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這個奇妙的新世界的感覺是讓人難以言喻的。
來小春花了足足一個星期的時間,漸漸適應了房間裡的東西都是無害的。
比如那黑色的方形,竟然可以自己亮起來,上面的圖畫還會動。
這讓從未見識過現代科技的來小春簡直是從驚恐到好奇到雀躍。如今已經學會了看完了第一集如何點開第二集。整個人紮在電腦屏幕上拔都拔不出來。
看着來小春眼睛晶亮地盯着電腦上一羣貓咪跳來跳去的視頻,麥琪有點後悔一時興起教他如何使用電腦了。
越晨光倒是對此毫不在意,與其讓來小春一味地鑽牛角尖,還不如找些新事物轉移他的注意力。
光是從來小春的穿着上就可以判定他在國家是個什麼地位,尤其他還是來家的兒子,將軍是肯定沒跑了。
越晨光看着來小春正在拼命地同電腦上的殭屍們奮戰,放下了手中的馬克杯,似隨口問道:“商國現在的局勢如何?”
來小春腦子裡正在想着如何防止這些殭屍靠近,隨口答道:“亂呢。”
越晨光愣了愣,亂?戰亂?內亂?
“怎麼會亂呢,商國一向都是安安穩穩的。”越晨光回想起當年初到商國的時候,那繁榮的景象着實吸引了他。
比起他的國家,商國要更加全面,穩定,富足。百姓臉上的笑容是不會造假的。
到處都可以看到美麗的姑娘,鮮豔的花朵,香氣濃郁的水果……
“你是什麼時候認識了我爹?”來小春雖然喜歡新事物,可該靠譜的時候也算是靠譜。
越晨光笑了笑:“我不是商國人。嚴格點說,我的母親是商國人。我的父親是水國人。”
若是想要考驗這人說的是否是假話,其實只要稍微試探一下就能夠分明。越晨光可以明確地說出自己的父母是哪一國人,來小春就信他大半了。
畢竟國名爲水的國家不多。至少現代社會就沒有。
來小春看着越晨光的眼睛,就算水國的人,綠色眼睛的人也不多……除非……
越晨光微微一笑,來小春到底是來家人,雖然性子上保持了天真善良的性格。可潛意識裡。他已經被他爹教的十分聰明瞭。
“你是皇族?”來小春試探地問道。
越晨光緩緩地收斂起臉上的笑意:“如今,我只是名廚師。”
一家小店,來往的都是熟客。
每天圍着鍋臺轉。偶爾休息的時候會到海邊去喂海鷗,吹海風。
皇族這個詞彷彿是上輩子的事,那樣的遙遠,在記憶的深處。
來小春的話彷彿是從最深最深的角落裡。將一張陳舊的身份證挖了出來。
越晨光慢慢起身,拿着杯子走出了房間。
麥琪看着越晨光有些蕭瑟的背影。臉上露出難過的表情。
來小春光是看也看得出麥琪的臉色不好,頗有些歉意地說道:“是我說錯話了麼?”
麥琪看着來小春誠懇的臉,笑着搖搖頭,拍了拍來小春的肩膀。起身出去了。
越晨光果然在廚房,開放式的廚房點着一盞小玻璃燈。手邊放着一杯酒,冰塊慢慢地融化着。
“我的父母八成以爲我早就死了。他們的兒子。只是牌位上的一個名字。”越晨光微微苦笑。
天家無情,就是尋常人家。若是有孩子早逝,大約也不願意再想起,免得心中疼痛。只能抹掉關於這孩子的所有痕跡,假裝從未出現過這個孩子,說不定會緩和許多。
麥琪搖搖頭:“他們會在心裡記得你。沒有父母會忘記自己的孩子的。”
雖然她完全不記得自己的父母,可在孤兒院看到越晨光的一瞬間,她就知道,自己有了自己的家。
他們如父女,如兄妹,如朋友在一起生活着。如同真正的親人一般。她是永遠都不會忘記越晨光的,更何況是親生父母。
越晨光淡淡地笑着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伸手揉了揉麥琪的紅色的頭髮:“我的父母……略有不同。”
他的父母不只是有他這一個孩子,他還有個弟弟。
已經十五年了,十五年的光陰足以改變一切。
而他所期盼的,不過是他們沒有忘記他而已。
外面漸漸飄起雪花。那樣的柔軟,彷彿棉絮一樣從天上緩緩飄落。
記得第一年看見雪的時候,他是那樣的驚歎。水國四季如春,從未見過雪花的他驚訝的彷彿五六歲的孩子。
那是他最開心的時候。
“或許,是我要求的太多了。”越晨光眼中的光芒漸漸暗淡下去。來小春是怎麼到他這兒來的他根本就沒辦法去探究。畢竟來小春是從天上掉下來的。爲了避免麥琪混亂,他只能推說來小春也許遇到了空難。
麥琪若是知道他其實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一定會感到恐懼。
顧誠人眉心一皺,豁然睜開了眼睛。
左及川眨眨眼:“找到了?”
