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臣南的記者會直播視頻一經流傳開來,網絡上又掀起了一片風潮,最爲人津津樂道的一個就是楚家的辛秘,另一個則是鍾臣南毫無預兆的脫離鍾家。
然而外界猜測紛紛,無論楚氏還是鍾氏門外都聚集了不少記者,當事的幾家人卻始終沒有一個人出面針對此事發表言論。
槍打出頭鳥的道理,淺顯易懂,在這樣的局勢下,第一個在媒體面前發言的人,要承受的壓力無疑是最大的。
好在容珍搶佔先機提前一步離開楚氏回了楚家,要不她想要在那羣記者眼皮底下離開還真的要費好一番波折。
縱使如此,回到楚家後,容珍的處境也不容樂觀,幾乎快要被打爆的電話,和楚老爺子不滿的情緒,都讓容珍的心頭沉甸甸的。
她坐在客廳喝了一杯茶,周圍隱隱投來的目光她權當沒有看到,一杯茶喝光她就回到了書房。
剛剛在楚稷那兒她不過只是看了兩眼,如今她局勢不容樂觀她有必要完全的看一遍直播視頻,看看對方到底針對她佈下了多大的局。她絲毫沒有懷疑,鍾臣南是衝她而來的,畢竟楚雲苓的手段太過粗淺,對上那個男人根本就是以卵擊石沒有絲毫勝算。
他的確是要爲楚靜寧前段時間受的委屈向楚雲苓索取代價,但是他的目的絕不僅如此。
直播視頻中,儘管鏡頭大部分時候都對準鐘臣南,但是這個男人卻出乎意料的沉默寡言,正常記者會他說的話只有那兩句,卻輕而易舉攪亂了N市的這趟渾水。
鍾楚容三家已經很久沒有正面對上過了,哪怕鍾家一直想要拔除這兩個頑固的眼中釘,卻始終無可奈何,仍舊維持着那一層虛僞的和平。而這一次,鍾臣南和楚靜寧的所作所爲,無疑是讓楚家和鍾家被推上了風頭浪尖,反倒是容家不動聲色的退出了這場戰局。
容珍很快就在腦子裡將當前的局勢理得一清二楚,若是楚稷此刻在這裡的話,也會驚歎自己的妻子竟然是胸口有丘壑的人物。
可惜,他永遠也不會知道這一點。
在未來一段時間,是不可能有太平日子可過了。得出這個結論,容珍輕嘆了一口氣,眉眼間染上些許哀愁,她倒是不怕外界的風言風語和即將到來的驚濤駭浪,只是平靜的生活被人打破,心裡難免不虞。
思來想去,容珍決定去見秦常彥一面,她不放心楚雲苓,但是目前看來,楚稷未必會有心力照顧這個惹禍的女兒,她別無選擇,只能暫時拜託秦常彥替她照看楚雲苓幾分。
郊外的一棟別墅,林瑾面色蒼白的靠在牀頭,秦遠坐在牀邊,手裡捧着一碗燕窩,姿勢嫺熟的喂着她。
吃了幾口後,林瑾就有些吃力的擡起手擺了擺,示意她已經吃不下了,秦遠看着碗裡還剩下的大半碗燕窩,眉毛皺了一下,卻什麼都沒說。
他抽出紙巾替林瑾擦了擦嘴,起身準備去樓下看一看藥熬好了沒有,只是剛轉身,就被林瑾喊住了。
“阿遠,坐下,媽和你說說話。”
秦遠“嗯”了一聲,把碗重新放回去,雙手握住林瑾冰冷的手,“您想和我說什麼?”
林瑾
笑笑,故作不經意的問道:“那位醫生今天沒來啊?”
秦遠愣了一下,“她這兩天估計比較忙,怎麼了?您那裡不舒服嗎?”
說着秦遠臉上又露出焦急的表情,要不是林瑾拍了拍他的手,他都準備給阿俏打電話讓她馬上過來一趟了。
“你別老是慌里慌張的。”林瑾看着秦遠慌張的神色,神情有些無奈,“我的身體我心裡有數,這段時間已經好多了。你別老是麻煩人家。”
“哪裡算是麻煩,她是醫生,就是來給你看病的。”秦遠皺着眉頭回道,說完這話卻覺得後背一涼,他回頭一看,就見到阿俏倚在門邊,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對上她的視線,不知爲何秦遠就有一種理虧的感覺。
他移開視線,有些尷尬的輕咳了一聲,“你過來啦。”
阿俏輕笑一聲,沒理會他,徑直走到林瑾跟前,秦遠對她的忽視有些不滿,卻在見到林瑾的笑臉時,掩下了所有情緒,他站起身來,把椅子讓給阿俏。
阿俏也不客氣,連聲謝謝也沒有就坐了下去,拉着林瑾的手兩人的姿態倒是比他這個正牌兒子看上去還有親近許多,“今天感覺怎麼樣?還會胸悶嗎?”
