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寧寒,左府尹期期艾艾地道:“天泉飯莊的人自然都是好的。只是,寧將軍,還得體諒下官一次。此時陳興旺尚未捉到,案子的真兇不知道是誰。”
見寧寒未惱,左府尹大着膽子,又道:“再有,您也看見了,苦主們幾十口子,都還在門口堵着呢。十香園的疑犯們都在,天泉飯莊一個人不留,實在也說不過去。若是傳出去,對寧將軍您也名聲有損不是。”
寧寒一瞪眼,“我是天泉飯莊的老闆,你把我下了大牢吧!”
左府尹訕訕地,“寧將軍說笑了。”
說着話,衆人便已經來到了大堂。
齊掌櫃、王大梁、顧老等人都還在呢,見寧寒跟雲葉出來,都很高興。
樑瑞揚更是激動,“夫人!”
到底是個小孩子,跟雲葉分別了大半天,此時再見,竟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左府尹還在旁邊喋喋不休,寧寒怒:“滾!再囉嗦,吃我一頓馬鞭子1
左府尹便苦了臉,“寧將軍……”
雲葉皺眉,看着堵住門口的十幾口子苦主家屬,心中也十分不忍。
見雲葉幾人出來了,苦主家屬們便個個怒目而視,死者家屬便哭哭啼啼地喊着:“青天大老爺,您可要給我們做主啊……”
左府尹兩手一攤,苦哈哈地道:“寧將軍……”
見寧寒不爲所動,左府尹視線掃過顧老,想着這老頭的囂張勁兒,眼珠一轉,左府尹道:“不如把採辦留下,也給苦主們個交待,我保證他毫髮無損。”
寧寒冷笑一聲,眯起眼看着左府尹,“這是我稱叔父的人,你想關他?”
能被寧寒稱作叔父的人可不得了,左府尹嚇了一跳,心道:“怪不得這死老頭那麼猖狂呢!”
顧老看着左府尹,似笑非笑地道:“混賬!”
左府尹只得道:“那,要不讓掌櫃的留下?”
寧寒冷冷地道:“不行!”說完,便轉身要走。
齊掌櫃忙上前道:“將軍、夫人、顧老,你們都回吧,我留下。”
樑瑞揚也上前一步,小臉緊繃,大聲道:“夫人,我留下陪齊掌櫃!”
顧老摸摸瑞揚的頭,讚道:“好孩子!不如我也留下陪着你們?”
寧寒怒:“一個不留,都走!”
雲葉拉拉寧寒的衣袖,道:“沒什麼的,也給苦主們個交待。”
左府尹大喜,忙道:“好好好,將軍放心,我給牢頭招呼一聲,定不會虧待他們。”
雲葉微微皺眉,看着那邊哀哀哭泣的一羣家屬,又看了寧寒一眼,對齊掌櫃道:“就這麼着吧,也算給人家一個交代。你們爺倆好好在裡面過一夜,我派人足足地送東西來。等明兒捉了陳興旺,便無事了。”
寧寒冷哼了一聲,轉頭對左府尹道:“他們少了一根頭髮,你提頭來見!”
“是是是!下官省得!”左府尹見終於留下了天泉飯莊的人,自感完成了一大任務,忙笑呵呵地安排衙役帶幾人進牢房。
苦主們見天泉飯莊的人也進了牢房,心中大定,總歸有人認賬就好了。剩下的人便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了。
十香園拿出來的錢不少,醫館裡幾個中毒的,也得到了及時的救治,人是不會再死了。
雲葉幾個出了衙門,顧老道:“你們回吧,我過去醫館看看他們,也是咱們的心意。”
雲葉出來一天,身子也難受,連館子也沒回,吩咐衆人小心,自己跟着寧寒回了別院。
王大梁便回館子去了。
今天館子也要營業,齊掌櫃和雲葉都不在,王大梁責任重大。
幸好梁氏百貨不是太忙,王掌櫃便過來幫忙,倒讓王大梁輕省了不少。
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大早,雲葉便到了館子。
聽王大梁說館子昨夜一切正常,就是有幾個包間退訂的,雲葉也沒說什麼。
食客中毒的事兒,肯定會有一些負面影響。不過,這麼快鎖定兇手,也算把影響降到最低了。
只是,不知道十香園何時才能開業。
館子裡早已經給幾人準備了早飯,雲葉吩咐春兒幾個帶上,一衆人去了衙門,先進了牢房。
齊掌櫃和樑瑞揚看見雲葉幾個,忙站了起來,道:“夫人,勞駕您親自來了。”
雲葉忙問:“昨夜可凍着了?”
