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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天裡,她一直沉浸在思念他的快慰中,那種揪心的、悸動的,甜蜜的感覺,令她如癡如醉,如火如荼。
她不停地回味着他說過的每一句話,他的音容笑貌,他的一舉一動;她惴惴不安地揣測着她會留給他什麼印象,他會不會喜歡她,會不會愛上她。
愛上一個人,令她變得敏感多疑而不自信。
倆天后的晚飯後,她一個人坐在宿舍裡百無聊賴地翻着書,突然聽到宿舍走廊裡響起了期待已久的腳步聲,隔壁宿舍的開門聲,她激動地心怦怦地狂跳,她想出去和他打個招呼,可是,出於女孩子的矜持,她還是忍住了。
過了一會兒,他敲她的門,她極力抑制住喜不自禁的心情,鎮定自若地給他開門。
“在你這裡取點火炭吧,宿舍裡凍得像冰窖。”他微笑着,依然是那樣的迷人。
他穿着一件軍用黃棉大衣,身姿筆挺,黑色的短髮上沾滿塵土,臉凍得通紅,一副風塵僕僕,英姿颯爽的樣子。
“當然可以了,我幫你吧。”她欣然答應着。
“不,不用了,我自己來吧,謝謝。”他客客氣氣的,他客氣的讓她有那麼一點小小的失望。
他小心翼翼的從火爐裡取出倆快燃的通紅的火炭,放在鐵簸箕裡,動作嫺熟靈活,表明他經常做家務活,然後迅速端着鐵簸箕出去了。
又過了大約半個多小時,他又來敲她的門。
他已洗漱完畢,頭髮溼漉漉的搭在額前,面頰清爽白皙,俊美黝黑的眸子裡透着靦腆的笑意,性感而薄厚適中的嘴脣微彎着,他溫厚中不乏灑脫,優雅中透着幾分不羈,他的身材修長勻稱,胖瘦適中,胸肌結實豐滿,他已脫掉了那件黃大衣,只穿着一件深藍色v領毛衣,裡面白襯衫乾淨雪白的尖領從毛衣v領裡露出來,下身穿一條休閒的深色牛仔褲,整個人顯得乾淨整潔,帥氣灑脫。
“這裡真的是太無聊了,你們平時在哪裡看電視?”他進門坐在靠門的沙發上搭訕着說道。
“我們從來不看電視,這裡只有倆位主要領導的辦公室裡有電視,而且是差轉檯,只能看一個臺,看哪個臺由機房控制,一般只看中央一套,因爲喬書記要看中央一套。”她笑着說道,心在怦怦狂跳着。
“哦?”他有點詫異。
“聽說還有一個住單身的女孩,她去哪兒了?”
“她回家了。”
“哦,咱們這單身隊伍太小了。”他嘿嘿笑了笑。
“你們都回來了?”她笑着說。
“沒有,只有我一個人回來了,聽說不知哪個村,發現了一個超生的孕婦,李副鎮長、胡平,大龍他們去抓孕婦去了,喬書記讓我回來整理黨務材料,縣實績考覈辦的要來檢查。”
“我們這幾天正在整理黨務材料。”
“黨務材料怎麼整理,都做些什麼?”他謙和地問道。
她想起這幾天整理黨務材料的情景,不禁嘻嘻笑了笑說:“就是把幹了的和沒幹的工作都寫成文字材料裝在檔案盒裡,等實績考覈辦的人來看看。”
“哦?,什麼叫幹了的工作和沒幹的工作?”他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依然笑着。
“就是你買了一條褲子,你和老媽報賬的時候說你還買了一件襯衫。”她俏皮地說道,儘量使談話的氣氛活潑起來。
“呵呵呵,我媽要是想要看看襯衫怎麼辦?”他笑了笑說道。
“哼,哼,”她想起這幾天閉門造車的造許多文件,不禁譏嘲的冷笑道:“他們不會到實地看的,聽笠年整理黨務材料的人說,實績考覈辦的人只看標題,至於內容寫些什麼他們不細看的,他們用他們羅列出的那些考覈項目,覈對標題,只要標題有就可以了”。
“那這樣的考覈還有什麼意義?”
“不知道,也許對實績考覈辦的人來說有意義,聽說,實績考覈辦的人考覈一圈下來,連過年穿的衣服都有人給置辦齊全了,各個鄉鎮爲了爭名次,都爭相討好實績考覈辦的人呢。”
“呵呵”,他笑了笑,沒有說話。
“那你們整理的怎麼樣了?”
“還有好多,各個站辦都要考覈,都要求有文字材料,最近大家都忙着下鄉要攤派款去了,只有辦公室的幾個人在整理材料,這幾天只有我一個人在整理,呂麗麗在打印,你回來了,我就輕鬆了,既然領導特意招你回來,一定是對你寄予厚望啦,所以我當你的助手。”她玩笑着說道。
“呵呵,還是我當你的助手吧,你畢竟資格比我老嘛。”他溫厚謙和的笑着說。
那天不知道是他們都太拘謹了,還是他太謹慎小心了,他們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完全沒有她盛情期待中的那種感覺,也許在他們初次見面的時候,已經把該說的話都說完了。
那天他們一直聊着一些工作方面的瑣事,談話索然無味,有時無話可說,他完全沒有了和她初次見面時的那種熱情,這讓她有點些許的失落感,也減弱了她對他一廂情願的戀慕。
其實暗戀一個人,是在和自己想象中的那個他在談戀愛,她明白,真實都是有瑕疵的,不完美的,因爲不完美所以真實。
生活就是由若干個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瑣事,拼湊起來的,即使真實的他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完美,她還是願意選擇愛他,因爲她太需要愛了,在那時那刻,她需要愛來填補她內心的空虛。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每天忙碌着整理材料,他再也沒有單獨來過她的宿舍,每天晚飯後和司機小張他們混在一起,他很快就和這裡住單身宿舍的人打成一片,每天很晚纔回宿舍休息,直到黃娟回來,他又開始到她們宿舍裡談笑風生,恢復了他們初次見面時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