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奇人老吳——吞嬰記
當我們走出破破爛爛的七號大廈,天已經完全黑了。
市郊年久失修的路燈,就彷彿螢火蟲,被周圍平房內暗淡燈光襯托得更飄零,更寂寥。
黑暗,已經徹底把七號大廈吞沒。
我心事重重的走在最前面,正想着該不該聽這個老於的忽悠?還是兵行險着,先找到老潘再說,就聽身後徐老師突然喊道“芸子,過來跟你商量個事。”
我急忙止步,回頭看着徐老師,等待他繼續。
徐老師咳嗽兩聲道“虎子我會派給你,但是最近這段時間,我恐怕要照顧徐慧了。”
我聞言一驚,徐慧怎麼了?徐老師這麼說,難道徐慧也出了問題?
“你難道就不奇怪?之前在別墅的時候,徐慧表現的就像個弱不禁風的乖乖女,可是現在呢?這個徐慧是不是英姿颯爽,是不是雷厲風行?是不是很厲害?芸子你可能以爲徐老師一直瞞着你什麼?其實真不是,只是……哎……”
徐老師說到這嘆了口氣,一副心事重重,有口難開的模樣。
虎子拍拍徐老師肩膀道“師傅,跟芸子沒什麼不好意思,徐慧妹子從小就得了一種怪病,叫多重人格分離症,是一種比多重人格分裂症還要難治癒的不治之症,徐慧因爲一直有徐老師照顧,所以被保護的很好,就是因爲……”
虎子說道這,有些尷尬的撓撓腦袋,我明白他沒說完的話是什麼意思,一時間內心涌動着感激之情,就因爲我把徐老師拖入老潘迷局中,徐慧纔會沒人照顧,多重人格爆發,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於是,我感激的點點頭道“徐老師您忙您的,我過兩天就去看看徐慧妹子,有我們仨……”
我的話音未落,張天穎突然打斷我的話道“芸子,我恐怕也要先走一步。”
“啊?爲什麼?”我急了,話不經過大腦就說了出來,接着我突然明白了什麼,不禁苦笑。
張天穎是誰?邶衛公主,跟紂王有很深的淵源,現在紂王死了,估計還有一大堆爛攤子等着她去收拾,要不是不放心我,我猜她早就不辭而別了。
果然,就聽張天穎嘆息道“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他畢竟是我的叔父,身後事豈能沒人打理?你放心,我會盡快處理好後事回來尋你。”
她說得情深意重,哪怕隔着青銅面具,我依舊可以感受到她那份真摯,於是我不顧徐老師跟虎子這倆大燈泡在,把她攬入懷中,狠狠的擁抱了一下。
徐老師尷尬的咳嗽幾聲,把頭扭向一旁,虎子撓撓腦袋,看着我傻傻的笑。
死虎子,電燈泡到這境界,也真沒誰了。
張天穎也死死的抱住我,輕聲的呢喃幾句什麼,接着整個人就像一道幽靈,從我的懷中悄然消失,全無蹤影。
我怔怔的看着自己的胳膊,內心有種淡淡的離別傷感。
未來的老婆,就這樣離開了?
這種愁緒,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被虎子叫醒,看着我惆悵的模樣,虎子道“徐老師也走了,現在該幹什麼?”
他一說,我才發現徐老師真的走了,這些奇人都是來去無蹤,肚子也“咕咕”叫的厲害,自打從老潘出事,我就滴米未進,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天大的事,也要等祭了五臟廟再說。
還別說,今天真是幸運,大晚上的還碰到一輛私家車,開車的哥們見倆大漢站在路中間,還以爲是搶劫的,嚇得急剎車,跑出來大叫別揍他,要什麼都給。
給我倆樂得,告訴這哥們,手機借我用用,我倆什麼都不要,送我們到市區就行,錢少不了你的。
也不知道我手機什麼時候丟的?虎子也是,我估計很早吧?
這哥們哆哆嗦嗦掏出手機,我接過來,跟家裡報平安,跟公司請了個長假,司機見我倆真不像壞人,這才戰戰兢兢的讓我們上車,把我們送到市區,剛把我們放下,車就咆哮着消失在茫茫車海。
虎子撓撓頭,看着我拿出兩百塊錢的二傻模樣,咧嘴笑了。
“都是你小子,沒事長那麼大幹啥,看把人家嚇得,把咱們當壞人了吧?”我憤憤吐槽虎子兩句,當先向着一家飯店走去。
虎子瞪大了眼珠子,看着我的背影道“我長得大怎麼了?我特麼招誰惹誰了?”
虎子不爽,後果很嚴重,我點的一大桌子菜都不夠吃,兩大桶竹筒飯都被他一個人消滅,看着虎子還在狼吞虎嚥,我艱難的吞吞吐沫,覺得我以後一定要多賺錢,否則遲早得被這傢伙吃窮。
吃飽喝足,我們前腳剛從飯店裡出來,就見一個警察叔叔正在門口向裡面張望,看到我倆出來,急忙拿出一張照片看了兩眼,接着就衝向我。
把我給嚇得啊鄉親們,還以爲三歲偷看鄰家妹子洗澡的案子東窗事發了,我打小我就怵警察叔叔,老孃每次嚇唬我,說在不聽話就讓警察叔叔把你銬走,真能把我嚇尿了,都有心理陰影了。
“潘先生,徐虎同志你們好,我是市局刑偵科的,你們叫我小王就好了,剛剛我們領導打電話安排,讓我來接你們,還好來的正是時候。”
這個小王滿臉小雀斑,二十來歲,個子不高,但是很機靈,笑起來挺陽光,他自來熟的拽着我的手搖啊搖,一副革命勝利會師的模樣,讓我哭笑不得,緊張的心情終於放鬆了不少。
跟着小王,我們上了警車,第一次坐這玩意,還是在頭排,真有點不習慣,總想着拉響警笛,然後吆喝前面的車靠邊靠邊,那感覺一定很爽。
可惜,我就是想想,真要是那麼幹了,事就鬧大了。
到了市局,已經是晚上八九點鐘了,市局依舊燈火通明,停車場滿滿的警車,看來肯定發生了什麼大案要案,要不然不會這個陣仗。
我們坐電梯上了頂樓,來到一個大會議室,會議室裡燈光昏暗,我們剛進去,一個人就打開了燈,接着,無數雙眼睛同時向我們望來。
這些人,有白髮蒼蒼的老者,也有不怒自威的中年人,甚至還有兩個看起來很年輕的漂亮妹子,他們全部身着警服,我也不知道警銜到底怎麼判斷,只知道這些人一看就是大小領導。
左邊,靠近門口一個高大老頭站起身,微笑的伸手道“潘芸是嗎?叫我胡局長就好了,雲王商會的於得水說兩位是高人,像我推薦了兩位,正好,我們這正在分析案情,兩位高人也聽聽吧。”
我跟胡局的手剛剛握住,會議室裡就響起了陣陣竊竊私語聲,不信者有之,打聽者有之,就連猜測我們身份背景的議論聲,同樣不絕於耳。
我倆太年輕了,打扮也太寒酸了,說寒酸都是誇獎,連日走陰,一身的塵土血跡,要不是胡局長介紹,都以爲我倆是乞丐。
大陣仗我是沒見過,但是咱走陰人什麼鬼沒見過?紂王還是我嶽叔公呢,老子會懼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