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一千一萬個不情願,職責所在的鴻臚寺卿卻不得不賠着笑臉走向那充滿霹靂雷電的修羅場中央:“兩位殿下,有話好,有話好啊。”
高玄武揚眉一笑,看着戰戰兢兢的鴻臚寺卿:“不要擔心,我與大公主早已相識,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
“那就好,那就好。”鴻臚寺卿轉頭看着鳳歌,鳳歌還是一臉平靜,倒是她身後那個侍女滿臉氣急敗壞的模樣,公主與侍女的氣度就是不一樣啊,鴻臚寺卿由衷的想着。不遠處傳來車輪在地面壓過的聲音,遙遙望去是一輛翠蓋瓔珞寶車,正是前來接鳳歌的。
高玄武就就這麼好整以暇的看着鳳歌蓮步輕移,登車而去,沒資格坐車的某位侍女,跟在車旁走着,眼睛死盯着尊貴的北燕大親王閣下,待馬車漸行漸遠,她才氣乎乎的轉過頭,默默伸手,比劃了一個手勢。
一旁的侍衛看着馬車轉了個彎,便消失不見,轉頭再看自家的主,被人豎了個手指頭,而且還不是拇指,不僅十分淡定,根本就是期待的不行,沒聽過大親王有這種特殊愛好啊。
高玄武翻身上馬:“你急什麼,她想對我做這事,她有這作案工具嗎?瞎操心,走。”
到城門口,回恆國的車隊正在等着她們,是李雲清一早備下的,從第一鐵匠鋪裡買來的各色兵器都已捆紮好,裝了好幾大箱,鐵傀儡身邊跟着一個趙家的學徒,是趙家的規矩,他要跟着鐵傀儡一個月,期間出現任何問題,都由他負責修理。
“不把它裝上嗎?”鳳歌看着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的鐵傀儡問道。
學徒鐵傀儡自己就會走,不需要佔車上的位置。
長途跋涉的大車外觀不比翠蓋瓔珞寶車,看起來灰灰暗暗,中規中矩,進去之後才發現別有洞天,車上十分寬敞,車廂裡鋪着厚厚的絲墊,可靠可躺可坐,窗邊立着一架矮几,矮几下有三個抽屜,第一個裡面放着一套茶具,每隻杯下都嵌着一塊的黑色石頭,將杯放在矮几上,便被輕輕吸住,看來這便是傳中的磁石了。
第二個抽屜裡裝滿了各色蜜餞與乾果,西夏不僅出鐵礦與匠人,還有許多在大恆根本見不着的水果,這裡的氣候與水土特別適合這些東西的生長,日照時間長,早晚溫差大,地裡水還不足,結出的各種果,都甜得不行,西夏使節曾做爲國禮帶來過一些,可惜宮裡人口實在太多,就算鳳歌是大公主之尊,也只能分到一把,還沒品出味兒來就沒了。
第三個抽屜裡裝着的卻是一隻盒,西夏皇宮裡見過的七寶玲瓏盒,打開之後,裡面裝着一些宮中女梳妝使用的胭脂香粉。
鳳歌不由嘆道:“不愧是寧王,想得着實周全。”
“好寬敞的馬車。”金璜挺高興,剛想上去,聽見鳳歌喚道:“關林森。”
好像變戲法似的,關林森就這麼從方纔還空無一人的馬車旁走出來:“殿下有何吩咐。”
“上車。”
關林森不解,擡頭看着她。
鳳歌平靜的:“你受傷了,騎在馬上風吹日曬的,對傷口不好。”
“可是殿下在車裡……”
“無妨,上去。”鳳歌硬梆梆的扔下四個字,便自顧自先上車了,關林森無法,只得從命。
上車之後,就聽見鳳歌:“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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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林森老老實實躺下,鳳歌也不再多什麼,有人送來一大壺泡好的茶,告知車隊馬上出發。
車轔轔,馬蕭蕭,這輛車不知是否加了什麼裝置,走起來也沒什麼感覺,只見窗外的胡楊樹已經開始向後退去,方知車隊已出發。鳳歌望着窗外向後退出去的胡楊樹出神,本來到西夏只是想買根發條,不過三五天就能迴轉,卻沒想到,竟然這一去就留了這麼長時間,還鬧出這麼多事來。
此時車已離開王都很遠,一路上又見塵土與飛沙,鳳歌這纔將簾放下,將那隻七寶玲瓏盒拿在手裡盤玩着,金璜在一旁看見笑道:“早起不是已經梳妝過了嗎,殿下還要用?”
“我只是在想,你爲什麼會這麼熟練呢?”鳳歌本來微垂的眼睛,緩緩擡起,看着金璜。
金璜從桌上抓了兩顆杏幹,丟進嘴裡嚼着:“因爲我見多識廣啊,這種宮裡的東西,做工精巧對不對?看起來就很貴對不對?這種東西,本來就是宮外的皇商供給,他們賣了皇家之後,會再做一批類似,但品質略低一些的賣給王公貴族們,別西夏了,就算大恆也有這種盒,號稱西夏皇室同款,限時搶購。我就在那會兒買過一個,這些玩意兒,都是異曲同工,只要稍微有點腦的,舉一反三還不容易的很”
言下之意,倒是鳳歌大驚怪,金璜平時裡對她也是這般沒大沒的頂撞,但是鳳歌卻莫名覺得,她話的氣息有些虛,這種感覺很熟悉,記得父皇在廚房偷吃被起居注郎官發現的時候,大談什麼治國如烹鮮的道理時,話也是這樣着急又心虛。
鳳歌繼承了來自父皇的穩重,凡事講究的是證據,無論是上朝懟文官,或是發兵鎮邊塞,都是有了十足的把握以後,纔會全力出手,力求一擊必勝。
此時,她很希望自己能有母后的膽識,管他是真還是假,先詐一詐再,不定就詐出個驚喜來了,反正詐不出來也沒什麼損失。
努力醞釀了半天,到底還是沒有母后的魄力,敢直指金璜就是盜取符太后宮中芙蓉丹之一,捉賊捉贓,萬一她有同夥把東西轉移走了,來個死不認賬,那豈不是很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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