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喝酒,要麼痛哭流涕要麼心情鬱結。
又或者,享受這種淡淡的孤獨。
再或者,就是拉上一個根本不能喝酒的人陪着自己。
顧誠人端着一杯冰牛奶無比鬱悶地看着支在桌子上喝悶酒的陸寧遠。
從重華選擇了那邊開始,陸寧遠一蹶不振。接連三天陰沉着臉,就這樣虎着臉瞪着顧誠人。偏他還什麼都不問。
顧誠人哪兒受過這種心靈摧殘啊。被他盯得渾身發毛,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我說,你自己有家就回自己家去住嘛。我這小公寓都伸不開腿了,跟我擠什麼。”顧誠人皺着眉。
不但如此,陸寧遠每天都要喝酒。也不見他哭或者喊,就這樣淡淡地喝着。一喝就一夜。
說不上他是鬧心還是懊悔。
顧誠人倒是給左及川打了電話求解救。可左及川這小子直接將手機給關了。美其名曰出國無法使用。見了個鬼的明明是全球通的手機怎麼就不能用了。
“我不懂,她爲什麼能夠放下眼前的一切。”重華當初是那樣的想要回來,爲什麼又會選擇那邊。陸寧遠憑着自己這麼多年對人心理思維的分析,分析了半天都沒分析明白。
顧誠人淡淡地別開臉:“還有那麼多大公司的老闆突然去鄉下生活了呢。人心難測。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突然不想要現在的生活了。”
陸寧遠看着他,眼神中有着微微的跳躍:“你沒跟她說過去了也許就回不來了麼?”
顧誠人撓了撓亂亂的短髮:“哎呀!她的人生能是我說什麼就能印象的麼。還不是她自己選了那條路。”
陸寧遠眉心皺了皺,緊緊地捏着啤酒罐子:“我知道,我知道。可我不明白,她是那樣的想回來。爲什麼突然就放棄了這邊的生活。”
顧誠人看着窗外:“或許,她只是放心不下某個人罷了。”
陸寧遠擡起頭,滿臉的疑惑:“怎麼可能!”
顧誠人笑了笑:“我沒說她就愛上人家,只能說,習慣了吧。”
去異界生活,也不是完全就不會再回來了。畢竟左及川也算是個例子。他可是紮紮實實在那邊生活了十多年。最後無意中殺掉了自己心中最恐懼的人才穿回來的。
那是有多碰巧才讓他找到了回來的方式。
回來之後足足三年左及川都沒辦法適應這邊的社會。一直到上了大學,纔算是徹底地脫離了那邊的影響。
可就算是如此。左及川偶爾還是會流露出那種武士的氣勢來。那種泛着寒氣的殺意。絕不可能是現代社會能夠歷練出來的。
“人嘛,一輩子總會有那麼一次脫離秩序的時候。有時候瘋過了,反而是人生的精彩之處。”
顧誠人將冰牛奶一飲而盡。
陸寧遠看着他放在桌子上的玻璃杯子。上面還有着絲絲的奶漬。
人生,總要去瘋一次麼?
人生確實容易把人逼瘋。重華看着地上跪着的一片黑衣人,頓時有一種走錯片場的感覺。
“這些都是什麼人?”雖然已經猜到地上這一堆是什麼職業的,可重華還是想要確認一下。
洛琛無所謂地擡頭看了一眼。低頭繼續看書:“影衛。”
重華眼神飄遠,我就知道是影衛。可問題是這些人跪在這兒幹嘛?
“見過主母。”地上那一堆恭恭敬敬地行禮。
“停!我擔不起這責任。”重華連忙開口阻攔。開玩笑。這不就等於是把自己給拴在中層管理者的位置上了麼。
要是她有心思當領導,當初就不會回家寫小說了好不好。
洛琛挑了挑眉:“你想多了,他們就是來認個臉。以後保護你。”
重華默了個,需要這麼多人保護。究竟是有多少人想殺她啊。一想到這個重華就打了個寒顫。
“現在有很多人想殺我麼?”她應該是沒有得罪什麼人才對。
洛琛的眼神暗了暗,一擡手。外間跪着的一片頓時消失的乾乾淨淨。彷彿那裡從來沒有過一羣人一樣。
對於這樣整齊劃一的行動力,重華目瞪口呆。
青鳶等人見洛琛眼神不善。皆知趣地放了簾子在外面候着。
“怎麼,要保密麼?”重華以爲他要跟自己說悄悄話。
洛琛起身走到重華面前。伸手捏起重華的一縷青絲:“我那些姑姑都等不及了。”
姑姑……重華低頭想了想:“長公主?還是通江王妃?”
