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那一刻,雲葉是十分想要撲到寧寒懷中……擁抱一下的!如果寧寒不脫口而出“笨蛋”兩字的話……
王洲立即從寧寒身後竄過來,收起刀落,割斷了雲葉手腳上的麻繩,扶起雲葉,問:“雲姑娘,你還好吧?”
“還好。”雲葉說完站起身,看向臉色發黑的寧寒,道:“謝謝。”
寧寒英眉微皺,看向王洲……的手!
王洲一臉懵逼又委屈地鬆了手,心中都是淚,“您不來扶,我來扶您又瞪我,冤枉啊……”
雲葉往寧寒跟前走了兩步,笑得很是狗腿,“你……您怎麼來了?”
寧寒俊臉陰沉,看着笑得一臉諂媚的雲葉,冷冷地道:“你不說是我的人嗎?我要是不來救你,豈不是要被你罵死?!”
某女只是傻笑,“呵呵……呵呵!”
“跟上!”
寧寒黑着臉轉身就走,冷冰冰的聲音在雲葉聽來,此時竟如仙樂。
要不是找到永安城的地頭蛇,怎麼會這麼快就知道有人出錢要綁雲葉?也不會來得這麼快。
來到院中,正好捉了那小廝,他本來正要去找丁正豪彙報雲葉的話……
王洲一報身份,那小廝便嚇癱了,“雲葉姑娘……就在那邊屋裡關着呢!”
寧寒渾身散發着地獄惡魔的氣息,“她可受了傷?”
“沒有!我們沒有打她!”那小廝慶幸自己的鞭子沒有用,結結巴巴地道:“她說……她是寧寒將軍的人……”
寧寒心中一動,眼神如利劍般刺過來,“這女人當真如此說?”
那小廝一個哆嗦,隨即便懵了,一臉疑惑地反問,“難道……不是?”
寧寒瞬間黑了臉,“混蛋!自然是的!我的人也是誰隨便敢亂說的嗎?”
那女人還算沒有被嚇糊塗,竟然還能想起來自己這個大靠山!不過,聽她擡出自己、說她是自己的人,心裡還是有些怪異的感覺。她是自己的人嗎?真是的?!這個女人!
王洲上前給了那小廝一腳,“混蛋,這就是寧將軍!不是他的人,難道我們是過來請你這蠢貨吃飯的嗎?”
小廝嚇得屁滾尿流,一貫麻利的嘴此時也變得結巴起來,“寧……寧將軍?哎呀,奴才該死,都是奴才瞎了眼!”
突然一想,“自己有什麼錯?還不是主子讓幹什麼自己就幹什麼?好像自己也沒怎麼着屋裡那姑娘啊?”
正胡思亂想,見寧寒三人大模大樣地出了門,那小廝才一咕嚕爬起來,找丁正豪彙報去了。
寧寒大步流星起走在前頭,看也不看雲葉一眼,貌似在生氣的樣子。
王洲看看寧寒的後背,不動聲色地離開雲葉兩步距離,問:“雲姑娘,丁家爲何綁了你?”
“哦,也沒什麼啦!”雲葉天生是個心寬的人,此時一切平安了,她也放鬆了,道:“丁正豪是想讓我賣身第一樓。”
寧寒聞言腳步一頓,轉頭看過來。
雲葉忙堆起滿臉笑容,“我知道我知道,我已經賣身給寧府了,哈哈…。。是不會投降變節滴,你放心好啦!哈哈哈……”
寧寒咬牙,轉身又走。
出了院門,雲葉便看見兩匹好馬,眼睛一亮,“你們的?”
王洲點頭,看了一眼一聲不吭的寧寒,小心地對雲葉道,“雲姑娘,您稍等,我去給您喊馬車來。”
雲葉搖頭,“我會騎馬!”
王洲默默低下頭,“少爺,我辦事去了。”
說完,不等兩人出聲,飛身上馬,馬鞭一揮,“駕”,一溜煙兒地跑遠了。
雲葉傻眼了,看着好整以暇、抱臂而立的寧寒,俏臉漲紅,“那個,我還是去坐馬車好了……”
寧寒鷹眸微眯,看着羞惱交加的俏臉,突然起了捉弄之心,“馬跑得快……”
雲葉:“……”
雲葉看着男人的眼神,小心臟有些噗通…。。強自鎮定地道:“跑得快又如何,哪有馬車舒服?”
寧寒卻不再說話,擡腿上了馬,朝着雲葉伸出大手,“上來吧,我送你回家。你家人都快急瘋了。”
雲葉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玉手放進寧寒大手,“她們知道了?”
“嗯。”寧寒大手緊緊握住雲葉的手,少女的手柔弱無骨,手掌上卻有着一層薄繭。
寧寒忽略了心中的異樣,把雲葉拉上馬,安置在自己身前坐下,兩臂伸出把雲葉攬在懷中,兩手一抖馬繮,“駕”!
身下的馬兒一陣長嘶,對身上突然多了個雲葉很不滿,前蹄後蹄一陣踢踏。
寧寒大手拍着馬兒的脖頸,輕聲道:“乖些,走了。”
男人的氣息在雲葉耳邊拂過,頭髮絲兒被熱氣帶起,把臉弄得癢癢的。
身後寧寒的胸膛不時隨着顫動觸碰上來,雲葉漸漸地紅了臉。
兩手緊緊抓住馬鞍,雲葉心中暗暗懊悔,“自己是不是太孟浪了些?這裡可不是現代,男女相處十分謹慎。”
“自己如此被男人擁着,是不是太有傷風化了?”