顧誠人皺着眉,滿臉的不確定:“慶麟,我給你個地址,你用全球衛星搜一下,看看我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慶麟那邊連忙將全球衛星鏈接好,就等着顧誠人給地址。
“在芬蘭,赫爾辛基xx街xx巷107號,海鷗食堂。”顧誠人靠在桌上揉着眉心。
見了個鬼的,來小春到底是掉到哪個縫隙裡了,竟然直接跑出國了。了不起啊,就不怕當地警~察以偷~渡的名義把他抓起來?
慶麟那邊也詫異了個,知道穿越的,沒想到竟然還能直接出國?
全球衛星定位很快找到了那個小小的地方,因爲是夜晚,窗戶都掛了窗簾。只能勉強看清一個房間裡確實有人。
“我這邊衛星照相勉強能看清有個人在熬夜,其他的就黑咕隆咚的了。”慶麟撕開一包餅乾。
顧誠人用手撐着頭,有些不耐煩:“黑了他的電腦攝像頭!”
慶麟默了個,看來顧誠人因爲找人這事確實火氣有點大。也對,古代人穿越到現代來,確實有些麻煩。如果來小春沒辦法通過正常渠道回到重華的夢境裡,少不得左家人出面將他從國外接回來。到時候又是麻煩一堆。
慶麟眯着眼看着屏幕上的人臉。默默地別開眼神。他實在沒辦法將眼前這個蠢萌蠢萌的娃跟那個英姿颯爽的小將軍聯繫在了一起。
“報告隊長。咱們家來將軍不知道讓誰給帶成了個宅男。怎麼辦?還要回收麼?”慶麟哭笑不得地跟顧誠人和左及川彙報到。
左及川默了個。究竟是哪個外國人這麼大的心竟然隨便撿了個奇裝異服的人回家還好好照料,居然還將他養成了個宅男。這神經是有多粗啊喂!
“這個外國人……長得,好奇怪啊。”慶麟順便就看了一眼剛剛回到自己房間裡的越晨光。
麥琪是不折不扣的外國人。一點都不摻假。紅色的頭髮,白皙的皮膚,藍色的眼睛,臉上還有點小雀斑。怎麼看都是個外國妞。
可眼前這個男子,無論是臉型比例還是五官構造。真是除了眼睛的顏色確實有點不合理,其他的都是國人一點都沒錯。
“綠色的眼睛哎,這個很難得吧?”慶麟發現新大陸一般喊道。
左及川腦補了一下黑色的頭髮綠色的眼睛……貌似……家附近有一隻貓就長這樣!
“我查到他的資料了。他叫愛迪生施羅德。中文名字叫越晨光。是孤兒,從小被施羅德家族收養。以十分優異的成績從學校畢業。主修金融經濟學,可是畢業之後卻開了個小飯館。五年前領養了一個女兒,就是那個紅髮的小丫頭。”慶麟的老毛病。看到誰,就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翻出來。
左及川迷茫地看向顧誠人。顧誠人的樣子有些奇怪。
“開門復動竹,疑似故人來,果然如此。”顧誠人眼睛晶亮地擡起頭來:“來小春不是無緣無故就穿越的。那個越晨光有問題。”
左及川詫異了個:“你是從哪兒分析出來人家有問題的啊?”
