研究項目,保護好重華也算是十分重要的。
重華並不需要靠呼吸機,可以自主呼吸。只有營養部分需要通過輸液來進行。其他的就是日常的護理。
左及川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敲打着餐桌:“這沒道理。”
陸寧遠還沒等開口,穆靜然就先衝口說道:“怎麼沒道理。植物人才有道理是麼?”
左及川擡手按住穆靜然的肩頭:“不,我不是說這個姑娘沉睡沒道理。我是說沒道理咱們只能帶五個人進去。”
穆靜然默了個,雖然她勸陸寧遠冷靜些。可她從未告訴任何人,她現在也是急切地想要見到重華。
她不明白是否是自己研究這個病例太長時間,就在上個星期,她在夢中見到了重華。
在古代的戰場上,滿臉血跡拼命救人的重華。
穆靜然就站在那片戰場中,眼睜睜地看着那些人從自己身體中間穿過。她試着去喊重華,可顯然沒人能夠看見她。
那個夢非常短暫,可能不超過十分鐘。但她醒來之後仍然清晰地記得夢中發生的一切。
那個人是重華,絕對不會有錯。
快一點。再快一點。她想要了解到自己這種情況是否也可以進行入夢。這就彷彿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一樣,讓人興奮且期盼不已。
看着身邊坐着的兩個人眼睛灼灼地放着光。彷彿餓了十幾天沒吃東西一樣。左及川默默地轉過臉去繼續看研究資料了。每年參加研討小組的人都這副德行,他已經習慣了。
只是……照片上這個女的。看着怎麼這麼眼熟呢?
重華?這個姓算是比較偏僻的。他如果認識這樣一個人,他會有印象。
ps:巴黎的手機被格式化了,明明格式化之前手機上顯示已經備份了資料。可再開機的時候,什麼都沒有了。看着空蕩蕩的手機,巴黎又一次感受到了整個人生都被格式化的感覺。沒有人知道我也沒人在乎我是否會消失。逃避現實的時候巴黎會選擇睡覺,於是我睡了很長時間。醒來之後,發現日子與平時沒有任何不同。或者很慶幸,至少手機並不是弄丟了。意外的驚喜,原來睡眠充足,皮膚真的會變好。各位親有過將自己清空的時候麼?作爲兩次被清空的過來人,建議大家在壓力已經承受不來的時候,來這麼一下,會輕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