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查到你,其實很容易。”周文淵淡淡地微笑着。
可重華卻只覺得周身冰冷。
周文淵坐在這兒,分明就是早已知道她要來。究竟是誰透露了她的行蹤。
原本是抱着僥倖的心理,甚至面紗都準備好了。可卻仍然沒能躲過去。
“你怎麼不問問,我過得好不好?”周文淵的聲音低醇,帶着絲絲笑意。
重華緊緊地捏着手中的絹帕,這會兒還哪兒有心情管他過得好不好。只有轉身想逃的衝動。
“當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女人啊。”周文淵嘆了口氣,笑盈盈地站起身,一步,一步,朝着重華走了過來。
一股莫名的壓力撲面而來。重華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後背已經靠在了門邊。
隨着周文淵的走進,重華驚訝地發現,這個男人竟然比她高出許多。幾乎將她整個籠罩在他的陰影裡。
周文淵淡笑着慢慢低下頭,慢慢貼近重華的耳邊,用只能兩個人聽見的輕聲呢喃到:“想不到,你的命竟然這樣硬。”
重華的臉色已經雪白,這種害怕是從未經歷過的。彷彿眼前站着的並不是一個男人,而是一頭獅子。
那種被稱作威壓的氣息猶如千斤之鼎重重地壓下來。
沒辦法順暢的呼吸。
逃吧,能逃多遠就逃多遠。
重華一隻手背在身後,摸索着門簾的位置。
周文淵眼中含着笑意,重華這點小心思,他又怎麼會看不出來。
若說喜歡,重華並不是那種會讓人一眼就相中的女子。可她生澀的反應,反而是這麼多年來極少見到的了。
貴女們,或嬌憨,或冷豔,或才色俱佳。只有眼前這個女子,全身心地抵抗着他。不是那種欲擒故縱,而是從骨子裡透出那種抗拒。
突然,周文淵覺得,他很想讓眼前的女子活下來。
“你可知道,你姐姐死於非命?”周文淵緊貼着重華站着,低着頭看着眼前嬌小的女子。
重華心頭一跳,凌月華因爲偷天換日卻被通江王世子殺掉了?
看向周文淵的眼神中透着冷意,這裡是古代,這裡的權位者是不會拿人命當人命的。
全身的血液都逆流到心臟去。重華現在只想突然醒過來發現自己還在做心理諮詢。每天只需要犯愁何時交稿,晚飯吃什麼,天冷了要不要買毯子。
離這個人遠遠的,纔會安全。
周文淵笑盈盈地等着重華的反應。誰知,重華竟然一把掀起簾子竄了出去。
被重華這個反應驚了一下,周文淵噗呲笑出聲來。果然有趣,他沒有看走眼。
在外面伺候的丫鬟們見重華突然衝了出來,都嚇了一跳。剛要詢問,卻見重華沒命一樣往外跑去。
分不清方向,重華只是憋着一口氣狂奔。一路上不少下人都瞠目結舌地看着蒙着面紗的女子彷彿有毒蛇猛獸追趕一樣拼命地跑着。
根據自己對於古代園林建築的零星瞭解,重華避開那些顯而易見的門廊,直接沿着院牆跑。
突然,一道玄色身影從天而降。
重華險險止住腳步,還未等躲開,已經落入一個堅實的懷抱裡。
周文淵饒有興趣地低着頭看着被自己箍在懷裡的小女人。
重華氣息還未喘勻就被人緊緊地抱住,下意識擡起膝蓋,直奔那人要害。
周文淵一怔,沒想到大家閨秀竟然會這樣陰私的招數。一條腿微微別過,躲過重華的膝蓋。一個翻轉,重華已經被他攔腰抱了起來。
“你不是來給雅兒教習麼?人都沒見到怎麼可以跑呢。”彷彿是埋怨,周文淵仍是笑盈盈地抱着重華往方纔的院子走去。
“放我走!我不是凌府的女兒,我求你放過我行不行!”重華這次是真的崩潰了。失聲痛呼起來。
周文淵腳下一頓,探究的目光掃向懷裡的女子。不是凌府的女兒?莫非凌府還有什麼內幕?
“是,或不是。都無所謂了,反正爺的目的達到了。”凌府已經一蹶不振了,欺瞞皇親國戚,這個罪可大可小。若通江王府借題發揮,凌府在劫難逃。
見周文淵絲毫不爲所動,重華憤怒地揚起纖纖素手一耳光就糊在了周文淵俊朗的臉上。
“是我表達的不明白還是你根本就聽不懂人話?我說了放我下來。要麼你乾脆就殺了我!”重華的脾氣也不算是好的。
平時不喜歡說話,可不代表着脾氣也是溫潤軟糯的。只是因爲嫌麻煩,從不跟人對嘴對舌罷了。
如今被逼到了牆角,這些天的害怕、委屈、無助,通通都化成了一腔怒火。別管力道如何,通江王世子確實被抽的別過臉去。
跟在身邊伺候的侍女們都抽了一口冷氣,頓時烏壓壓地跪了一地。個個都不敢擡頭,瑟瑟發抖。
這天下再也沒有一個女子有如此大的膽子,竟然敢動手打世子爺。這次,這女子是死定了。
可重華已經不管那些了,一副魚死網破的架勢惡狠狠地瞪着周文淵。
“凌月華不是已經被你殺了麼?也不差我這一條人命。來啊!直接殺了我。給我個痛快!”重華緊咬着牙大聲喊道,冰涼的手緊緊地捏着周文淵的衣領。
周文淵淡淡地轉過臉來,漆黑的眸子裡一片寒意。周身的氣息都瞬間降低了幾度。看着重華的眼神彷彿是看着死人一般。
雙手抖落,重華頓時失去重心,跌坐在地上。因爲緊張過度,手微微顫抖。可那雙晶瑩的眼睛卻仍然怒視着周文淵。
“今天你若不殺我。你就是個娘們兒!”重華知道,對於男人來說,這話簡直就跟打臉一樣。
通江王世子定然吃不了這種侮辱,給她一刀,也算是痛快。
果然,周文淵臉色陰沉地看着她,彷彿風馳電掣一般一把捏住重華柔軟的脖頸,生生地將她提了起來。
重華頓時覺得呼吸困難,卻不打算掙扎。雙手微垂着,緊緊地捏着拳頭。忍過去就好了,死了說不定就會醒過來。直接閉上了眼睛。
她能從捏着她脖子的手上感覺到絲絲冷意。就在意識漸漸飄離的時候。重華聽見帶着怒氣的男人低醇的聲音。
“你,有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