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場一片靜寂。
白虎面露詫異,好不掩飾地看向坐在第三排的亞歷山大。
他這是什麼意思?!
青龍臉色絲毫沒變,繼續舉牌子。
“3號先生,三十萬。”拍賣員高聲唱喝到。
亞歷山大優雅地微笑着,再次舉牌。
“6號先生,四十萬。”拍賣員高聲唱喝到。
在座的人如果還看不出來這張桌子有問題那纔有問題。已經有人開始竊竊私語是否他們沒有發現這張桌子的真正價值。
突然,一位看上去年過半百的老爺子,舉了牌子。
“8號先生,七十萬。”拍賣員的聲音高挑起來。
下面的氣氛更加熱烈起來。簡直要炸鍋了。
青龍微微皺了皺眉,不着痕跡地瞄了亞歷山大一眼。雖然也算是認識有些年頭了,可他這會兒卻摸不清亞歷山大的脈絡。
亞歷山大嘴角嚼着優雅的微笑,繼續舉牌。
那位老爺子橫了亞歷山大一眼,不甘示弱地繼續舉牌。
一來一回,這張看着不起眼的破桌子價格竟然被擡到了一千一百多萬。
白虎吞嚥了一口,這桌子真的那麼值錢麼?
青龍早已經開始不再舉牌。
廢話,這世上不見得什麼都用錢買得到。不能花錢買的就直接用搶的嘛。何必跟這些人鑽牛角尖。
氣氛一再炒熱,眼看着這張桌子就要炒出天價來了。
一張牌子毫無預兆地舉了起來。
拍賣員眼睛一亮:“15號先生。三千兩百萬。”
會場頓時掀起軒然大波。都放棄了矜持紛紛轉過頭去看向到底是誰這麼大手筆。
白虎也忍不住轉過頭去,卻發現一身白色西裝的艾瑞克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喲,這是來幫忙的咯?
頓時心下大定,看來這張桌子勢在必得。
誰知道這心還沒放下兩秒鐘,那位老爺子又舉牌子了。
白虎咬了咬牙,這會兒若不是不能隨意亂動。他早就一腳把這個瞎摻和的踹到外面去了。
青龍比白虎冷靜些,瞟了那個老爺子,眉心一沉。
“看他身邊的人。”
白虎一愣,光顧着生氣了。倒是沒有仔細看。那位老爺子身邊坐了一位滿身珠寶光彩照人的美女。
顯然,老爺子是爲了跟女子顯示自己的財力纔會這麼賣力氣。
能來參加拍賣會的兜裡肯定都有點銀子,能博得美女一笑,男人有的時候確實會腦充血。
“千金買一笑啊?”白虎撇撇嘴。
青龍眼神暗了暗:“看清那個女人是誰。”
白虎眯着眼看了看:“看着挺眼熟的啊。”
青龍扶額:“那是史密斯家的三女兒。愛麗兒史密斯。”
白虎大驚,我勒個擦的,不是獨生子麼?哪兒有跑出來個女兒啊!
“不是說羅傑史密斯是獨生子麼,女兒不上戶口本啊?”
而且還是三女兒,三女兒啊喂!
青龍眼神飄遠:“史密斯家的三女兒。我又沒說是傑森史密斯的女兒。那是傑森史密斯的妹妹。”
人家爹媽生了不止一個,可兒子這一輩兒就單傳了。妹妹年紀小一點,保養的再好一點,根本看不出來年齡。
艾瑞克一挑眉,剛要舉牌子,卻見亞歷山大隱諱地朝他搖搖頭。
一愣神的功夫,那邊的錘子敲了下來。
“四千三百萬,恭喜8號先生拍到了我們的商品。”拍賣員都要笑成一朵花了。
老爺子雖然臉色稍微有點白,卻仍然難掩洋洋得意的神情。
白虎死死地咬着牙:“怎麼辦?”