“要不要乾脆下來,自己坐馬車回家?要是被娘和鄰居們看見了,只怕會傳些閒話。”
想到這裡,雲葉轉頭,道:“寧將軍……”
馬鞍窄小,兩人本就離得極近,寧寒一低頭,嘴脣竟險險擦過雲葉飽滿的額頭!
兩人雖然不過是一觸即分,那觸感,兩人卻都實實在在地感覺到了。
一時間,氣氛十分尷尬。
雲葉忙裝過頭,半天也沒想起自己剛纔要說什麼……
寧寒抖着馬繮,也不說話,只是往前走。當然了,因爲大街不便,又有太多人異樣的眼神,寧寒騎着馬只是穿小路。
很快,兩人來到城門。
城門處站起來一男一女,吃驚地看着寧寒……懷中的雲葉……
“這是衛萍、廖智。”寧寒介紹完,雲葉朝兩人微笑,“你們好,我是雲葉。”
兩人忙施禮,“雲姑娘。”
雲葉轉頭,“我跟衛萍一匹馬……”
寧寒不理這茬,雙腿一夾馬腹,“駕”!又瞪了衛萍兩人一眼,“跟上。”
雲葉:“……”
“是。”衛萍和廖智默然低頭,上了馬,默默地跟在寧寒身後,再也不敢看寧寒。
兩人的眼神卻交流着同樣的詫異,“天下紅雨了嗎?將軍竟然跟一個女人共乘一騎?”
“這要是讓凌府的小郡主看見了,又是翻天得鬧啊!”
“……”
雲葉跟很多女人一樣,是個絕對的路癡,“我們去哪裡?是要回我家嗎?”
“嗯。”寧寒沉聲應道,“回家說一聲,然後隨我進京。”
雲葉一愣,“進京……幹什麼?”
“做飯!”
雲葉:“……”
好吧,我就是一做飯的,除了做飯,誰要自己幹什麼呢?
“中秋節快到了,讓我跟家裡人過了中秋節再走好嗎?”
寧寒怒:“過了中秋節,我還讓你進京幹什麼呢?”
“……明白了。”
感情,是讓自己給他家準備中秋宴席,大宴賓客啊!咦,既然如此,過了中秋大宴,自己是不是就可以回來了?
“那我跟我娘說要進京幾天?”
“三天。”寧寒說完,道:“來回騎馬只需三天。”
永安城離京城不過二百里,快馬加鞭,不過半天便可到了。
若是馬車,時間長些。雲葉會騎馬,自然是騎馬快些,誰耐煩坐着馬車氣悶。
“這麼快?”
“你不是會騎馬嗎?”寧寒冷聲道,“怎麼會騎馬的?”
雲葉張口結舌,“……”
“菜也做得很好,我想……”寧寒停頓了一下,“你家定是十里八鄉的富戶!不過,我很奇怪,既然是富戶,怎會讓你這個大小姐下廚……”
雲葉咬牙切齒,:“……我喜歡!”
這男人竟然對自己起疑心了,啊啊啊……
寧寒不說話了。
雲葉一頭黑線,嘟着嘴坐在馬上,本來挺直的脊背也頹喪地鬆了下來,竟漸漸地靠到了寧寒的胸口。
“咳咳……”寧寒不自然地往後靠了靠身子。
雲葉突然起了報復之心,“唉,好餓啊。”說完,便把身子的重量都放到了寧寒的胸膛。
“你……餓死算了!”寧寒咬牙切齒,“給我坐直了!”
這女人,不知道男女有別嗎?
雲葉暗自抿嘴,笑呵呵地指着路邊的柿子樹,道:“你看!”
橘紅的柿子小燈籠一般,高高地懸掛在掉光了葉子的柿子樹上,襯着遠處湛藍的天空、雪白的雲朵,當真如畫一般。
“籲--”寧寒勒住了馬,頭也不回,高聲對身後道:“打幾個熟透的柿子來。”
雲葉轉頭,果然看見廖智跳下馬,從地上撿起幾個石頭子,衝着柿子樹一甩手,一個柿子掉落下來,身子一躍,穩穩接在手中。
雲葉忍不住高喊一聲:“好!”
三人一頭黑線,天下無敵的功夫用來打柿子,能不好嗎?
看看打下了有七八個,寧寒道:“夠了。”
廖智送上來,雲葉用衣服兜住,剛說句“謝謝!”
突然,地裡正幹活兒的人高喊起來:“偷柿子的!那邊兒有偷摘柿子的賊!”
地裡的人紛紛直起腰來,往路邊看過來,雲葉嚇了一跳。
見有孩子跑過來,雲葉忙左手抓住衣兜,右手用力一拍馬頭,“快跑!”
馬兒的眼睛陡然被雲葉這二百五擊中,疼得嘶鳴一聲,撒蹄飛奔!
寧寒聽着身後隱隱約約傳來的吵鬧聲,哭笑不得,“你這女人……”
雲葉笑呵呵地道:“被抓住也太丟人了些……”
寧寒鼻子裡哼了一聲。
“我是爲了你啊!說實話,被抓住也沒人認識我。若是被農人知道偷柿子的賊是寧寒你,那可就一世英名盡毀了。”
寧寒聽了這話,心裡有些異樣,“這女人竟然是爲了自己……姑且不說真假,聽着還挺舒適的。”
擡眼看看這秋高氣爽,寧寒陰沉的俊臉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
岸上村離永安城不過二十里,寧寒的馬又是寶馬良駒,很快便到了。
到了村頭,雲葉這個路癡終於認出來了,高興地叫道:“到了!到了!看,前面就是我們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