林瑾聞言下意識的擡起手捂了捂胸口的位置,秦遠心一緊,她卻笑着搖搖頭,“已經好很多了,也不怎麼胸悶,就是乏得很。”
“您身體空虛得厲害,體力比不上常人,精神睏乏就是需要多休息的信號。慢慢調養,以後會好起來的。”
阿俏的話很實在,在別人聽來可能不大中聽,可是林瑾這種真正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人卻最喜歡她這樣實誠的性格,她點點頭,“日後還要多麻煩你,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應該的,我是醫生,本來就是來給你看病的。”
這話一出,除了阿俏臉上的笑容依舊不變,其餘兩個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林瑾是想笑不好意思笑,秦遠則是有些咬牙切齒,這個女人還是一如既往的記仇。
他暗暗瞪了阿俏一眼,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背後長了眼睛,他還沒收回視線,她已經轉了過來,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秦遠只覺得心頭一滯,整個人都不好了。
好在阿俏很快就轉了回去,林瑾的身體太虛弱,兩個也沒聊上幾句,阿俏就替她掖了掖被子,讓她好好休息,而她則是踹了秦遠的小腿肚一腳,率先走出了房間。
“喂,走那麼快趕着去投胎啊。”秦遠見她走得飛快,明明決定要好好說話,結果一出口還是沒忍住刺她一句。
阿俏冷哼一聲,回頭斜睨了他一眼,“你還是趁早想想怎麼付我的工資吧。”
提到工資,秦遠不可避免的想起曾經的悲慘遭遇,然而還不待他討價還價,阿俏已經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明晚過來,若是遲了,就後天來。”
葉雲飛的朋友似乎身體出了點什麼問題,她沒有親眼見過,也不確定自己要在那邊待多久,只能儘量把時間放寬。
阿俏要去看的,不是別人,正是昏睡不醒的楚靜寧。
鍾臣南迴到醫院沒多久,宋祁一個電話就打了過來,疲於應付
記者的他真的是恨不得甩自己那個不負責任的老闆一臉刀子,只是他還沒有出聲征討,鍾臣南卻告訴他楚靜寧病了,情況似乎還很不對勁。
宋祁只覺得一肚子的氣像是被針扎的氣球,嗖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擔憂。
他知道楚靜寧的身體很弱,畢竟是遭過重創,傷了根本,再怎麼調養也比尋常人弱上不少。
只是他也不是醫生,即使趕去醫院,只能看着昏睡不醒的楚靜寧乾着急,倒是葉雲飛得知了情況後馬上就去請了阿俏幫忙。
阿俏的那一身本事,沒有誰比葉雲飛更清楚,甚至就連他有時候也會覺得阿俏太過高深莫測。
好在,這樣一個深藏不露的人,是他的朋友而非敵人。
一走出別墅,就見到等在外頭的葉雲飛,倚在車邊,手裡還夾着一根菸,阿俏嫌棄的撇撇嘴,還沒開口,葉雲飛已經看到她,並且非常迅速的把煙給掐滅了,“走吧。”
他什麼也沒問,儘管在他得知阿俏是爲了秦遠來到N市的時候有滿腹疑問,可是真的當他得到阿俏的允許送她來這裡的時候,他卻覺得似乎自己根本就沒必要擔心。
阿俏比所有人都活得明白,不管她對秦遠到底懷着怎樣的心思,葉雲飛都可以斷定最後的贏家一定是她。
一路無言,車速加到了最大趕到醫院,纔出現在病房門口,就見到了愁眉苦臉的宋祁,口中還念念叨叨的,不知道是說些什麼。
“啊,你終於來啦!”正在和菩薩打招呼的宋祁乍一回頭就看到了葉雲飛和阿俏,眼睛一亮,立刻拖着葉雲飛進了病房。
他雖然激動,倒還有理智,沒有去拖阿俏,這個任務自然是交給了葉雲飛。
鍾臣南這是第一次見到阿俏,看上去很清冷的一個女人,出衆的外表,怎麼看也不像一個常年與草藥打交道的中醫。
不過他對葉雲飛有十足的信任,能讓他帶到這裡來的,絕非常人。是以他非常自覺的讓出了牀邊的位置,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對阿俏點了點頭,這番舉動倒是讓阿俏心生好感,連帶着對牀上的楚靜寧也多了幾分好感。
中醫講求望聞問切,觀其色,聽聲息,詢問症狀,摸脈象。除了因爲楚靜寧昏迷而無法進行的問之外,其他三樣阿俏都做得十分到位,就連對中醫一竅不通的宋祁看着阿俏都有一種觀摩世外高人的感覺,他拍了拍葉雲飛的胳膊,小聲道:“你這個朋友深藏不露啊。”
看上去就是和中醫半點也不沾邊的模樣,結果一開始把脈周身的氣場都不一樣了。
葉雲飛瞥了兩眼放光的宋祁一眼,“她這不是給你露了一手了嗎。”
宋祁摸着鼻子低笑了一聲,只是視線落在楚靜寧蒼白的臉上,眼神又暗沉了下去。
手底下的脈象,有些不平靜,阿俏皺眉看了楚靜一眼,緩緩出聲:“她心緒不寧,被夢魘住了,緩過來就無礙了。”
宋祁“啊”了一聲,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這是,做噩夢的意思?
他轉過頭去看葉雲飛,葉雲飛點點頭,表情看上去鬆了一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