青龍淡淡地說道:“誰說一定要走正常渠道。”
桌子而已,左及川也沒說一定要完整地拿回去。偷出來卸掉帶走。多大的事啊。
白虎默了個,最近從良了,思維固化的嚴重。想他虎爺以前什麼時候花錢買過東西啊……
出門的時候便看到亞歷山大笑着靠在一輛奔馳聖騎士上,笑吟吟地看着他們。
白虎一擰眉,卻被青龍拉住。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就鑽進了車裡。
亞歷山大挑了挑眉,笑着跟着進了車裡。
外面不是說話的好地方,這輛車是防彈款,隔音也相當不錯了。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白虎還未等問出口,只聽青龍低沉冷冽地說道。
亞歷山大笑着聳聳肩:“我也是受人所託。讓那老頭子出點血罷了。”
本來玩了命能賣到兩百的桌子竟然炒到了幾千萬。只能看誰腦子進水了。
青龍陰沉着臉:“你不該妨礙我們。”
亞歷山大仍舊笑盈盈的:“算了,一張破桌子而已。不值得花那麼多錢。直接拿走就可以了。”
青龍一挑眉:“換過了?”
有些拍賣場確實會做這樣的事,將到手的古董古畫複製幾個贗品,賣出去的多半是贗品。就算收藏家發現了,也會認爲其他人手裡的纔是贗品。有些更是在黑拍賣場拍的。就算知道是贗品,也沒地方去講理。
亞歷山大笑着開了一瓶酒給白虎和青龍各倒了一杯:“亞瑟是我的老朋友了,最近有點週轉不靈。這張桌子他可是費盡心思才做出來的,臨摹非常的吃力。那些花紋就差點要了他的老命。不多賣點錢,怎麼對得起他。”
白虎晃了晃酒杯,便知道他們的桌子早就在亞歷山大哪兒了。
“早知道就來摻和了。”還浪費了不少錢買了一堆沒用的東西。
青龍低着頭看着酒杯裡的酒:“幫我們。有什麼好處?”
亞歷山大頓了頓,笑開了:“不愧是你,這樣的謹慎。”
上次連累了左及川和顧誠人鬼門關轉一圈,左老爺子的怒火可不是那樣輕易就能夠平復的。亞歷山大是混情報的,怎麼可能不在意。雖然左爺爺說了沒事沒事,他可不能真的就當做沒事。
至少以後左及川要情報他是一分錢都不能收了。
車子一路開向郊外。
不知道開了多遠,終於到達了一個看上去有些荒涼破敗的別墅。
“有必要跑這麼遠麼?”白虎滿臉迷茫。
亞歷山大下了車,將墨鏡摘掉,舒了口氣:“這房子的主人最近遇到點麻煩。折舊把房子賣給我了。雖然外面看着不怎麼樣,裡面還是挺舒服的。”
青龍不置可否,跟着亞歷山大走了進去。
裡面果然重新裝修過,雖然不算富麗堂皇。可卻舒適宜人。
那張桌子,安靜地站在大廳的地板上。
圍着桌子轉了一圈,白虎捏着下巴:“實在看不出來這桌子有什麼,爲什麼少爺會很在意呢?”
青龍那邊正在跟朱雀業務聯繫,通知一聲桌子到手了。
“少爺說這個花紋是在清暉園看過的花紋。國內是沒有的。國外更不可能有。”
白虎瞬間瞭然,難怪。
亞歷山大對此並不是很感興趣,留下青龍白虎自己則去二樓跟造假手藝人聯繫轉賬的事了。
青龍將視頻打開,繞着桌子轉了一圈。
“上飛機怕是費勁了,可以拆開裝箱運回去。”青龍說道。
左及川那邊認真地看了一圈,覺得還是要手摸才能知道哪兒有機關。
“對了,那些失蹤女孩調查的怎麼樣了?”都快忘了這件事了。
“我們截了市警的消息,那些女孩都曾經去過那個山洞。”青龍言簡意賅地總結到。
左及川捏着下巴沉思了一會兒:“算了,當初那些妞兒沒告訴誠人兇手是誰,如今也問不出來了。你們先回來吧。”
“啊。”白虎一聲悶哼。吧嗒,一本皮面的筆記本從桌子下面掉了出來。
青龍一驚,衝了過去:“你碰了什麼地方?”
