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着眼前的幾個木箱子,還是重重吃了一驚。
“這麼多!”
“我見着的時候,和姐姐是一樣的反應。”
“黑市上,烏香價格不菲,誰出這樣大的手筆?”
盧紫瑩將木箱打開,翻出兩塊放在鼻端下輕輕嗅。
“果然是烏香,害人的毒物。”
“據說是從碧逑國傳來的,不僅僅是這些,連種子都一起捎帶過來,在城外的藥田生根發芽,最多再隔兩個月,能夠就地採摘。”
盧紫瑩默默聽完,臉色發白。
“王爺怎麼說?”
“阿澈已經將藥田盡數焚燒燬盡,這些是來路不明的,藥鋪中應該還有餘貨。”
盧紫瑩沒想到,連藥鋪中已經被烏香入侵,說了一連串的該死該死,又說陵王處理果斷,這樣的東西實在應該徹底銷燬纔是最好。
“姐姐拉了我過來,是怕我多問阿澈幾句話?”
盧紫瑩回頭看着她:“阿棠想太多了。”
白棠低下頭來笑,盧姐姐風塵僕僕,纔剛回來,她不應該說這些的。
盧紫瑩見她沉默,反而心疼,阿棠纔多大的年紀,越是顯得懂事,才越表示曾經吃過太多的苦楚,這孩子的委屈受的太多,不知道要怎麼彌補纔好。
“阿棠,我這次從大順到祝馭,一路上看了太多的大漠風景,把自己的心事也給看開了。”
“姐姐的意思是說?”
“你父母親的往事,其中太多糾葛,太多傷楚,我本來想說,一輩子瞞着你,未嘗不是件好事。”
盧紫瑩的一隻手搭住白棠的肩膀。
“漸漸的,我發現,你年紀雖小,心胸卻遠勝過當年的我,等我這幾天想清楚,整理好,將那些事情全部都告訴你。”
白棠見她突然想得這般通透,心中實在又驚又喜,反握住了她的手。
“姐姐,你說真的,你真的肯都告訴我。”
“你本來就應該都知道的,是我過於糾結了。”
蘇子澈眼見着兩個人手牽手,含笑出來,實在不像是面對大敵的反應,衝着白棠使了個詢問的眼神。
白棠趕緊把盧紫瑩剛纔話裡的意思都說了。
她的身世,一撥接着一撥,如今纔算是能真正瞭解清楚,也算是白棠給白棠自己的一個交代。
上官清越明白,盧紫瑩願意說出往事,就是自己先放下了,他也是替娘子歡喜。
等到陵王的事情辦停,他們倆口子也到了該真正抽身而去的時候。
“來,來,先把烏香的禍事給解決乾淨,我們一件一件的來。”
上官清越這樣一吆喝,每個人的神經都沒崩這麼緊了。
大部分烏香已經被歸攏,應該是把傷害值降低到最低點。
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我計算過,從石永言那裡搜出來的烏香,數量不小,除了水路進入大順,其他渠道的可能性很小。”
上官清越說到這裡,看一眼蘇子澈。
“水路的優點是運貨量大,缺點是時間週轉太長,就算這次順利過關,再要等下一撥到貨,必定又是很久以後。”
“水路的渠道有限,已經都部署下去,所以他們纔想採取在本地種植採摘的手段。”
“我查過了罌粟的適合生長環境,荀陵郡附近的氣候,雨水,還真是都很契合,下的成本太大,肯定要選擇最適合的。”
“所以說,選這裡不是偶然。”
“種植需要藥田,採摘下來還需要有藥鋪的支撐,荀陵郡中適合這兩點的,非白家莫屬。”
“他們盯了白家多久?”
對話中分析頭尾,才發現,這盤棋,早晚是要落子在白家身上的。
“王爺應該問,他們試了幾次,纔在白家成功的。”
蘇子澈冷冷一笑道:“這一次也不算成功。”
“要不是南城藥鋪那邊操之過急,露了馬腳,他們應該已經算成功了。”
上官清越的話不錯,如果不是石永言正好看到當年侵害白棠的那個人,非要去南城藥鋪蹲守,被人偷襲重傷,又被兜售了所謂的神藥。
這一環扣着一環,缺了哪個都不行。
“王爺,他們明明做的那麼縝密,居然會因爲一個幾乎不可能出現的小破綻,全盤皆輸,要是一定要說個原因,除了老天開眼,我實在也是詞窮了。”
白棠的心口狂跳,不,他們說的這些聽起來都是又緊張又精彩的,但都不是她耳朵中的重點。
對於她來說,上官清越那句好似漫不經心的話,纔是關鍵。
“姐夫,你是說,這已經不是他們第一次想要用白家來做這些事情了?”
“荀陵郡的白家,對於他們而言,條件太好,太適合,這種事情不是一兩年能成的,必定是下了心思,費了心血的。”
上官清越當年見到烏香的時候,曾經想過,此物雖然毒害大,收益也非同一般,如果有大背景大靠山扶持,可以做成一樁天大的買賣。
那麼,碧逑國用國力來扶持,算不算大背景大靠山。
白棠的聲音都在發顫:“姐夫以爲第一次會是什麼時候?”
“如果我猜測的不錯,應該是十多年前,白家老爺子辭官回鄉的時候。”
什麼都要算準了點,掐住了要害。
白宗元還在宮中做太醫的時候,那是太醫院的領首,無論誘惑多大,都很難打動其心。
但是一旦辭官返鄉就完全不同,而且那時候白宗元正值中年,身體硬朗,忽然提出要辭官,其中不明不白的原因就很值得商榷了。
這樣好的機會,一定會有人想到,並且牢牢把握。
“十多年前,十多年前。”
“不知道是白老爺子心智堅定,還是其他的原因,至少那一次碧逑國沒有成功。”
按着目前的狀況來看,要是那時候就說動了白家,不要說藥鋪了,怕是烏香已經侵佔了整個大順國,國力不保,沒準已經讓碧逑國趁虛而入,後果不堪設想。
“我就是在想,那個其他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上官清越話中有話,表示的很清楚,他不是很相信白宗元心智堅定。
他說還要細想的事情,別人更難插手。
所以,四個人一起又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