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的葬禮交給禮部去辦了。原本是需要皇后來操持的,可因爲圍場受了驚嚇,皇后回來就病倒了。華貴妃又因爲九皇子的事勞累過度。於是操持葬禮的事就交給了賢妃。
賢妃臉色陰沉地坐在花圃中看着嬌豔欲滴的花朵盛放着。
平素裡有什麼好事不記得惦記她,倒是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輪到她頭上來。
三皇子這段時間無論用什麼方法都騙不進宮來,做孃的果斷地煩躁了。
因爲天氣好,洛琛一時興起便帶着重華上了街。
對於目前正在被當做刺殺對象的人來說,這絕對是對心臟極大的挑戰。
坐在馬車裡,重華看着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的洛琛,越想越覺得今天這趟逛街是有其他目的的。
“你真的不是想拿我做誘餌吧?是也沒關係的,但你要告訴我一聲啊。免得我沒心理準備。”重華試着跟洛琛討價還價。
“想什麼呢,爺是那種慫貨麼?”洛琛連眼皮子都沒擡一下,口氣那叫一個鄙夷。
重華微微鬆了口氣,小聲嘟囔着:“可人家現在要刺殺我啊,還帶我上街。”
平時若是男人帶女人上街,大手一揮說要啥買啥,那絕對會讓女人雀躍不已。可眼下這種場景跟死神來了差不多,不老老實實地在家裡貓着,還跑出來,那不是作死是什麼?
“他們不敢。”洛琛閉着眼,悠閒地靠在車壁上。
重華眨眨眼,什麼意思?對方被牽制住了?還是周圍跟了很多人對方不敢動手?
雖然這個時代沒有狙擊步槍,可若是遠程射箭也挺麻煩的。凌月華不就是被亂箭射死的麼。穿透力雖然不夠可架不住數量多啊。五六百支箭射下來,總有抵擋不住的時候。
心裡七上八下的腦子裡也亂糟糟的。重華低着頭撕扯着手裡的絹帕。最討厭這種等死的感覺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危險會到來。隨時隨地都提心吊膽的。
還不如給個痛快呢。
“二爺,到了。”駕車的小廝小聲在門口彙報。
洛琛睜開眼,看見重華陰沉着臉在那兒胡思亂想,一伸手將重華拉扯到身邊。
“想什麼呢,到地方了。”說罷便掀了簾子先走了出去。
重華怔了怔,這就到地方了?到什麼地方了?簾子掀開着,今天沒戴斗笠出來。只蒙了個簡易的面紗。重華將面紗戴好。才湊到門口。
洛琛並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在車下等着重華。見重華湊了過來,一伸手將重華給抱下了車。
重華嚇了一跳。無論多久都沒辦法適應這種下車的方式。洛琛就真的不能扶着她下車麼?非要用抱的?當然了,她也不是很討厭這種方法。可馬路上人來人往的……
眼前是一家酒樓。
重華默了個,帶她出來下館子?
“洛二爺是吧?九爺已經恭候多時了。”店小二熟門熟路地上來打招呼。
重華正在詫異着爲何帶她來酒樓,莫非是這裡的菜色格外的好吃?洛琛已經擡腳往二樓走去。
“想什麼呢?”洛琛回頭看了重華一眼。冷哼道。
重華連忙收回打量古代酒樓的目光,低着頭跟上了洛琛的步伐。
“青鳶她們就在門口這樣好麼?哪怕讓她們跟進來一個不行麼?”重華小聲地問洛琛。
跟着他們出來的時候青鳶和紫陌坐在後面那個小點的馬車裡。下了車洛琛就讓她們倆在門口待命來的。兩個女孩子。守在門口。這哪行啊。
洛琛想了想,也總要有個人來伺候重華才行。比如更衣神馬的。點了點頭。
重華便回頭喊了一聲:“青鳶紫陌。”
兩個丫鬟聽到主子的召喚立刻從門口走了進來。
洛琛不耐煩地皺了皺眉:“下次出來你就穿男裝。”
公子哥就不用帶丫鬟了吧。重華無語了個,你早說啊,早說我這次就穿男裝好不好。還不用蒙臉。
真不明白古代的女人,古代也沒有霧霾,戴這麼個幾乎透明的薄紗。掩耳盜鈴給誰看啊。
雅間裡早有人等候多時。重華好奇地往裡面望了望。卻發現九皇子坐在窗邊上正在喝茶。
洛琛毫不意外地走了過去,扯開椅子坐下。九皇子默默地給洛琛倒了一杯茶。推了過去。
重華滿臉迷茫地看着這兩個人。難道就是爲了掩人耳目碰個頭,需要費這麼大的周章麼?宮裡隔牆有耳到這種地步?