接觸過的就這麼倆。長公主還沒見過本尊。只不過是撅了她一次面子罷了。通江王妃若是想殺她,確實有理由。
畢竟她兒子到現在還不知道二皇子到底娶了誰。
“你還是多教我點東西吧。光是有護身刀,力氣上我都拼不過人家。分分鐘被滅掉。教我點技巧性的東西。”力氣拼不過就拼巧勁。只要她能夠冷靜地面對這件事,應該可以自保。
洛琛眯着眼,手裡捏着那縷頭髮不放開:“我這樣讓你信不過?”
重華看着他:“你總不能十二個時辰都把我揣在兜裡吧。”
總有他照顧不到的地方,一點要是落單了,麻煩的還是她。
洛琛眼神暗了暗,鬆開了手:“我知道了。”
若只是有人暗殺重華這樣就簡單的多了,可世上哪有這樣簡單的事。面上通江王妃確實有動作。可憑着洛琛自幼耳濡目染的學習經驗,事情肯定沒有這麼簡單。
“對了,三皇子怎麼樣了?”重華突然想起之前三皇子被霸王硬上弓的事來。
洛琛瞄了她一眼:“惦記?”
重華抿嘴一笑:“好奇。”
說實話確實很好奇。在古代,喜好男風的人也有的是。可卻沒有單獨只喜好男風的。多半是家裡有妻有妾,外面玩的時候睡一兩次。哪有三皇子這樣當個正經事說出來的。他爹這回是下了死手了。只是不知道三皇子是否消受得起。
洛琛不耐煩地別開臉:“還沒死。”
重華捂着嘴噗呲笑了起來:“不知道他是什麼臉色。”
“能有什麼臉色,不是好臉色就對了。”洛琛喝了一口茶,翻了一頁。
重華看了看他:“你今天就一整天都待在家裡麼?”
洛琛嗯了一聲,並不接話。
重華想了想,眼下不應該有很多事需要去部署麼?據說通江王已經進入臨縣了。距離進京也沒多遠了。這個時候不抓緊時間,難道是在等待時機?
“你不要總是操心。我還沒死呢。”洛琛冷冰冰地說道。
重華一愣,她的心思就這樣好猜透麼?
“我看上去很擔心麼?”難道是因爲她有了心理準備回來,所以才草木皆兵?
洛琛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有這個擔心的功夫還不如想想什麼時候給爺生兒子呢。”
重華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沒嗆死。這種話題可以這樣輕描淡寫地說出來麼?可以麼?
洛琛卻早已別開臉,似乎渾不在意一樣。
“你……很急麼?”重華試探着問。
洛琛搖了搖頭:“不太急,可是早晚要有的。”
重華眨了眨眼,爲什麼她會覺得他們倆討論生孩子的問題的態度這麼嚴肅呢。
洛琛舒展了一下身子,躺的更舒服了些,反手將書扣在臉上,似乎是打算小眛一下。
重華連忙起身去拉扯他:“別在窗口睡,有風。要睡去牀上。”
年輕的時候不注意,老了渾身都疼。尤其這個年代還沒有那麼先進的醫療資源。一旦病了除了喝苦藥就是喝苦藥。有那麼多人出事還不是因爲煮藥的時候可以摻進去東西。
在現代,除非吃錯了。西藥那種片劑是不太容易出問題的。
洛琛被她拉扯着,也不起身。重華只覺得彷彿是扯到一塊石頭。看來凌月荷這身體真的急需鍛鍊。一點力氣都沒有。
就算沒有反抗外敵的力氣,也要有撒腿逃跑的力氣吧。
等她親戚走了,一定要開始每天跑步。爭取調整到最好的逃跑狀態。
心裡正想着,手腕上一緊人就被扯到美人榻上。重華驚呼一聲,洛琛已經反手將重華抱的緊緊的。
“別鬧,這麼小一張榻,摔下去了不是鬧着玩的。”重華輕輕地推了推他。
洛琛閉着眼,頭窩在重華的肩窩裡:“周文淵還不知道你嫁給我了。”
重華推着洛琛的手一頓:“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
洛琛笑了笑:“你就這麼恨他?”
重華搖了搖頭:“不,我是怕我不弄死他,到時候生不如死的人會是我。”
洛琛的手臂緊了緊:“不打緊,有我在。”
重華眉心擰着,周文淵的性子不算是開朗的。一旦要是較起真來,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來。
而且這孩子到底是吃錯了什麼,怎麼就不能不圍着她轉。
被周文淵這樣的男人追逐着放在現代八成就讓所有的女子尖叫。可是如果這人雖然長得帥卻是個變態,那麼尖叫的意義就不一樣了。
而且……重華輕輕地動了動:“你睡了沒?”
洛琛嘟囔了一句:“睡了。”
重華默默:“沒睡我問你一件事。”
洛琛睜開眼,滿臉的不耐煩:“我就睡一會兒你這麼多話。”
“梅兒是誰?”重華不理會他的神情,徑直問道。
洛琛沒料到重華會問,倒是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