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一睜眼,看到香菜一臉皮光水滑的吃貨表情,在蘇子澈的冷冷目光下,直接碎成了渣渣。
“王爺,王爺……”香菜簡直欲哭無淚,她明明應該察覺到屋中多了個人的。
都是那碗雞湯麪太好吃,她才放鬆了警惕。
蘇子澈的目光冷得像要結冰了,阿大到底是怎麼帶人的,就這樣個冒失的,還能留在白棠的身邊。
難怪把他的阿棠養得就剩下一把骨頭了,真是該死!
香菜的小腿肚子都發軟,有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挫敗感。
哪個好心人,來救救她,她害怕!
“阿澈,你餓不餓?”
白棠要是看不出香菜都快嚇癱了,還真不給她解圍了。
怎麼每次都是這丫頭倒黴,撞得都是阿澈心情不太好的時候。
蘇子澈只對香菜說了四個字:“出去,關門。”
香菜倒退一步,手忙腳亂的把房門帶上,隔着一道門,她努力想要挽回一下。
“大姐兒,要去把窗戶給關上嗎?”
白棠差點扶額,你是還嫌死得不夠快嗎,你就不能向麥冬學學怎麼說話。
蘇子澈的迴應從四個字,變成一個字:“滾!”
香菜嗷了一聲,連滾帶爬的跑了,再不跑,王爺真是要吃人了。
“說的不錯,窗戶關上也對。”
蘇子澈自言自語,一隻手還握住白棠的手,走到窗邊,將兩扇都給掩上了,免得有不識趣的,在關鍵時候,大呼小叫,簡直就是大煞風景。
白棠抿着嘴角,看兩人交握的手,她以爲看到阿澈,肯定要大發脾氣的。
沒想到,才見着人,氣也消了,連重話也不想說了。
這人都來了,難不成還雙手往外推出去?
她還認真的想了想,直接被自己給否定了。
“她在吃什麼,吃的那副樣子?”
蘇子澈確定門窗都關好,一轉頭,見着白棠嘴角的弧度,手指指尖在那花瓣中一按。
“吃古婆婆做的雞湯麪。”
“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白棠微微側過頭,她又不是爲了他廢寢忘食,她明明就是爲了鑽研醫術。
蘇子澈可不是那麼容易敷衍的,將人直接拖到跟前。
“想什麼呢,不許藏着心事。”
“憑什麼不許。”
蘇子澈低下頭來,看着她笑:“你說憑什麼不許?”
“我又沒賣給你,又不欠你的錢。”
這樣的話,根本就是賭氣的口吻,一點沒有威懾力,白棠明明想板着臉,說正經話,卻壓根沒有說服力。
“我的那位乳母,在宮裡照顧了我七八年。”
蘇子澈沒有接她的話,而是自顧自的往下說。
“自打記事起,我每天見着的人都是她,你也知道小孩子都笨,我曾經還以爲她是我的母親,真可惜,她不是。”
“她對你很好嘛?”
白棠想着那一晚,老人家的笑容,很和善。
她也不知道是爲什麼,居然容不下這樣一件小事,還和阿澈鬧了脾氣。
“很好,很好。”蘇子澈的眼睛眯了眯,“可是我有很多年沒再見着她,因爲當日我被下毒,她受了牽連,雖然母妃知道錯不在她,替他求了情,可是她被杖責一百,右腿再沒有好。”
那晚,白棠心不在焉,也沒看詳細,聽蘇子澈這樣一說,有點不是滋味。
“她知道我到了荀陵郡,拖了幾個月,纔敢來見我一面。”
蘇子澈又何嘗不是唏噓不已,好像十多年的時光,轉瞬即逝。
“她問我這些年過得好不好。我同她說,能讓她見個人,見到了,她就明白了。”
蘇子澈說這句話的時候,乳母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陵王在她眼前和多年前的那個孩子,其實沒有區別,雖然荀陵郡與天都城隔了上千裡,這些年,她始終心裡頭放不下,想辦法打聽出一點兒可憐巴巴的消息來源。
說陵王出息了,她能開心的做夢都笑出來。
又說新皇上登基,容不下這位驚才絕豔的小叔叔,尋了個藉口,把人直接貶罰到荀陵郡。
她聽到這個消息,自己關在屋子裡狠狠的哭了一場,哭完又覺得,至少有生之年,還能再見上一面,也不是太壞的樣子。
蘇子澈看着眼前的老人家,乳母說話的時候,幾次想要擡起手來,都快要碰觸到他的面頰,才驚覺陵王根本已經是個大男人,又訕訕的收回手。
他想說,要是乳母想摸幾下,他根本不會介意的。
所以,乳母小心翼翼的問他,過得好不好,他想到的第一個人只有白棠。
他最心愛的人就在這裡,爲什麼不好,他將乳母放置在小院子裡,乳母有些奇怪,問他這是要做什麼?
蘇子澈笑得很溫柔:“看過就會明白了。”
但是,他沒想到白棠的反應會這麼激烈,激烈到那一晚,將窗戶推開,讓他走。
他想強行留下不是不行,白棠又打不過他,可是兩個人不能爲了這點事情鬧翻。
白棠不是個無理取鬧的人,他想過,不如先順了她的意思,回頭再來解釋。
結果,他回去,就是如山一樣的消息接踵而來,碧逑國的暗探,不知有多少潛入大順,甚至觸手到朝野之中。
他看着那些消息,想的不是怎麼一個一個捉出來,蝨子太多,除非將其一網打盡,否則只要有所殘留,很快又會春風吹又生。
灰鷹王的飛鴿傳書,也在昨晚到了他手中,祝馭國的國主突然患了惡疾,國內或許會有巨大的變動,灰鷹王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趕回去,暫時可能無暇與他再見面。
蘇子澈下令讓人追查,祝馭國國主患的到底是什麼惡疾,上官清越甚至進言,祝馭國內暫時不能亂,如果可以,他想得到陵王的首肯,送盧紫瑩去祝馭國。
這些事情,千絲萬縷的,讓他根本抽不出空來。
每天都有白棠的作息消息傳來,無非是她把自己關在屋中,不停地寫字寫字。
他抓緊將手頭事處理妥當,第一時間趕過來,看她到底是多大的事兒,多大的脾氣,饒不過他,還饒不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