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得正是時候啊。 ”季青燕一聽忍不住露出笑容,立刻朝熱鬧的地方走過去。後花園也不小,雖然沒有她空間裡的花園大。
但山石擋路、目光所及不能一眼看到遠處的動靜。但這並不能阻礙她的好心。
她已聽丁長風說了,錢家經歷了近兩年的古怪之後,今年以來錢家小姐突然有如失心瘋一般睡着時如死人、醒來時卻極盡瘋狂,還逮人傷人、逮狗傷狗,已經六親不認。
自然,一開始大家都以爲她得了壞腦子的怪病,可之前家裡人一個接一個病倒,有的好得快些、有的長期臥病,有人懷疑是家裡風水不好。
一開始除了請郎治病,也請了相士、術士、風水師,但各種改變嘗試都沒有效果。
後來請了各方高人,卻是時好時壞,到今年開春時家裡人的病是都好了只需要調養,可錢小姐卻魔怔一般,藥石無醫。
而且她主要是白天入睡,如病如膏肓一般昏迷不醒的狀態,彷彿隨時一口氣沒出來再也不會醒來。
可即便早已病體枯瘦如柴,所有人都替她提心吊膽,她仍是能不定時醒過來發瘋,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到了夜裡不管派多少人守着她,都能聽見她走出院子的腳步聲、提着錘子錘着樹木地“叮、叮”響聲。
在寂靜的夜裡,不管住得多遠,不管是否有風雨聲掩蓋,那聲音都能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除了單純的孩子能安然入睡,其他人則是驚醒難眠。
兩個月來每晚如是,錢老爺加派了更多人裡裡外外地守着,也讓人盯着想找到那棵被錘打的樹到底是怎麼回事。
然而每夜依然如此,卻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直到四月下旬時玄天觀的道士們出現,百人把錢小姐的院子圍住,丁長風更是布了咒陣困住錢小姐。
夜行錘樹的動靜總算是沒了,然而大家找遍錢府每一棵樹,也沒有發現異端。但錢府的貓貓狗狗卻開始如瘟疫般接連死去,也有小廝和丫環陸續患病……
過去兩年病的都是錢家主人,現在連下人都開始患病。一府下早已人心惶惶,迫得錢老爺壓着工錢不發,又有道士日夜佈陣施法,至今還沒有死人,這纔沒有造成更大動亂。
可是這樣下去也只是乾耗着,並不能解決問題,這纔是丁長風情急之下決定請季青燕來看看的原因。
季青燕的身手他已看過幾回了,確定不在自己之下,甚至自己高出許多,不然也不會如此求她、哄她前來。
季青燕剛找到位置,看見前方突然發出“砰”地一聲巨響,幾個道士被震得四下飛起,有的撞到牆、有的撞到假山、有的撞倒了花盆……
一時間幾個道士都倒了地,唯有站着的那人卻是個身穿華服卻衣衫凌亂、蓬頭亂髮隨着腦袋亂擺露出一張枯瘦憔悴的臉,一雙大眼無神卻又似露出兇惡光芒。
“大叔,這是厲鬼附身,而且宿主神魂已弱,再這麼下去只怕要鵲巢鳩佔了呢。”季青燕稍一錯眼,便了解了現狀。
錢家小姐的病,可不輕啊!
“嗯,先把人制住,你趕緊想辦法吧。”
丁長風見錢小姐已衝出了自己的院子,也意味着突破了他的陣法,這幾個奉命看護的師侄們顯然制不住她,無法多說,只能自己衝去扣人。
丁長風一連打出十幾道符,從八卦方位重新佈陣,然而今晚的錢家小姐卻似更加瘋狂,完全不顧自身殘體,兇惡程度以往更甚。
幾翻撕掉,她嘴角的血跡如季青燕臉的蛇面一般,吐出長長的腥紅……
“大叔你讓一下!”季青燕看古代道士佈陣那麼麻煩,便大喊了一聲,手自腰間一摸,一疊紙片揚聲急射而出,在半空之轉着圓圈。
等丁長風聽聲退回,她才突然一拍巴掌發出一聲脆響,然後揚聲念道:“九子連環天罡陣!”
“……”丁長風乍一聽這陣法頓時想到那天在桃樹坡發生的事情,這半空的畫面也很熟悉,他以爲季青燕會接着念後面的咒語,然而等了半天依然一片安靜。
“季……燕公子,這是?”丁長風轉頭看向季青燕,驚覺她竟然收回了手並沒有施咒,不由大驚。
“我現在只是暫時控制住這隻地縛靈,但這問題我想像的困難多了,畢竟錢家小姐的神魂已弱得隨時會被吞噬,要保命很麻煩。”
“因此這次的價錢少說也得兩千兩!”季青燕瞥了丁長風一眼又看着場被九道光柱罩着正瘋狂掙扎怪叫的錢家小姐,評估之後重新報價。
“你!”丁長風氣急,像這種臨陣要錢的道門之人,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到,不由氣得頭頂冒煙,“道門有你這樣的人還真是……稀!”
“你記性不好嗎,我說過我是天師,沒你們道門那些不收錢的規矩。”季青燕白了丁長風一眼,不高興道,“之前也是說好的,我會根據情況開價。”
“而且你出二十兩是要我來錢家看看情況,我都出過一回手了,現在不應該談錢辦事嗎?”怪她改變主意?是他不守承諾吧!
丁長風這纔想起來確實是這麼談攏的,不由尷尬地別開眼,便朝遠處一個道士招了招手,立刻有一名離得最近的道士跑了過來。
之前被震得摔傷的那幾個已被同門扶開,每一個人離開之前都驚地看向了他們這邊,只是他已無暇爲這位高人燕公子作介紹了。
“速去請錢老爺!”丁長風輕聲吩咐,道士立刻轉身跑出花園,不一會兒又折了回來。
“長風公子,這該怎麼辦是好哇!”錢老爺是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不過身形也有些像胖老闆,是白白胖胖的富態模樣。
不過此刻他卻跑得很快,一臉焦慮地還沒跑到大聲喊了起來,已是六神無主的樣子。
而他身後跟着的一名公子模樣的年輕人,卻讓季青燕猛地張了張眼,露出詫異的目光。
這不是她第一次集賣乾貨時,在西市攔路要買她木耳,卻因她不知要拿什麼裝木耳而煩惱時,罵她“傻丫頭”的那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