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代,定情信物已經模糊了它該有的概念。
男人爲了追求女人,送花的有送鑽戒的有。已經分不出到底哪一件纔算得上是真正意義的定情信物。
可在古代,男人將貼身的東西送給女子,女子回以同樣貼身的東西,就等於是兩情相悅了。
重華哪裡懂得這些,雖然她知道定情信物這個概念,卻絲毫沒覺得這東西有多重要。
試想,一個男人能三妻四妾的,你手裡的定情信物也就不算是獨一無二了吧。
左玉蘭被重華這種問法嚇着了,連忙搖頭:“不是,不是太子殿下。”
說完自己猛地捂住了嘴,彷彿什麼重要的東西就順嘴跑了出去一樣。
重華微微點頭,這算是排除法。可這玉佩就在這兒,雖然差了一個字,但是她總是覺得玉佩這種東西除了裝飾的用途,在古代也可以當做身份證來用。不是說誰誰誰一亮出玉佩,旁人頓時就知道了他的身份麼。
顯然華貴妃也知道玉佩有這樣的用途,低着頭思索了起來。
這玉佩,着實眼熟啊。
華貴妃和太子妃都在低頭思索着,其他人除了乖乖閉嘴,也做不了什麼。偏殿裡的氣氛一時間緊繃着,彷彿隨時會扯破一樣。
“不行了,我真的沒有頭緒。”重華小聲嘟囔了一句,轉頭尋找站在殿外的青鳶。因爲華貴妃不允許,所有人的貼身丫鬟都是在外間候着的。
“青鳶。”重華走到門邊喚到:“你去議事廳找二殿下。問他得不得空來一趟。”
青鳶本就豎着耳朵聽着偏殿裡的動向,聽重華這樣說立刻去辦了。
華貴妃那邊還在思索着,沒料到重華竟然會去找人。這玉佩她也曾經見過。應該說她隱約見過。畢竟皇宮裡最不缺的就是金銀珠寶各種飾品。像這種成色也不算好,質地也不算潤的玉佩,她一般是瞧不上眼的。
就算是看過了,也是一掃而過。不會有什麼深刻的印象。
可重華不一樣,這塊玉佩可是陪着她日日夜夜。在她驚恐的時候,在她不安的時候,就靠着這塊玉佩陪着她,給她支撐。
回到現代的時候曾經因爲不習慣。總是下意識地去胸口摸着。找這塊玉佩。這不僅僅是洛琛給她的一個護身符,更是她支持自己的信心。
青鳶是進不了議事廳的,由千華宮門口的太監代爲通傳。
太監簡潔迅速地將這件事傳達給正在整理官員檔案的洛琛那裡。
洛琛從辦公桌上擡起頭迷茫了那麼兩三秒。還以爲自己聽錯了。
重華在皇宮中是絕對不會主動找他的。雖然這事算不上避嫌,可重華很注重這方面。兩個人在家怎麼鬧都可以。在外面重華從來都是很注意不要接觸過多的。
可重華如今在千華宮賞花卻找他去。這簡直是破天荒了好不好。
“說沒說是什麼事?”洛琛謹慎地問道。
傳話的太監哪裡知道那麼多。只得硬着頭皮回到:“娘娘沒說。只說求您過去。”
都用上求這個字了。洛琛一甩手將花名冊扔到桌上。冷着臉哼了一聲,起身出了議事廳。
千華宮那邊還在僵持着。雖然重華也不明白爲什麼一塊玉佩就能引發這麼多事出來。
可華貴妃顯然不打算就這樣輕易揭過這一篇,非要想出個四五六來才行。那大家就只能陪着了。
閔夫人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塊玉佩。倘若這玉是太子殿下送的是最好的了。私相授受的結果出了浸豬籠關家祠也就剩下娶過門這一條路走了。太子妃無緣無故給她女兒沒臉,若是到頭來卻發現自己相中的貴女竟然跟太子有牽扯,還有比這更出氣的解決方法了麼?
左夫人這會兒面白如雪硬挺着沒暈過去。之前華貴妃叫着拖出去的時候她確實想要暈過去來的。可事情急轉,彷彿有了轉機。跟尋常人私相授受那是死路一條,可若是跟太子,那簡直不能更美好了。
重華看着衆人看熱鬧的架勢。想想也可以理解。現代人都有着旺盛的好奇心,更何況是沒什麼娛樂活動的古代人。
現在只能等着了,等到洛琛來,給她個結果。
重華本身是個直來直去的女子,對於韓劇日漫中那些有事只知道往肚子裡吞打死了都不說出來的女主角有着發自內心的鄙視。
說出來又能怎樣?最多五五分成。要麼他解釋清楚沒牽連,要麼解釋不清有牽連。立馬分出結果來。何必苦苦地猜來猜去造成不必要的誤會不說,結果說不定還會往自己最害怕的方向發展過去。
洛琛來的很快,坐步輦用不了多久時間。
外面通稟說太子殿下駕到的時候偏殿頓時亂作一團。誰能想到八卦的當事人這麼快就出現了啊。
華貴妃疑惑了一下,洛琛這個時候怎麼會來千華宮?除了必要的見面,洛琛就小時候曾經來過那麼一兩次還是找九皇子玩。過了12歲,洛琛就再也沒來過千華宮了。今天是吹了什麼風?
