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芷柔問道:“那秦公子是怎麼打算的,是打算把姚姑娘留在山寨,還是另有安排?”
秦玉堂想了一會兒,也沒有想出什麼好的辦法,只好說道:“現在姚姑娘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也不願回家,我只能把她留在山寨了,姚姑娘我對和湘兒有恩,我也不能眼看着姚姑娘有難處而不相助。要是姚姑娘的父親真的帶人來,到時候再看情況而定吧。”
柳芷柔接着問道:“那要是姚姑娘不願意回去呢?”
正扇火的秦玉堂突然停了下來,想了半天,卻不知道該怎麼選擇,要是爲了還恩,就讓整個山寨和姚通火拼,雖然自己不怕姚通,可是要是真的打起來,也會兩敗俱傷,而且現在黑風寨的人一直在找自己的麻煩,萬一到那個時候,黑風寨的人在趁機進攻,那就真的可能要出大事了。
但是轉念一想到姚瑾萱曾多次幫了自己,要不是她,自己能不能活到現在還說不準呢,自己是個知恩必報的人,姚瑾萱的恩情,自己肯定是要還的。而且自己也不希望姚瑾萱過的不好。
秦玉堂沒有回答,因爲他也不知道這種情況萬一真的發生了,自己到底會怎麼做,過了一會兒,秦玉堂繼續扇起火來,柳芷柔也沒有繼續問下去,確實,這樣的問題,換做誰,都不好做出選擇。
熬了半個時辰,藥終於熬好了,柳芷柔把熬好的湯藥倒在碗裡,和秦玉堂一起,給秦湘端了過去。
秦湘還在姚瑾萱的房間,這個時候姚瑾萱也正好吃完飯,兩人正在聊天。
秦玉堂說道:“湘兒,藥已經熬好了,趕緊趁熱喝了吧。”
秦湘接過盛着湯藥的碗,一點點的把藥全都喝了下去。
等秦湘喝完後,柳芷柔說道:“秦妹妹,喝完了藥,就回去歇息歇息吧,這樣也能更好的發揮藥效。”
秦湘點了下頭,然後對姚瑾萱說道:“姚姐姐,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好好休息吧。”
姚瑾萱笑着說道:“秦妹妹好好休息,等過一會兒,我再去找你。”
然後柳芷柔送秦湘離開了這裡,兩人走後,秦玉堂看着姚瑾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便說道:“那姚姑娘先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姚瑾萱不困,本來還想着讓秦玉堂帶自己在白虎寨好好地轉轉,但現在秦玉堂想要回去,也沒有說出來,只好等下次再說了。
然後姚瑾萱說道:“那秦公子先回去休息吧。”
秦玉堂點了下頭,便走了出去。
來到院子裡,秦玉堂看着頭頂上蔚藍的天空,心頭生出了愁緒,在這樣混亂的年代,每個人都在爲活下去正拼命努力着,特別是這幾年來,各地的流寇越來越多,朝廷對這樣的情況也是不管不顧,使得百姓的生活困苦不堪,還有那些貪官豪紳,官商勾結,讓這樣的情況更是雪上加霜。
說起來,自己也算是匪寇,但這也是被逼無奈,才投身草莽,現在山寨的日子也是越來越不好過,自己曾下令不準搶劫百姓,不準欺凌弱小,只打劫那些地主惡霸、貪官奸臣,雖然贏得了百姓口中的好名聲,卻是困難重重,一邊有官府的不斷打壓,一邊有其他土匪,比如黑風寨那些人,一直覬覦白虎山這座山峰,想要霸佔這裡。自己這個白虎寨的大當家,當得是在是太累了。可是這些難處,自己從來沒有和別人說過,就連自己的妹妹也從來說起過。
秦玉堂沒有回去休息,便在這院子裡溜達了起來。走着走着,又來到了山寨後面的那處懸崖。便一個人坐在大石頭上發呆。
也不知過了多久,從遠處慢慢悠悠的走過來一個人,正是姚瑾萱。吃過飯後,姚瑾萱不想睡覺,便決定一個人出來轉轉,想到的第一個地方,就是山寨後面的這處懸崖,這裡也是讓自己記憶很深的一個地方。
走了一小段路,姚瑾萱看到秦玉堂正一個人看着前面的懸崖發呆,在心裡想了一下後,便輕輕地走了過去。
秦玉堂看着眼前的懸崖和遠處的山峰發呆,沒有想到身後正有一個人走來。在距離還有十幾步到時候,姚瑾萱打招呼道:“秦公子,你也在這裡啊。”
秦玉堂瞬間回過神來,趕緊向後看去,同時伸手去拿懷裡的那把匕首,在身後有一個人,自己竟然不知道,這實在太危險了。
當看清是姚瑾萱之後,秦玉堂一怔,隨後鬆開了懷裡已經拿在手裡的匕首,說道:“姚姑娘,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姚瑾萱慢慢地走了過來:“我閒着無聊,想出來走走,我對這裡不熟,便走到這裡來了,沒想到秦公子也在這裡啊。”
秦玉堂隨口說道:“我也是沒事,來這裡散散心。”
然後便轉過頭,繼續看着前方的懸崖。
姚瑾萱走到秦玉堂的旁邊,也在大石頭上坐了下來。看到姚瑾萱坐在了自己的身邊,秦玉堂微微向旁邊挪了一下,自己一直在和姚瑾萱保持着距離,不想和她走的太近。
姚瑾萱並不知道秦玉堂心裡是怎麼想的,也不會往那個方向去想。現在秦玉堂一塊坐在這裡看風景,姚瑾萱心裡卻有一些歡喜。
坐下之後,姚瑾萱看了一會兒遠處的山巒風光,說道:“沒想到這裡這裡美啊,上次來的時候是夜裡,沒有看清這裡的景色,現在終於能好好地看一看了。”
秦玉堂敷衍了一句:“這裡是挺漂亮的,到了春天就更漂亮了。”
秦玉堂就這麼簡單的說了一句,頓時勾起了姚瑾萱的好奇心,也不由得神往了起來:“真的嗎,我從小到大,就一直待在家裡,也沒有出去玩過,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的風景,等到了春天,我一定好好好的欣賞一下。”
秦玉堂聽完後,心裡一驚,隨後看着姚瑾萱說道:“姚姑娘打算一直在這裡常住下去嗎?”
