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紫瑩的嘴脣一哆嗦,白棠心軟了。
這人是她孃家唯一的親人了吧,她記得盧姐姐說過,孤家寡人一個,也吃了很多很多的苦。
那麼,她又何必要苦苦相逼。
知道這個人是真心對她好的,是她的表姐,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白棠展開雙臂抱了上去:“盧姐姐,我一直把你當親姐姐一樣。”
盧紫瑩沒想到她會這樣,鼻子一酸,哭得淚水漣漣,把白棠沒頭沒腦的擁在胸口。
白棠想看她的神情,壓根看不到,她抱得太緊太緊,那種痛,從肢體語言中透露出來,源源不斷的傳染給了她。
盧紫瑩到後來幾乎是嚎啕大哭,白棠想安慰她幾句,才張開嘴,發現嗓子哽咽着,忍不住也哭了。
一直到香菜實在忍不住,過來看看白棠怎麼回事,被嚇了一大跳。
“大姐兒,盧娘子,你們這是,這是……”
她本來想說,別是家裡頭遭了賊,可看着也不像。
香菜趕緊退下去,給她們端洗臉水,又去竈房端了煮好的銀耳紅棗羹,一人手邊放一碗,然後默默的往旁邊站好。
她還記得昨晚白棠說的話,最近都要聽話,否則的話,白棠對着王爺吹一句話,沒準真把她往祝馭國送。
她纔不要去拿個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地方。
盧紫瑩的臉都哭腫了,洗了臉,纔好點,開口說話,嗓音沙沙的。
“還是你的這個丫環好,體己人,你看我院子裡頭的,都沒個動靜。”
白棠也在擦臉,暗暗想,你和姐夫前些天打得家裡頭雞犬不寧,家裡有好丫環,都不敢吱聲了,能怪別人不盡心嗎。
“以後,我就是你親姐姐。”
盧紫瑩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你本來就是。”
白棠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這麼多的結,一個一個來解,也不能太急於求成,她歪過頭,不住打量。
“看什麼呢?”
“盧姐姐長得這麼好,我怎麼一點都不像你,我母親呢,她長什麼樣子?”
“我和小姨長得像,你倒是真不像她。”
白棠故意重重嘆口氣:“有機會長得傾國傾城的時候,沒有把握好,我怎麼就像我爹了呢。”
“你長得也是很好的,我喜歡你這個樣子。”
盧紫瑩過來,摸摸她的小臉,一臉的滿足。
“清秀娟麗,王爺纔會喜歡。”
白棠聽她說的這麼直白,鬧了個大紅臉。
“盧姐姐,你說什麼呢!”
“我說的也沒有錯,你姐夫也說過差不多的話,說我們這種臉,要是挨着皇室中人,那就是狐媚子,殃國殃民的,所以他大義凜然的將我收在身邊,以免禍害別人。”
白棠疑惑的挑起眉毛,上官姐夫還有膽子說這種話,沒被打死嗎?
“你現在年紀還小,長大點了,就是端莊秀麗的模樣,適合配着王爺。”
“盧姐姐,你不覺得阿澈比我好看嗎?”
盧紫瑩把話說開了,心裡頭亮堂不少,說起話來也俏皮了。
“王爺長成那樣,也就是陵王的身份保着他,要不然可是吃虧的。”
她將嘴角一掩,她走過大江南北的,知道女人長得好,沒靠山不行,男人也同樣如此。
要是沒有家世,沒有地位,多半都會淪爲旁人的玩物。
所以,她說羨慕白棠的長相,也是真心話。
兩人將銀耳羹吃好,沐兒讓乳母收拾齊整,過來找母親。
他先在門檻邊探頭探腦的往裡面看看,一下子看到盧紫瑩,咧開嘴笑,露出四顆小小的白牙。
然後,小鴨子一樣,搖搖晃晃的進來要母親抱。
白棠用手指逗他,他已經認得她,衝着她笑,口水流了一下巴。
盧紫瑩抱着沐兒,閒閒的問道:“王爺有沒有說過,幾時給你正式的名分。”
“等他的身體好了,再談這些不遲。”
“你預備幾時開始?”
“容我再想想。”
這件事情實在太大,白棠當日聽到阿澈身懷奇毒的時候,很是難過了一場,心裡頭是下了重誓的,一定要竭盡所能,幫他醫好。
她和阿澈兩情相悅,情到濃時,要是真的失了手,那麼她也會給彼此一個交代。
只是,這毒本來就是從宮裡頭流出來的,阿澈難道不能夠找找源頭,要是知道個來龍去脈的,興許,治起來會容易些。
盧紫瑩最是清楚陵王身上的毒,要不發作還好些,就是身體上難受,真的發作起來,毒走全身筋脈,保不保得住名,都說不好。
所以,白棠說要先拔毒,再說其他,她也覺得合適。
白棠剋制着心裡幾頭的事兒,耐着性子陪盧紫瑩說話,陪沐兒玩耍。
算一算,時間也該差不多了,她就有些焦慮,時不時擡起頭往門外看,好像那裡隨時會出來一個報信的人。
還真的是被她等到了,白棠沒想到是蘇子澈親自過來,她的手正抓着沐兒的小手,見着阿澈的表情,心口一緊,手底下握得緊了。
沐兒被抓疼了,張嘴哇哇大哭起來。
盧紫瑩一看王爺都來了,知道肯定是有要緊的事情說了,趕緊讓乳母把孩子抱走,免得哭聲惹人心煩。
她也站起來,朝着蘇子澈行了個禮,就退了下去。
左右屋子裡還有白棠的丫環守着,不用這麼多人。
“阿澈,是不是有消息來了?”
白棠見他一點笑容沒有,如果是找到了人,他肯定不是這樣的態度。
“棠棠,你不要急,先坐下來。”
她怎麼能不急,等了一天一夜,她怎麼能不急。
蘇子澈朝着香菜使了個眼色,香菜也出去了,順手把房門關上。
“你的眼睛怎麼腫着?”
“剛纔陪盧姐姐說了些事情,哭了兩下。”
蘇子澈慢慢探過手來,握住了她的一隻手,握得很緊,不容她掙脫的力氣。
他越是這樣,白棠越是不安,她都不敢開口。
生怕說出來的都是壞消息,她只能等,等着阿澈先說。
“阿四派了十多個善於追蹤的人出去,有兩個找到了確切的線索,昨晚有信鴿傳書回來,這邊借了朱大人的精兵,去了五六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