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忘記一個人的方法有很多。
有人說從新戀愛就可以忘掉舊戀情。有的人說時間可以治癒一切。
隨着時間緩緩的流逝,那些記憶就會變得模糊。漸漸地,就會都忘掉。
可記憶這種東西,並不會被抹去,只有想不起來。
重華不知道說這些話的人是否真的抹掉了自己不願想起的記憶。她只知道,如同西雅圖夜未眠一樣,人是根本不可能會忘掉那些對你來說太過於深刻的記憶。
工作,是最好的方法。
忙起來的時候吃飯都會忘掉,自然就沒有功夫去想那麼多。
原本,重華是這樣想的。
寫文的時候腦子裡是天馬行空的。一言一語構架起一個世界來。重華看着電腦屏幕上的段落和字語,一隻手敲着玻璃桌面。
這一段描寫‘女’主因爲想要回家而離開男主,可卻發現對男主的存在已經有了很深的概念。
重華眯着眼,隨手拿起身邊的咖啡抿了一口。
一皺眉,整篇刪掉。這樣寫太廣泛了。太過於通俗。沒有靈魂。
雖然網絡小說就是看個熱鬧,可寫東西,也要讓讀者產生共鳴才行。
“你能不能不要離開我?”“我知道你必須要回去,所以我強忍着自己的心不跟着你轉動。”“我知道,我真的知道你不能留在我身邊,所以哪怕多一秒也好,讓你在我的懷中停留。”
“*!好惡心啊!”重華伸手刪掉剛剛寫出來的東西,‘揉’搓着胳膊上跳出來的‘雞’皮疙瘩。
這種少‘女’情懷的言情對白,光是用看的都渾身癢癢。
不行不行,這不是她的風格。
“有什麼可想的。你就留在我身邊,哪裡都不準去。”耳邊一閃而過低醇冷冽的聲音。
重華猛地緊閉雙眼,不需要回頭,她知道身後沒有人。
確實很奇怪,洛琛跟她也算不上是熱戀中。只是很有默契地待在一起。她在他身邊很有安全感。偶爾會因爲他認真的表情而感到心動。可那並不意味着她就愛上他了啊。爲什麼如今會有這樣的連鎖反應。
手機響了。重華從思緒中掙扎出來。
是陸寧遠。
“晚上有一場電影不錯,出來找找靈感啊?”陸寧遠笑着調侃道。
重華斷更有些時日了,中間有點跟不上思緒。最近這幾天都在卡文。她也跟陸寧遠抱怨過這件事。
“看電影啊……”重華‘摸’了‘摸’額頭。這個她倒是沒想過。往常沒了靈感就在街上閒晃。或者坐公‘交’車終點站坐到終點站。其實人世間是有很多寫作素材的。只是要看你怎麼樣去運用。
“我買了票。你出來就行。咱們先吃個飯,然後踏踏實實地去看電影。”陸寧遠想要照顧一個人的時候總是會面面俱到。
重華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陽光。出去走走說不定可以緩和一下心情。
“好吧,我去哪兒找你?”
陸寧遠點了一根菸吸了一口笑着說:“在家等我吧。我去接你。”
要說爲什麼不喜歡坐地鐵和公‘交’。大概是因爲陸寧遠已經隨時可以通過人的隻言片語和臉上的表情來分辨出那個人內心的聲音。
正所謂心理醫生看誰都是蛇‘精’病。坐公共‘交’通設施實在是個極大的挑戰。
自己開車,可以聽一些音樂,周圍都是自己熟悉的味道。就算是塞車,也是塞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看會兒小說和電影。也就打發了時間。
他自己開心理診所並不需要給別人打工,每天吩咐助理安排好預約病患的時間就好。靈活的很。
穆靜然跟着左及川兩個人在一起去米國參加上次臨時夭折的研討會。這次的研究課題是人類大腦的開發。
看上去跟上次沒什麼不一樣。但這次參雜了顧誠人提供的一些素材。八成又會折騰的風生水起的。
顧誠人如今正在念書,雖然年紀不大,可卻跳級。‘混’在一羣比自己大的孩子當中,神秘感各種側漏。他已經得了學校的推薦。可以直接去大學報到。不需要參加高考。這讓多少人羨慕不已。
重華挑了一件雪紡洋裙,披了一件薄款的針織開衫,用手理了理頭髮。便拿着鑰匙下樓。
樓梯間有窗戶和感應燈,幸虧住在商業街。設備都是最新的。而且時刻更換。
陸寧遠的銀白‘色’沃爾沃在一羣高檔車裡十分顯眼。用陸寧遠的話來說,他喜歡暮光之城,自然要買裡面主角的車纔算是個合格的暮光‘迷’。
對此,重華在心裡卻是翻了白眼,但是表面上,蘿蔔青菜各有所愛,開什麼車又不是她說了算的。
“今天太陽真大。”陸寧遠笑着將空調打開。
看着重華微微紅彤彤的臉蛋,泛着健康的顏‘色’。
重華輕輕地扇了扇,沒想到下了樓才發現今天這樣的熱。大樓裡都是中央空調,屋裡根本感覺不到外面的溫度變化。而且,她家現在的情況是‘陰’氣較重,外面再熱她家也不熱。
“咱們去城北的影視城,那邊的3d效果更好。”陸寧遠笑着啓動了車子。
車子裡放着80年代的老歌。歌詞‘豔’俗曲調卻十分耐聽。
重華看着車窗外飛逝而過的街道和人羣。突然有一種脫離這個世界的感覺。
“你這個叫旅遊後遺症。”陸寧遠笑着說道:“出去旅行回來了一時半會無法適應現在的生活。總是嚮往或者懷念着旅行中走過的地方。”
重華詫異地轉過臉看他:“真的有這種說法?”