“怎麼站在門口?進來啊。”九皇子笑盈盈地看着重華。
雖然傷好的差不多了,可臉色還是白兮兮的。嘴脣甚至都沒有血色。重華微微皺着眉慢慢地走了過去。洛琛拉開一把椅子讓她坐下。
“你……這麼出來沒人管麼?”華貴妃那暴脾氣,怎麼可能讓養傷的兒子隨便就跑出宮去。
九皇子苦笑了一下:“二嫂就別挖苦弟弟了。”
看來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才溜出來的。重華輕輕地點了點頭,一杯清茶被推到面前。
洛琛將點心碟子也挪了過來:“你早飯沒吃多少,把這盤點心都吃了。”
重華看着那金字塔形狀的玫瑰糕頓時感覺嗓子像是被什麼糊住了一樣。
“太多了……”哪裡吃的下,就算是她平時也有吃點心吧。也沒有這種吃法啊。目測至少要有十多塊呢。那麼甜的東西,吃多了嘴都會發酸的。
“沒事,這茶苦的很,配玫瑰糕正好。”洛琛已經擡頭去看九皇子了。
九皇子抿嘴笑了笑:“二哥還是這樣疼二嫂。”
洛琛一皺眉:“少廢話。人呢?”
九皇子撓了撓額頭:“二哥不會以爲我真的會讓她來吧?”
洛琛冷冷一笑:“你覺得呢?”
九皇子深深地看着洛琛,洛琛眯着眼盯着他,一分一毫都不讓。半晌,九皇子不自在地別開了臉。
“她怕生……”
“放屁!怕生能用哨子控制狼羣來襲擊我們麼?”洛琛耐心告罄,直接爆粗口。
重華一口玫瑰糕差點沒嗆着。拼命地咳嗽起來。洛琛皺了皺眉,一臉嫌棄地伸手去拍重華的後背,又端了茶給她順一順。
“往常就覺得你笨,沒想到笨成這樣。”洛琛大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架勢。
“咳咳……你才笨……這個……玫瑰糕是酥皮的。”重華喝了一大口水纔算是緩和了一點。
酥皮的點心一個不小心就會嗆到,這是常理。再說了,這麼大的新聞爆料出來,不嗆到纔怪吧。
狼羣出現的時候重華腦子裡腦補了不下十個版本。可任何一個版本都跟周文淵脫不了關係。這會兒說用哨子控制狼羣的人竟然跟九皇子有關。重華頓時覺得自己可能確實太過於高看周文淵了。
“叫她出來。老子保證不動手。”洛琛的臉色已經陰下來了。顯然是一點耐心都沒有了。
本來這事就沒辦法說清楚。親爹那邊已經下令要嚴查了,可查來查去卻發現跟重傷臥牀的弟弟有關係。若是有人拿這個可以做文章,九皇子就是不死也要脫層皮的。
九皇子顯然是滿臉爲難。纖長的手指撫摸着杯沿,遲遲拿不定主意。
重華看了看洛琛滿是寒氣的臉,又看了看九皇子甚是爲難的臉。一種奇怪的感覺浮上心頭。
莫非,這個用哨子控制狼羣的人……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突然。一道黑影從窗外閃了進來。洛琛一伸手將重華扯到自己身邊,反手抓住了那道黑影。
那是一條軟鞭。
“了不起。不愧是雲飛時常掛在嘴邊的二哥。”一道火辣辣的女聲從窗外響起。
重華頓時眼前一亮,哎喲,好一位青春靚麗的……馴獸師啊……
少女看着年紀絕對不超過17歲,一身火紅的緊身短裙陪着瑩白色的長褲。腰間扎着皮帶掛着一排短刀。頭髮乾淨利落地綁成馬尾辮。長長的流蘇耳環,襯的她那一雙如秋月般的雙眸更加晶亮。
這樣的女孩子,光是看着。就會讓人忍不住微笑。這樣的有活力,而且看得出沒什麼壞心眼。
洛琛緊緊地扯着軟鞭。方纔若是不拉重華一把。這會兒重華臉上八成就多了一道疤了。
九皇子無奈地翻了個白眼:“翡翠,你就不能從正門走麼?”
被喚作翡翠的女子哼了一聲:“走門怎麼偷襲啊。”
洛琛一挑眉,看來小丫頭是打算試探他一下功底。手腕一翻,軟鞭便從翡翠的手中被扯掉。
“力氣倒是不小。”她明明已經握的夠緊了,竟然還能被扯出去。手掌心裡火辣辣的疼能夠推斷出,洛琛用了不小的力氣。
重華光是從這位翡翠小姐(明明叫翡翠卻穿一身紅……)的言辭和九皇子看見她的反應推斷出。這倆娃肯定有貓膩。不是東風想要壓倒西風,就是西風玩命躲避東風。
洛琛冷冷一笑:“雕蟲小技。”
翡翠一瞪眼,虎着臉看着洛琛:“你還不是挑了個弱的不行的女人!”
重華和洛琛都愣住了,怎麼會扯到重華身上。重華迷茫了個:“請問……這跟我有什麼關係麼?”
翡翠眨眨眼:“雲飛說,若是想嫁給他,怎麼樣也要坐上武林盟主才行。”
洛琛和重華同時看向九皇子,卻發現九皇子正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看着窗外。()
ps:這幾天巴黎家裡有事,月底前都每日兩更。下個月恢復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