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房外,傳來一陣陣腳步聲,一個個人影,正不斷走來走去。
那種感覺,就像是從地獄陡然回到了人間,一種溫暖,正緩緩包圍我那顆冰冷的心。
呂麗昏倒在病牀上,嘴裡呢喃着什麼“不要,求求你放過我”之類的話,虎子捂着胸口,正不斷的喘息着,看來剛剛的噩夢,對他的影響也不小。
我一屁股癱坐在產牀上,渾身都溼漉漉的,就像被大水噴過,十分難受。
我很渴,很想喝水,可惜來得匆忙壓根沒帶,萬幸那一杯我打的自來水還在牀頭,我顫抖着手把測試杯端起來,也不管幹不乾淨了,一仰頭喝下去小半杯。
冰涼的液體,順着喉嚨入腹的一瞬間,腦海裡也一片清涼,這讓我的恐慌情緒終於緩緩消失,我逐漸平靜下來。
我把測試杯遞給虎子,虎子顫抖着手,一仰脖,杯底都空了,他這才擦擦嘴脣邊上溢出的水漬道“芸子,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苦笑,衝門口那個猩紅紙錢努嘴道“應該是有人帶着這玩意來搞鬼,咱倆命大,被人救了。”
看着猩紅紙錢,虎子猶豫了半天,還是邁步走過去,他的腿還在發顫,但是他步伐很穩,可見心裡素質很強大。
虎子蹲下,不斷打量紙錢,最終搖搖頭,掏出手機拍下照片,這才發送出去,片刻,虎子的手機響了起來。
“怎麼回事?”即便隔着挺遠,我依舊可以聽到電話裡徐老師的大嗓門,可見他真急了。
虎子苦笑着一番解釋,徐老師埋怨“你倆這麼大的事,都沒跟我商量商量?翅膀硬了是不是?”
“我以爲……”虎子剛想解釋,可惜話音未落,就被徐老師噴個滿頭滿臉。
“你以爲,你以爲什麼?魚王要找你們辦的事能簡單嗎?你倆就不用豬腦想想?就不能先問問我?還好有貴人幫忙,要不然你倆肯定完蛋了,到時候你倆爹媽怎麼辦?想白髮人送黑髮人對不對?要不要我幫幫忙啊?”
虎子剛剛一緊張,手碰到了擴音鍵,於是徐老師的咆哮聲,清晰的傳遞到我的耳中。
我倆耷拉着腦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莫名想笑,得,這回真成難兄難弟了。
“還笑?你倆心真大,你倆先別亂動了,我派個人過去接你們,哎,這事弄得……”徐老師忿忿的嘮叨着,掛斷了電話。
“死老胡不講究啊,這麼大的事都不跟徐老師說?”我是惡人先告狀,把一切都推到了胡局身上,讓他背黑鍋。
“就是,還狗屁局長呢,這麼大的事也不知道跟徐老師說一聲,要是說了,哪能讓咱哥倆這麼被動?”
虎子也“講理”,落井下石的功夫絲毫不遜色於我。
於是,我倆心安理得的等着高人救場,萬幸高人來的也快,幾乎電話掛斷沒半小時,產房的門就被人推開了。
一看來人,我跟虎子樂了,不是別人,正是徐慧。
這個古怪的多重性格分離症的患者,現在也不知道是什麼性格?她推眼鏡的動作,倒像一個人,一個傳說中的高手——柯南。
“你怎麼回來了?那徐老師身邊不是沒人幫忙照看?”我樂過後,擔心道。
“放心,我爸沒事,我就是回來拿點東西,還有,你倆就別猜了,這是本性格,這個性格還有五分鐘時間,不過帶你們離開時間足夠了。”徐慧有點尷尬的解釋道。
“哎……就這麼狼狽的走了?不甘心啊!”虎子嘟囔着,一臉的不甘。
我又何嘗不是如此?
就我們仨小弱雞,給人家塞牙縫都不夠,就算一千個不願意,也只能承認事實了。
“其實,我爸說的也不一定對,既然發現了一些真相,就該追查下去。”徐慧推推眼鏡,慫恿我倆道。
“你說着輕巧,你是沒看到剛剛的幻覺,可怕的要死。”虎子牢騷道。
我則聽出了徐慧話中有話,試探道“就算髮現了真相,我們實力不匹配,怎麼鬥?”
聞言,虎子眼神也一亮,試探着問“難道徐慧妹子有辦法?”
“嗯,辦法不是沒有,我本性格之後的性格,是個很強很強的冷血高人,這個性格曾經幫了我很多大忙,而且跟本性格關係很好,只要我求她,就一定能行,但是她只能堅持十分鐘,十分鐘過後,第三個性格可就垃圾的要死。”
徐慧的解釋,讓我神遊天外,心說乖乖嚨咚嗆,這人要活到徐慧這樣,也太多姿多彩了,一會一個性格,一共都不知道多少種,也不知道她怎麼承受的了?
而且人家性格還自帶強大本領,這就有點邪乎了。
我看看虎子,虎子看看我,我倆都有點猶豫不決,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徐慧真出了點差錯,我倆生死是小,可讓徐老師傷心,那罪過就大了。
“放心,我有辦法搞定我老爸,你們倆還有什麼話說?”徐慧眉頭一揚,衝我挑釁道。
“幹了。”我咬咬牙,大吼道。
“嗯,幹他孃的。”虎子也握拳道。
有仇不報非君子,這次丟人丟大發了,要不找回場子,我跟虎子的臉往哪擱?所以我真的豁出去了。
“好,我就欣賞你倆這樣的,正好這個人格還有三分多鐘的時間,我來分析下這個紙錢到底是什麼鬼?上次你們從陽石村走後,這東西也陸陸續續的出現了好幾次,給我爸造成了很大的困擾,可惜這玩意給我的感覺,根本就無法解釋。”
徐慧的話,讓我跟虎子都愣了,什麼叫無法解釋?這世上還有無法解釋的東西?
可是接着,等徐慧帶上一副白手套,把紙錢撿起來,我眼前突然一花,在看紙錢上附帶的東西,倒吸一口涼氣,也就多少有些明白,她說的無法解釋是什麼意思了。
紙錢上,明明畫滿了無數個七,可是這些七就像是一種幻覺,一種摺疊的立體畫,翻動後纔出現的東西,你明明可以感覺到它,但是你的眼睛卻在告訴你,那裡是空白的,是平面的,是猩紅紙錢一部分,什麼都沒有。
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這猩紅紙錢,在徐慧手裡就會產生這麼奇怪的感覺?
我跟虎子對視一眼,都覺得這件事越來越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