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男人。”鍾臣南這樣解釋道。
楚靜寧心疼他,不忍心他磕這麼多個,聽完這話卻被氣到了,伸手就重重地按了他的額頭一下,“你這是性別歧視。”
“不是這個原因。”鍾臣南握住她的手,把玩着她的手指,“我只是在向伯母證明,我值得你信任。沒道理你都磕三個頭了,我也只磕三個。”
他伸手摸了摸她額頭的那片青紫,心疼得不行,輕輕一按就聽她吸了口氣,他嘆了口氣,“讓你傻。以後磕頭這些事情都交給我負責。”
楚靜寧愣愣地看着他的臉發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笑道:“你才傻,哪有人天天磕頭的。就這一次,媽媽會理解我的吧。”
她說着說着,沒忍住又紅了眼眶。
鍾臣南把她抱進懷裡,輕輕揉着她的額頭,哄道:“她會理解的,你是她這一世最珍貴的寶貝,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幸福。”
“那我們在這裡多陪媽媽一會兒吧。”
鍾臣南點點頭,也不起身,直接坐在地上把她摟在懷裡,聽她絮絮叨叨地給楚母講着這五年的事情,他聽得出來,那些傷痛那些不忍回首的過去,她都自己埋在了心裡。只是撿着生活裡有趣的事情,和楚母唸叨。明明知道那個人已經不在這個世界,卻還是不忍心讓她擔憂。
他的阿寧,會用冷漠來武裝自己,可一旦你走進了她的心,就會知道她是這世界上最難得的寶貝。
太陽漸漸西斜,山裡氣溫降得很快,寒風刺骨。
鍾臣南鄭重地對墓碑鞠了一躬,又替她細心地整理好圍巾,看她包裹得嚴嚴實實,才放心牽着她的手下山。
景山的墓區分東西兩片,顧恆今日正好在西區拜祭一個故人。下山的時候,看到前頭一男一女總覺得有些熟悉,走近了一看,這才發現竟然是鍾臣南,他的視線移到他身旁的女人身上,細看了兩眼,想起是那時被鍾臣南送來醫院的女孩,似乎和他的堂弟顧宇也有些關係。
鍾臣南敏銳地感覺到身後有人,側身一看,才發現是熟人,見顧恆的視線落在楚靜寧身上,雖然只是純然的好奇,仍舊令他有些不爽。
“真巧啊,顧醫生。”
察覺到他的不悅,顧恆及時收回目光,訕笑了兩聲,“是有些巧。”
說完這話,顧恆在心裡唾棄了一把自己沒出息的行爲。
楚靜寧對顧恆沒什麼印象,對着他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就低着頭站在鍾臣南身邊,不亦樂乎地玩着他的手。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形成的習慣,她和鍾臣南都特別喜歡把玩彼此的手,而且每次都能玩得很久。
“我記得你外公的墓不在這一塊吧。”顧恆挑挑眉,別有深意地看了鍾臣南一會兒。
鍾臣南勾了勾嘴角,一派平和地對上他的視線,語出驚人:“我來拜祭丈母孃,你這樣千年單身的老男人不會明白的。”
因爲他的這句丈母孃喊得實在太過順口,楚靜寧忍不住擡頭看了他兩眼。
“我記得,我和你同歲。”顧恆一口老血梗在胸口,他明明和鍾臣南一般年紀,憑什麼就成了他口中的老男人。
“不憑什麼,就憑長相好了。”鍾臣南漫不經心地說道,絲毫沒覺得一個大男人以美貌爲榮有哪點不對。
不過,要論長相的話,確實沒幾個男人能生得比鍾臣南還好。顧恆雖然也是清俊男人一枚,但和鍾臣南站在一次,明顯被拉了不止一個檔次。
楚靜寧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打了個轉,然後捏了捏鍾臣南的手指,見他看過來,她淺淺一笑,由衷讚歎道:“長得真好看。”
至今單身的顧恆看着這兩人旁若無人的秀恩愛,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我覺得,天色黑了山路不好走,我們還是快點下山吧。”
“我們可以扶着走,你就小心點吧。”鍾臣南嘲諷地看了他一眼,摟着楚靜寧扭頭就走。
顧恆站在原地平息了一下心情,這纔跟上兩人的腳步,雖然今天鍾臣南說話特別毒辣,但他真對這兩人之間的事情特別好奇,只能上趕着去找虐了。
“我這是難得見大嫂一次,晚上我做東,一次吃飯吧。”趕在兩人上車前,顧恆開口說道。
再一次被喊大嫂,楚靜寧微微紅了臉,“喊我楚靜寧就好。”
顧恆一聽這話,立刻打蛇上棍地改口道:“靜寧啊,晚上一起吃飯啊。”
那語氣盪漾得,鍾臣南都想一腳直接踹飛了他,他把人摟進懷裡,直接隔絕了顧恆的視線,“作爲一名白衣天使,你有空當電燈泡,不如多回醫院關照一下病人。”
楚靜寧明天就要回楚宅了,他們勢必不能像以前那樣待在她的小家裡,這最後獨處的夜晚,他一丁點時間都不願意分給別人。