陸寧遠點點頭:“有啊,不是常有公司高層或者ceo什麼的出去旅行回來了就不想上班什麼的。大家都一樣。”
重華淡淡地低着頭,原來所有人都有這種經歷。她只是因爲在那邊生活過了不短的一段時間,所以纔會對那邊的事情有着千絲萬縷的回憶。
電影院裡的人並不多,身邊的位子都沒有人。重華看電影不喜歡吃爆米‘花’。在樓下的超市買了大袋的薯片帶了進來。
一人一杯冰可樂,電影院裡的空調開得十分足。
進來的時候並沒有仔細看陸寧遠買了什麼票。開演了才發現是時下最熱‘門’的《超能陸戰隊》。重華便知道,他想讓她痛快地笑一笑。心情就不會這樣抑鬱。
電影內容有些老套,但新角‘色’卻讓人耳目一新。
“如果真的有這樣的機器人,我就果斷買兩個回來。”陸寧遠伏在重華的耳邊小聲地說道。
男子溫熱的氣息撲在重華的耳垂上,有着淡淡的菸草味。
重華沒來由心口一緊,胡‘亂’地點了點頭,轉頭去看屏幕。從袋子裡拿了薯片塞進嘴裡。
陸寧遠也不急,笑着轉過臉去繼續看屏幕。
咔嚓,咔嚓,咔嚓。
薯片很脆,咬着有清脆的聲音。重華伸手去拿座位扶手上的可樂,卻發現杯子不知道去哪兒了。
身邊沒有人,應該不會拿錯。
轉過臉去,一個瑩白的虛影坐在身邊的位置上,手上拿着的赫然就是她的那杯可樂。
額……重華眨了眨眼。這種情況,她是不是該當做沒看見?
“我們那會兒研究出來的比這個高級得多。可惜,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那道虛影十分感慨的樣子嘆了口氣。將可樂放回把手上。
重華默默地轉過臉來,八成對方可能以爲她看不見他。才這樣大喇喇地喝東西。她就乾脆裝作沒看見,省掉不必要的麻煩。
電影進行到高~‘潮’的部分,他們終於發現了幕後黑手竟然是他們以爲早就死掉的教授。這種被自己人背後捅一刀的情節每次看都會讓重華覺得心塞。
“哎,你薯片拿過來我吃兩口。”那道虛影轉頭對着重華說道。
重華默了個,我聽不見我聽不見我聽不見我聽不見……
“哎,遞一下嘛,太遠了我夠不着。”那道虛影卻彷彿不依不饒一般。
重華默唸着我聽不見也看不見,靠在椅子上直視着屏幕眼睛都不轉動一下。
“真是,遞一下能怎樣嘛。”虛影似乎不耐煩,慢慢地起身,胳膊緩緩地伸長,就在重華的眼前越過,伸手去拿袋子裡的薯片。
重華只覺得眼前那瑩白‘色’伸長了的胳膊是這樣的刺眼,冷汗就順着後背流了下來。
走出電影院的時候重華臉‘色’雪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眼前恍恍惚惚都是人,而這些人似乎都沒有影子。
“怎麼了?空調開太大了?你手怎麼這麼涼?”陸寧遠伸手去拉重華。卻發現她的手冷的像一塊冰一樣。
重華搖了搖頭,笑着說:“在家呆的時間太長了,出來不太習慣。”
確實有這種,在家呆時間太長了有人羣恐懼症。可他明明已經挑了人不太多的場次。重華卻仍然彷彿從冰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找個地方喝杯熱飲吧?”陸寧遠伸手攬住重華的肩頭。先找個咖啡館再說。
重華點了點頭,一擡頭卻發現一個頭發凌‘亂’的黑影朝着陸寧遠撲了過來。血紅的眼睛,黑長的指甲。眼看就要刺中陸寧遠。重華下意識地伸手去推他。躲過了那道黑影。
陸寧遠被重華十分大力地推到在地上,整個人都‘蒙’住了。
重華慌‘亂’地看着他,小聲嘟囔了一句:“有蜘蛛。”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