白虎揉着手指頭:“我剛纔沿着桌子下沿慢慢地摸,結果夾到手了。”
皮面的筆記本看上去有點年頭了。青龍不敢直接用手去拿,就近扯了一塊桌布將筆記本包了起來。
亞歷山大從樓上快步走了下來:“拍賣會的人找到這裡來了,應該是那老頭子發現了東西不對。我們要儘快離開這裡。”
青龍和白虎對視一眼,掛了電話跟着亞歷山大往後門走。
反正東西都已經到手了,應該不會再藏有其他的東西了。
亞歷山大眼看着青龍白虎扔下那張桌子,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問出口。
布蘭登已經開了車在後門等了,奔馳換了gmc的suv。後面都是不太平整的山路,想要走只能從後山繞過去。
車上,青龍將筆記本塞進懷裡。私人飛機早已經預備好,布蘭登直接送他們去機場就可以了。
至於剩下的事。就要看左及川他們如何去做了。
艾瑞克從拍賣場出來了之後就直接回了家,給私人飛機的機長打了電話,讓他開飛機到亞歷山大發過來的地址附近最近的飛機場候命。
然後,他還是撥通了顧誠人的電話。
“那幾個女孩子死相悽慘,怎麼會沒變成怨靈呢。”艾瑞克一面擦着頭髮上的水滴,一面跟顧誠人探討到。
顧誠人窩在被窩裡。嘟囔着:“死相悽慘是死了之後造成的。她們死的還算是乾脆,一擊斃命。也有可能是注射了藥物,死在夢裡。”
當時他也發現了不對勁,可那會兒上哪兒去聯想那麼多。
艾瑞克笑了笑:“反正我就是提醒一下,你休息吧。”
顧誠人嗯了一聲就掛了電話。
翻了個身,夢境卻撲面而來。
看着腳下的藍天,顧誠人眼神陰冷地掃了一眼。好多年沒用夢見的方式調查了,不知道如今已經成年的他還能不能操控這一項技術啊。
腳下輕點,一串串波紋擴散開來。顧誠人一步一步朝前面走過去。
雖然是在夢境,卻可以清晰地看到剛從教室出來的女大學生,笑顏如花地跟男朋友打電話。一切都是日常發生的,沒有任何新意。她一會兒還要去做一個家教,這是房租的來源。
突然,一個黑色的影子在樓間的陰影裡朝她招手。女大學生雖然愣了一下,卻毫無戒備地走了過去。
夢境一閃,同樣的場景出現在了另一所大學。地點卻換成了山間。幾個女大學生結伴攀巖,一個黑色的影子出現在大樹的後面,朝她們招手。
顧誠人揉了揉眉心,防範意識真心低啊,國內的小學生都被交代了絕對不能跟陌生人說話。爲啥外國的孩子就這麼沒心眼啊。
畫面一閃,似有厲風吹來。顧誠人一個沒站穩差點被掀飛了。
勉強站穩,不知道誰的夢境撲面而來。
滴、滴、滴……心電圖的儀器聲。
顧誠人轉過身,看到自己應該是在醫院中。周圍都是花朵和毛絨玩具。看樣子病中的人應該是很受歡迎。
牀被紗簾遮擋着,可以看到許多線從牀上延伸出來。
雖然醫學上的事他不是很懂,可顧誠人也看得出來,這人病的不輕。
伸出手去想要掀開簾子看個究竟,突然,厲風再次撲面而來。顧誠人眉心一皺,臉上便捱了一耳光。
“顧誠人!”左及川的喊聲有點淒厲。
顧誠人迷茫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被左及川拎在手裡。
“川哥,都不指望你找個美女親我了,能不能用溫柔一點的方式叫醒我啊?”顧誠人寬面海帶淚,自從穆靜然那個啥了之後,左及川的脾氣就不如以前好了。
原本還算是陽光腹黑的款,如今越來越往簡單粗暴方面發展過去了。
左及川見他醒了,手一鬆將顧誠人扔在了牀上。自己則跌坐在沙發上,狠狠地鬆了口氣。低着頭點了根菸,深吸了一口,半晌才緩緩地吐了出來。
“你都沒呼吸了,我哪兒還有時間給你找美女去啊。”左及川是真的嚇着了。
本來是來找顧誠人說青龍他們找到了個筆記本的事,進門卻看到顧誠人再睡覺。上去推了兩下,卻發現顧誠人渾身冰冷沒有了呼吸。
偏巧白澤不在家,左及川直接做了心臟起搏,可顧誠人仍然沒反應。於是左及川就直接扇了他兩個耳光。
事實證明,疼痛果然可以喚醒人類的良知。顧誠人還真的醒了過來。
“一會兒讓白澤給你做個全身檢查,你可不能有一丁點差錯。我沒辦法跟你奶奶交代。”左及川后背透着冷汗,脫力地趴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