洛琛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直接無視了那些用摺扇遮擋臉面的貴婦貴女。
“兒臣參見華母妃,華母妃萬福金安。”還算是恭敬地行了個禮,洛琛擡起頭就看向重華。
重華一臉淡然地站在華貴妃旁邊,眉心微微地皺着,似乎在等着他解釋什麼。
華貴妃哪裡看不明白洛琛的眼神,頓時震驚了。竟然是重華將洛琛叫來的?這……這算什麼?
而且最詭異的是,洛琛竟然來了?只因爲他的妃子叫他,他就扔下公事來了?太兒戲了吧?
“你忙麼?”重華沉着聲看着洛琛。
洛琛擰了擰眉,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你說呢。怎麼了?”
重華指了指左玉蘭:“她手裡有一塊跟我一樣的玉佩,是不是你給的?”
偏殿靜了那麼兩三秒,然後便是接二連三的倒抽冷氣的聲音。
這種事在古代是天塌了都不會出現的。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質問自己的丈夫,那簡直是天打雷劈的節奏啊。
華貴妃過於震驚,反而迷茫了。
可重華和洛琛平時就是這樣的相處模式。若不是事態緊急,重華也不會多此一舉讓人叫了洛琛過來。這樣既節省時間,又能得出結論。總比猜忌來猜忌去強得多。
洛琛擰着眉迷茫了個,他倒是沒覺得重華因爲這點子破事叫他來有什麼不對。而是迷茫於左玉蘭手裡的玉佩。
“什麼玉佩?”家裡這種東西太多了,冷不丁一提還真的想不起來是哪一塊。
重華轉過身朝着華貴妃福了一福,從呆愣中的華貴妃手中拿走那兩塊玉佩。遞給洛琛看。
“就這個啊,你給我的這塊,跟左小姐的只差一個字。”重華態度誠懇,看不出喜怒來。
洛琛先是看了重華一眼,才低頭去看那兩塊玉佩。
只瞟了一眼,洛琛就皺着眉擡起頭來,嘖了一聲:“我只有一塊給了你就再也沒有了。她的,你問她從哪兒得來的不就得了。”
重華眼神犀利地緊盯着洛琛:“不對,你肯定知道她的那塊從哪兒來的。”
洛琛眼神微微躲閃,似不願意趟渾水一樣的表情:“回家再說行麼?”
重華想了想,爲難地看了一眼嚇得靈魂都要出竅的左玉蘭:“可是你不現在說,她有可能出了宮就沒命了啊。”
洛琛不耐煩地瞪了左玉蘭一眼,看來確實是牽扯到人命,重華才叫他過來的。可這玉佩的來歷他怎麼能這樣隨便說出口。
“太子妃娘娘,您就不要逼着太子殿下了吧。這事……怎麼方便說呢。”一個溫柔的聲音小聲地說道。
重華無語地看着那位溫婉的狀元娘子。話說我們家的事跟你有毛關係啊!
洛琛也瞪着那位狀元娘子,一副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的表情。
夫妻倆如出一轍。
狀元娘子本意可能是想要幫洛琛解圍,卻不曾想沒有掐對脈,馬屁拍在了馬腿上。不但如此還給其他貴婦們留下了個輕浮的印象,得不償失。
華貴妃這會兒心情極度不好,冷着臉看着洛琛:“要是你看上的就領回去。”
洛琛冷冷地看了左玉蘭一眼,沉聲問道:“本宮知道這玉是誰的,本宮只問你,如何得到這塊玉的。”
左玉蘭被洛琛瞪得心頭一緊,豆大的眼淚噼裡啪啦就掉了下來。
重華默默地扶了個額,行了,越抹越黑了。
“你就說是誰的吧。現在殿內有半數以上的人都認爲你始亂終棄了。”重華沒好氣地說道,絲毫沒聽出自己這話有多酸。
洛琛瞪了她一眼:“本宮需要對她始亂終棄麼?”
不需要。衆人默默地眼神飄遠,根本不需要。您是太子,您看上啥都可以強取豪奪,就算是始亂終棄也是別人的福分。根本不需要。
可這樣就解釋不清玉佩的來歷了啊。
洛琛沒好氣地一把搶過重華手中那塊玉,小心翼翼地給重華戴在脖子上。看着重華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不準摘下來。”
重華一愣,難道這玉真的是身份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