齊掌櫃忙道:“沒有,咱們帶的被褥都厚得很,牢子們也沒爲難咱們。”
樑瑞揚也說:“夫人放心,跟在家裡一樣的。”
春兒把早飯也給丁陌文送了一些。
見擺好了飯,雲葉道:“趕緊吃飯吧。”
“剛纔十香園已經給我們兩個帶了飯。”
聽齊掌櫃如此說,春兒幾個笑道:“那就再吃一次。”
雲葉又到了丁陌文的牢房。
丁陌文正笑吟吟地站着,看見雲葉過來了,很高興地招呼道:“你來了。”
雲葉點頭,“牢裡陰冷,你注意身子。等會兒我過去看看她們孃兒倆,外邊你就放心吧。”
“多謝。”
看着丁陌文溫潤的笑意,雲葉心中有些不舒服,道:“只要捉到了陳興旺,你們就可以立即出來了。這兩日,委屈你們了。”
兩人沒說幾句,便聽牢頭在外面喊:“走了!走了!”
雲葉跟齊掌櫃和樑瑞揚安排了幾句,春兒等人收拾了碗筷,便出了牢房。
來到後衙,府尹夫人忙迎了出來。
事已至此,得罪寧府不如巴結寧府,左府尹昨日也看明白了。
三王爺跟寧寒鬥,只怕不是對手。看寧寒昨日的樣子,此時非得弄個水落石出不可。自己這個府尹若是敢一味偏袒,只怕前程堪憂。
見府尹夫人比昨日熱絡了許多,雲葉以爲是熟識了的緣故,倒沒想到是府尹夫妻昨夜商量了什麼。
胡氏早已經醒了,正給孩子餵奶。
因爲是早產兒,孩子的吮吸能力很差,胡氏的奶水也不好,昨天便請了奶孃。
此時奶孃已經餵過了,胡氏是自己在學習給孩子喂。
雖然孩子沒吃幾口,胡氏和胡夫人都很高興。
看雲葉掂着食盒來了,胡夫人忙起身相迎,嘴裡說着客氣話,“勞你跑一趟,還帶這麼多東西。”
雲葉笑着道:“咱們家就是做吃食的,別的不說,月子裡的好吃食可不能缺。這些湯湯水水的,都對產婦和乳母極好。中午我再派人送來。”
胡夫人忙說:“不用。”
胡氏的丫頭接過食盒,把裡面的湯盛了出來。
雲葉上前看了看孩子,笑着道:“這孩子一夜就長大了似的,跟昨兒個大不一樣。”
胡氏喜滋滋地招呼雲葉,“大姐,趕緊坐下暖和暖和。”
左夫人也在旁邊誇孩子長得好,聞見湯的香味,又誇天泉飯莊的飯菜好。
幾個女人在一起,不過說些孩子的事兒。
沒大會兒,就見左夫人的丫頭過來道:“夫人,大人讓寧夫人過去大堂呢,說是找到那嫌犯了。”
大家一聽,都很激動。
胡氏有些咬牙切齒,胡夫人忙道:“你且看好孩子,我過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左夫人道:“大堂陰冷,咱們派丫頭們來回傳話也就是了。到底看着孩子重要。”
雲葉也笑道:“就是,你們在此安心等着,有什麼事兒我派人過來說。只要他是兇手,丁老闆就可以出來了。”
說完,雲葉便急匆匆地帶着春兒和小荷兩個去了大堂。
一進大堂,便吃了一驚。地上仰面躺着的男人正是陳興旺,只是看着……
齊掌櫃和瑞揚已經被帶到了大堂上,剛纔已經辨認過了。
見雲葉出來,都忙道:“夫人,陳興旺上吊死了!”
左府尹已經高高在上地坐在了椅上,見雲葉來了,忙道:“寧夫人,你看一下,這個可是陳興旺?”
雲葉還是第一次看見死人,還是自己熟識的人,甚至還是有血緣關係的人,心中不由得有些緊張。
大着膽子往前走了一步,看着地上陳興旺青白的臉,微微吐出嘴脣的舌頭,突然有些噁心。忙轉過臉,道:“是陳興旺沒錯。”
仵作正在旁邊蹲着驗屍,兩個幫手在陳興旺身上摸來摸去的,竟從懷中掏出幾個銅板和一包藥粉來。
仵作拿着藥粉,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道:“這便是那毒藥了。”
衆人哄地一聲炸了,大堂上的苦主們吵吵嚷嚷,“果然是這廝!”
“就是這個人下得毒!”
“真是奇怪,無冤無仇的,他到底爲什麼要下毒啊!”
“自己一根繩子吊死了,倒便宜他了!”
“真是該千刀萬剮!”
“……”
左府尹如釋重負,點點頭道:“果真是他。自殺還是他殺?”
後一句是問仵作的。
仵作道:“是自殺!”
雲葉有些懷疑,仵作解釋了一番,“上吊自殺的脖後無勒痕,若是被人勒死掛上去的,脖後定有勒痕。”
又說了一些其他的證據,總之,仵作很肯定地說:“死者是自己上吊自殺的。”
衛讓走了過來,對雲葉道:“夫人,陳興旺的屍體,是在城外小樹林被早起趕路的人發現的。”
雲葉皺眉。
陳興旺這是報復自己當年拒婚之辱嗎?按說,不應該呀。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
衛讓小聲說:“正在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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