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這個長舌頭的,我現在就回去問問,他當初是怎麼答應我的,居然連你都知道了,是不是整個荀陵郡的人面前都要報備一句,才肯罷休。”
本來還算安靜的小院子,被這兩個脣槍舌戰的,好一陣雞飛狗跳式的熱鬧。
白棠本來表示,我就看看,我不說話。
但是又覺得實在好笑,嘴角忍不住都飛起來,放下手中看的書,只看他們這邊了。
兩個人像是察覺到她的目光,齊刷刷轉過來,四隻眼一起瞪着她。
白棠毫不客氣:“看什麼看,都給我幹正事!”
她都不用擡高嗓子,一句話已經說得氣勢十足,好像被蘇子澈附身。
兩個人嚎了一聲,用一種落荒而逃的姿態,分散逃開。
麥冬在旁邊看得直搖頭,笑得都快喘不過氣了。
“大姐兒,你說王爺這人內斂沉穩,怎麼身邊都是這麼愛說話的。”
白棠一本正經的答道:“他是怕我孤單,特意選了最熱鬧的送到我身邊。”
生怕我耳朵不夠鬧騰,生怕我的院子裡安靜如雞。
經過這麼一場,石永言被人重創的那種鬱悶,好似被安撫了一下。
白棠重新振作起來,求人不如求己。
既然是她曾經經歷過的事情,她必須想起來。
哪怕其中的過程再令人不安,再齷蹉不堪。
白棠吃了飯,把自己在屋中鎖了,不許任何人來吵她。
麥冬守着門,要是香菜敢大呼小叫的接近,直接拍死。
至於阿陸,他去了又來,悄然無聲的,白棠知道他與香菜的吵嘴,不過是故意要分散她的注意力。
白棠強迫自己平躺下來,雙手合十放在胸口。
那一年發生的事情,記憶就鎖在這個身體裡,鑰匙丟失,只有自己摸索着找回來。
白棠,你必須想起來,才能幫石頭哥一把。
你不能愛他,但是也不能害他,特別是他在無怨無悔的爲你做了這麼多這麼多事情以後。
睡意漸漸上涌,白棠還在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就不會忘記,只是暫時想不起來而已。
眼前是無邊無際的黑暗,混合着沙沙的聲響。
白棠聞到一種熟悉的味道,那是福明山附近的麥草特有的香氣。
麥草是當地人的稱呼,其實是一種很容易生長的野草,莖稈筆直,葉子長得像小鋸子,路過的人一不小心就會被劃出淺淺的口子。
白棠的身體一顛一顛,分明不是正常的走路。
她反應過來,有人正拖住她的雙腳往前拖。
不知道要拖往哪裡,絲毫沒有想過她的感受,她全身都被麥草割出無數的傷口,雖然淺,密集起來也是痛的。
好像一個轉彎,她的後腦勺被地上的石塊撞了一下,這次纔是正痛。
白棠差點喊出聲,但僅僅是差點,因爲她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絲毫的聲音。
她的身體也不在自己的掌控範圍之內,她恐怕是被什麼藥物給控制了。
人還存着一線清醒,身體卻是麻木的。
然後,她聽到有人在說話。
“這個丫頭有十歲嗎?”
“估摸着也差不多,瘦弱成這樣,明顯就是沒飯吃飽。”
一隻帶着汗水味的手在摸她的臉,她想要避開,卻根本做不到。
“皮膚倒是不錯,不像是鄉下丫頭,滑滑的。”
“就是個小丫頭,你能別說這種噁心人的話嗎?”
“你少來,等會兒都是一樣要弄死的,要是不怎麼一下,那多浪費,好歹也要……”
後面幾個字被一陣猥瑣的笑聲含糊的蓋過去。
白棠能夠感受到鋪天蓋地的恐懼,那不是她的,也是她的。
是當時,那個弱小而不能反抗的她,遺留下來的。
因爲太害怕了,所以連暈倒都無法做到,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陷入惡人之手。
白棠強迫自己看清楚後來發生的事情,這應該是她睡沉以後,把深埋的記憶徹底挖掘出來。
機會只有一次,要是她提早醒轉過來,就不可能會有下一次。
所以,她雖然可以讓自己逃脫夢境的,卻只能苦苦支撐下去。
兩人中的一個不屑一顧另一個的行爲,但也不阻止,就說了一句,你想要做什麼就快點,我出去外頭等你。
那人還在笑個不停,那笑聲,白棠聽得太清楚,她想就算看不到這個人的臉,只要聽到這笑聲,她都能認出對方。
衣服的領口被暴力的撕開,潮溼的手掌蓋上來,蓋在她還是孩子的身體上。
白棠幾乎是屏住了呼吸,忽然很輕微的一聲悶哼鑽進她的耳朵裡頭。
那個人顯然已經興奮起來,根本沒有察覺到,他的喘息聲太大,估計也聽不見其他的聲音了。
白棠忽然意識到,這是石頭哥來了,他已經把外面那個人幹掉,接下來就是這一個了。
她知道自己很快就能解脫了,這種像是被滑膩膩的毒蛇爬過身體的感覺,很快就會徹底告別。
所以,恐懼一離開,她的身體軟下來,那人反而以爲她徹底放棄了抵抗,喘氣的聲音更粗更急。
很好,很好,越是這樣,石頭哥的勝算才更大。
白棠雖然已經得到阿澈的話,無論當時發生了什麼,他都不會在意。
但是聽到答覆是一回事,自己確定無事,還是偷偷鬆了一口氣。
石永言來得確實很及時,那人根本來不及做進一步的動作,一聲鈍器插在身體裡的悶聲。
白棠知道這人一下子軟下來,要害被捅了一刀,根本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緊接着,石永言已經撲上來,白棠的視野中依然是漆黑的一片。
但是,她知道是石頭哥的手把她半扶半抱起來,他的手,少年的手,不停的發抖,一雙腳卻堅持帶着她往外走。
每一步都顯得那麼艱難,又那麼堅定。
他必須帶着白棠離開,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哪怕,他知道自己犯下殺人的過失,卻不想將她牽連在其中。
恐怕從這一刻起,石永言已經決定,無論他會不會被抓住,處以極刑,他一定要保全白棠。
保全他一直喜歡到不行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