姚瑾萱看着秦玉堂說道:“秦公子不會不歡迎我一直住下去吧?”
秦玉堂趕緊搖頭說道:“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要是姚姑娘一直在這裡住下去,我怕姚姑娘家里人會擔心。”
姚瑾萱一想到家裡要把自己嫁給郭金鵬,心裡也沒有一點兒想要回去的意思,然後說道:“我爹非要逼着我嫁給那個郭金鵬,我纔不願意回去呢,其實我發現住在這裡挺好的,不用管那麼多的事,也不用被人逼着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要是秦公子不嫌棄,我還真想一直在這裡住下去,而且還有秦妹妹一起說說話,這多好啊。”
看到姚瑾萱又想要長久住在去的意思,秦玉堂的臉色變得有些複雜,姚通肯定不會同意她住在這裡的,就算姚通不知道姚瑾萱在這裡,但是這樣一個大姑娘家的,住在這裡,這也不算事啊,這裡除了自己的妹妹和一個丫鬟小蝶,幾乎都是五大三粗的大男人,難免有些不方便。
姚瑾萱看着秦玉堂好像在想着什麼,便說道:“秦公子放心,我不會在這裡白吃白住的,我可以幹活,以後有什麼活,交給我做就好了。”
秦玉堂覺得姚瑾萱好像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解釋道:“姚姑娘是我的大恩人,又是山寨的客人,怎麼能讓姚姑娘幹活呢,要是姚姑娘願意住下來,那就住下來好了,只是山寨就小蝶一個丫鬟,是我請來照顧湘兒的,以後,就沒有人照顧姚姑娘了。”
看到秦玉堂同意自己住下來,姚瑾萱高興的說道:“我不用人照顧的,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的。”
說完之後,兩人又無話可說了,秦玉堂一直看着前方的懸崖,想讓這個場面看起來不用那麼的尷尬。姚瑾萱兩隻手隨意的把玩着胸前的兩縷頭髮,也看着眼前的懸崖,不知道說着什麼好。
過了一會兒,姚瑾萱突然說道:“秦公子,上次在這裡,我聽到秦公子吹那首曲子,真是太好聽了,現在秦公子能再吹一次嗎?”
聽到姚瑾萱這個請求,秦玉堂微微一怔,隨後點了下頭,說道:“既然姚姑娘想聽,那我就在吹一次。”
然後秦玉堂從懷裡掏出那支短笛,開始吹了起來。
姚瑾萱雙手託着下巴呆呆的看着認真吹曲子的秦玉堂,眼睛裡充滿了無限柔情,低聲嗚咽,就像一個無助的人在放生哭泣,聽着這麼傷感的曲子,姚瑾萱的眼角不自覺流出了淚水。
空蕩的後山,萬般蕭瑟,只有笛聲在山峰之間悠悠迴盪。一曲吹畢,秦玉堂緩緩放下手中的短笛,轉頭看向姚瑾萱,卻發現她的眼眶裡早已浸滿了淚水,而姚瑾萱這裡好像渾然不知,呆呆的看着遠處,好像沒有了魂兒一樣。
秦玉堂輕聲喚了一聲:“姚姑娘,你還好吧。”
聽到秦玉堂的喊聲,姚瑾萱才慢慢回過神來,趕緊擦了一下臉上的淚水:“我沒事,就是聽着秦公子吹着這首‘黃泉不歸人’,便想到了當年的那位琴師,心裡有些傷感。”
秦玉堂挽了一下衣袖,輕輕地擦了擦姚瑾萱掛在眼角的眼淚,便收回了手。每次自己在吹這首曲子的時候,也和姚瑾萱一樣,心裡很是傷感,對琴師和宮伶之間的愛情,充滿了同情。
傷感了一會兒,姚瑾萱看着秦玉堂問道:“秦公子,如果你是當年的那位琴師,你會相信宮伶嗎?”
秦玉堂看着遠處的山峰,緩緩說道:“既然是自己深愛的人,當然會相信,只可惜琴師誤信他人的謠言,才害的宮伶枉送了性命,唉,這世間的真情,真的禁不住讒言枉語嗎。”
“我相信只要兩個人真心相愛,肯定能禁得住所有的讒言。”姚瑾萱說的很堅定,好像很有信心一樣。
秦玉堂看了看姚瑾萱,沒有說話,自己從來沒有經歷過這些,也不知道姚瑾萱說的到底對不對。
姚瑾萱又問道:“秦公子,這些年你就從來沒有遇到過喜歡的女孩子嗎?”
這下,姚瑾萱一下子把秦玉堂問住了,秦玉堂向着自己這些年的經歷,期間可以說每天都是在刀尖上過日子,好幾次都差點丟了性命,哪有時間去喜歡一個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