顧恆哀怨地看着他,見他神色堅決,臉上神情一變,恢復回那副彬彬有禮的樣子,微微頷首,“那就下次再約吧。”
沒了顧恆這隻閃亮的大燈泡,鍾臣南帶着楚靜寧直接驅車回家,哪都不去了。
原本沉悶的情緒,經過顧恆這麼一鬧,倒是輕鬆了不少。楚靜寧想到鍾臣南今日毒辣的話語,原本還好奇他今日不同往常的表現,現在想想,大概是他有意爲之,想轉移她的心思。
這樣想着,她直勾勾地看着鍾臣南,總覺得這個男人怎麼看怎麼好。
鍾臣南正是血氣方剛的年輕,又被心愛的女人直勾勾地盯着,哪裡能不動情,奈何這一段路不能停車,要不然他真想好好地把她抱在懷裡親一親。
好在之後楚靜寧大概是困了,不再看他,閉上了眼養神。
鍾臣南透過後視鏡時不時看她一眼,心裡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只是想到之後她要回到楚家,面色就有些肅然,不論是鍾家還是楚家,他們都不放在心上。但是,一旦知道他們的感情,這兩家勢必會跳出來反對的,雖然他們的反對不過是自作多情,但帶來的麻煩一定不會少。他覺得,有些事情很有必要從現在就開始謀劃了。
在車上睡了一覺,楚靜寧又恢復了滿血狀態。
在鍾臣南進廚房之前,她拉住了他,“今天的晚飯我來準備。”一直以來,都是他在照顧她,她也很想爲他做點什麼。
鍾臣南笑了笑,“那我給你打下手。”
“不要。”楚靜寧直接拒絕,不容分說地把他拉到客廳,指了指電視和電腦,“你隨便選一樣吧,不要來打擾我啊。”
說着,她轉身就鑽進了廚房。
電視和電腦之間,鍾臣南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電腦。雖然他在去荷蘭之前,已經把工作都安排好了。而且
以宋祁的能力,打理一個世紀文化公司和一個景宸會所是綽綽有餘。但越霖和葉雲飛這次回國,不僅在商場上有大手筆的動作,就連某些暗處的勢力也需要整改,不想要屈居人下,很多事情就要做到盡善盡美,不給對手留下可趁之機,這樣一來,宋祁他們要負責的事情就很繁重了。
他們四人之間,並不僅僅是上下屬的關係,準確說來,至交好友這四個字更適合他們。知道他回國後,宋祁短短一天發的短信幾乎都趕上過去一年了,他再這麼不理事務,宋祁估計真的會提刀殺到家裡來。
往常窩在家裡的時候,鍾臣南都會洗一大盤水果喂她,是以楚靜寧在看到冰箱裡的提子時,想也沒想地就洗了一大盤,然後端了出去。
如果他在看電影的話,吃點水果應該感覺更好。楚靜寧這樣想着,卻發現他坐在沙發上,面前擺着電腦,雙手在鍵盤上忙碌,耳朵上戴着耳機,正壓低了聲音跟電話那頭的人說着什麼。
這樣的架勢,顯然是在工作,而非她所想的閒來無事看電影消磨時間。或許是太久沒有見過他工作的樣子,她都忘記了他還是世紀文化公司的老闆,要對一大批員工的溫飽負責。
看來這一個月宋祁的怨氣一定很重。楚靜寧笑了笑,輕輕走近他,指了指手裡的提子,無聲地問他要不要吃。
鍾臣南搖了搖頭,勾了勾手指示意她湊近一點。
楚靜寧乾脆放下盤子,直接挨着他身旁坐下。鍾臣南笑了笑,湊過來親了她一口,然後再親一口。
電話那頭的聲音隱約可聞,楚靜寧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不輕不重地啃了他的脣一下,鍾臣南這纔不舍地放開她。
好好工作。楚靜寧朝他做了個口型,沒理他,她還要回廚房準備晚餐呢。
只是她離開了,鍾臣南的思維總是會不時轉到她身上,本該專注的工作也愈發乏味無趣。
“既然辛苦了一個月了,就再辛苦一天吧。”
鍾臣南不願意委屈自己,就只好壓榨宋祁,宋祁一聽這話就炸毛了,怨氣重地簡直想把他生吞活剝,他笑了笑,啪的掛了電話。
剛走到廚房門口,楚靜寧就聞聲轉了過來,見到他無奈地嗔了一聲:“工作啊,工作啊。”
鍾臣南直接上前環住她,在她耳旁說道:“工作有宋祁看着呢,公司倒不了。我喜歡和你待在一起。”
如果宋祁在這裡的話,一定會想把刀直接甩到他臉上,能無恥得這樣理直氣壯的老闆,真的是世間罕見。
楚靜寧何嘗不喜歡和他待在一起,也就隨着他高興,兩個人就和連體嬰兒一樣,不管她是洗菜還是炒菜,他都環抱着她不放,時不時在她臉上親一口,還會要求她回親。
負着一個大包袱,楚靜寧這餐飯整整花費了一個多小時才準備就緒,煮好四菜一湯後,她推了推身上的男人,鍾臣南這才放開她,自發自覺地把菜端到餐桌上。
好在吃飯的時候,鍾臣南沒有堅持要抱着她,不然這餐飯還真不知道要吃到什麼時候。
剛收拾好桌子,就有人按門鈴。鍾臣南皺了皺眉,起身出去開門。
來得不是別人,正是滿臉怨氣的宋祁,而在他身後,探出兩張熟悉的臉。
“嗨,老大。我們來看大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