顧誠人豁然起身:“當務之急是要趕緊將來將軍救出來,他知道留守人員監督皇室的整個體系,有許多事要問他才行。”
雖然初代皇帝都在,可畢竟時間過了幾百年,一句話傳三個人都會有變化,更何況是體系了。有所更改或者有所誤傳。來業平的版本才應該是最接近現在的。如果來業平死了,他們就會失去許多有效的資訊。
左及川見顧誠人這麼激動也起身跟着他奔着小花廳跑去。
重華那邊還在拷問洛琛,可洛琛反覆確認就差沒對燈發誓自己是真的沒去過奇怪的地方。
顧誠人連門都沒敲就衝了進來:“別墨跡了,想辦法把來將軍救出來。”
重華和洛琛都嚇了一大跳,洛琛更是直接虎了臉。本來被重華逼到角落裡拷問就夠丟人的了,沒想到竟然還有人圍觀。
顧誠人壓根就沒理會他是羞澀還是抑鬱,冷着臉對洛琛說道:“難道你想看着來業平爲了你去死麼?”
洛琛陰沉着眼神:“他若死也是爲了自己。”
顧誠人冷冷一笑:“他要是爲了自己早就不在這兒混了,明知道沾身盡是麻煩,還是盡心盡力地守護了你這麼多年。你以爲你做了太子安安穩穩長到這麼大是自己的本事麼?你知道有多少人瞄準了你想要置你於死地,都是來業平私下處理了這些事。親兒子都奉獻給你做基友了。你救他一次能死是吧?”
一番話夾槍帶棒的糊了洛琛一臉。洛琛只覺胸口氣悶,說實話,長這麼大還真沒人這樣罵過他。顧誠人的話簡直就是拐彎抹角地罵他忘恩負義。
“你膽敢再說一遍!”
“停停停!先去救人,救回來了你們倆開辯論會也沒人管你們。”眼看着劇情要朝着無情無恥無理取鬧的方向發展,重華趕緊打斷了洛琛挑釁的話語,救場成功。
“對對,我們先想辦法把人救回來再說。”後趕到的左及川也摻和進來,將顧誠人拉到身後。
開玩笑,顧誠人那三腳貓的功夫哪兒是洛琛這種練家子的對手啊。萬一小子捱了揍,惱羞成怒再給洛琛來個天雷轟頂神馬的,那今天晚上誰都不用睡了。
重華看了洛琛一眼,積極地發言到:“來將軍現在應該在天牢內,我們要攻進天牢,還是無聲無息地將人給救出來?”
三個男人默默地看了看重華,一個閨女家,怎麼會對打打殺殺有着這麼興奮的表情呢?
重華眨眨眼:“怎麼,你們覺得有更好的辦法?冒名頂替?”
左及川嘆了口氣:“你平時都看些什麼啊,腦子裡都在想什麼啊。”
重華吐吐舌頭:“我這不是幫忙想辦法嘛。要是洛琛的身份沒被吊銷,別說放個人出天牢了,就是天牢都讓他放光了也不會有人說他什麼。”
左及川連忙制止她腦洞大開:“額不是,不是放光了天牢的人也沒事的。就算他是太子,也不行。”
重華詫異:“這點特權都沒有?”
做太子的不應該是霸道總裁款麼?讓誰死誰就死,讓誰活誰就活。
白澤:……你說那個是柯南吧?
“總而言之,要先將來將軍救出來。我們已經找到了來小春的下落,過段時間就將他帶回來。”左及川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果斷轉移話題。
顧誠人皺着眉,看着外面飄進來一張小紙人。
“別去天牢了,來將軍被押解進宮了。”顧誠人嘆了口氣,將小紙人摺疊放進口袋裡。
“進宮?他不是罪臣麼?還能進宮?”左及川詫異了,以前總在電視上看到那些犯罪分子吵嚷着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這時候旁邊的人都會補一句,你以爲你是誰啊,想見皇上就能見?
來業平做到了,他這算是特例中的特例了吧?
慶麟默默地扶額,他明明已經告訴他們來業平跟皇帝撕破臉皮了,這會兒知道來業平在宮裡有個屁驚訝的啊。不進宮怎麼跟皇帝撕破臉皮啊!
顧誠人神秘兮兮地掏出一張白紙一根毛筆,小心翼翼地寫了張咒符,啪地貼在了門口。
衆人:……幾個意思?
顧誠人豎起雙指,放在脣邊,小聲嘀咕着。
突然,門口金光閃耀,似有什麼從門框中緩緩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