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長老皺着眉頭想了一會,突然想明白了天罪這番作爲的‘尺度’與‘深度’,她的感覺甚至有點歎爲觀止了。
天罪又衝着二長老笑了笑,轉頭看着小賊說道:“她先留在這裡吧,會安全一些,而且在下相信前輩也不會再做傻事了。在下去去便回。”
說完,天罪便走到石屋的旁邊,看了看周圍的狀況,然後笑了笑,伸手在一個地方按了按,那裡的石塊緩緩的就從牆壁中‘擠’了出來。
接着是第二顆,第三顆……
二長老在一旁看着,忍不住讚歎道:“世人都懂控物之法,但每一個人會去專門修煉它,沒想到這種小道在公子的手中竟然是如此強大和便利,倒是要讓整個大陸的人都跌破眼鏡啊。”
天罪笑道:“雕蟲小技而已,不足一曬。”
被天罪拿下來的石塊,飄飄忽忽的到了二長老的身邊,將她和小賊圍在中間,空間變小了,倒是覺得暖和一些了。
而且天罪的血液本來就有男子的三盞明燈三昧真火,少壯的熱力在二長老體內發揮出來,更是將小石屋烘托的暖洋洋。
前方的石洞不知通往何處,天罪卻毫不猶豫的就走了進去。
穿過甬道,打開一個孔,一股寒氣便衝了進來,讓天罪精神爲之一振。
走出去一瞧,漫山白色。
竟是到了山巔,這裡終年積雪覆蓋,彷彿變換了季節。
腳踏在雪上,一陣好聽的響動,讓天罪忍不住露出了笑臉。
“好一片白茫茫,蓋了地,染了天,隱藏了冤屈,覆蓋了哀怨,遮掩了鮮血,多幹淨。”
“呵,聽公子這話,好像話中有話,對我們淨土宗有什麼誤解吧。”
天罪才說出話來,身後突然傳來這一個很好聽的女性聲音,把天罪驚的額頭寒毛直豎。
他向馬上轉頭去看,卻沒有這樣做,忍住了。
輕輕一笑,緩緩轉身,微微拱手,朗聲說道:“見過宗主。”
沒錯,光從聲音上,天罪就能聽出來對方是淨土宗的宗主!
宗主?!
那個只能在最高空上,靠着那淨土宗法寶苟延殘喘,並且據老嫗說,再之前的紛爭中,大長老已經把宗主給傷了,一條命剩下半條命,什麼都做不了了。
可是她突然又出現了,而且是在這種尋常的環境之中,並且……也沒有繼續穿那種幾乎等於沒穿的衣服。
如今算是天罪第二次看到她,卻比第一次感覺截然不同,更加美豔,也更加的有氣質,彷彿高高在上的帝王一般,就這樣平靜的站在半山腰上,面帶微笑的看着天罪。
宗主十分有氣勢的笑了笑。
說道:“公子見到本座,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天罪點頭道:“是挺奇怪的,在下真的想不到,作爲一宗之主的您,也會這樣欺騙在下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人,而且會付出那樣大一個代價,想來……說不定在下是唯一一個能看到宗主酮體的男人吧?”
宗主歪了下頭,上下打量着天罪,突然笑了。
這笑聲意味很深。
讓天罪總有點……不太好的感覺。
他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子,疑惑道:“敢問宗主在笑什麼?”
宗主道:“本座其實很難把你當成是一個男人,而公子卻問出這個問題,本座自然忍不住就想笑。”
“我哪裡不像男人了?!”
天罪一下子就保持不住那種淡然的韻味了。
宗主又是一陣發笑,說道:“公子全身上下,又哪裡像是男人?便是這臉,整個淨土宗上萬名弟子,也找不出一個比你俊俏的,便是這皮膚,便是埋在這雪地之中,怕是不認真尋找都分辨不出來,便是這身材,不能說玲瓏有致,但公子那纖細的手臂還有纖細的腰身,怕是連本座都忍不住要吞幾口口水。尤其公子身上會飄出一股奇怪的味道,不能說是香,但很好聞,只要吸一口,便讓人有種全身輕幾兩的感覺,好似比靈丹妙藥還要芬芳。
公子說,您哪一點像是男人了?”
“你……你……”
天罪嘴都氣歪了,這還真是他的弱點。
“你可別逼我!逼急了老子,老子就把男人的資本給你瞧瞧,就怕你不敢看!”
宗主捂着嘴呵呵笑着,說道:“這有什麼不敢看的?本座這身子守了三百多年,卻也都給你看了,你那部件本座還會害怕看到嗎?公子想亮就亮吧,公子看看本座到底敢不敢看?說不定本座會很愛看也說不定啊。”
天罪被弄了個大臉紅,趕忙捂住自己下身,喊道:“耍流氓!”
宗主又是一陣笑,笑聲如銀鈴亂顫,十分好聽。
天罪愣了愣,突然問道:“宗主剛纔說自己守身如玉三百多年,這麼說來……你已經三百多歲了?!”
宗主眨了下眼睛,隨後道:“不要問女人的年齡。”
天罪笑道:“放心吧,在下不會說宗主是老女人的,畢竟在下見過一千多歲的,自然不會怕三百多歲的。您還很年輕。”
宗主忍不住呸了一口,隨後歪着頭問道:“公子真的不好奇,爲什麼本座會出現在這裡嗎?”
天罪嘆了口氣說道:“看來不讓宗主您說出來,您是不會消停的,看來這是您的得意之作,不說出來,便是不會舒坦。”
宗主竟然也不否認,直接點了點頭,說道:“正是如此,多少年了,本座設計了多少年,總算得到這樣一次機會,才能力挽狂瀾於大廈將傾,本座如若不能對人說說,便如錦衣夜行,怕是要憋死吶,正巧公子來了,公子又是大陸聞名的智者,說給你聽再合適不過了。”
天罪嘆了口氣道:“好吧,請講。”
“呵呵,其實這件事要從七十年前說起,當時本座再次進入到輪迴更迭之時……哦,公子可能不知道,本座之所以能活這麼多年,全是靠這一種奇怪的功法,每隔百年便會假死一次,再化作嬰孩模樣,修爲等等便要從新再來一遍,每到這時,本座都會選擇一個親信來接替宗主之位,等本座長大成人,再把這位置接過來,循環往復,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了。
可是就在上一次,本門在本座勢弱之時,突然出現了‘十長老’,她們利用自己強大的修爲和廣泛的人脈,硬生生的將本座的權勢搶走,甚至把本座用來過度繼承宗主之位的親信殺死。
再等本座輪迴,廢了好大的氣力再次當上宗主的時候,本座便成了一個空架子,整個淨土宗都在她們十人的掌控之中了。
所以本座選擇了蟄伏,利用一次跟外界比武的機會,假意落敗,並有淨土宗至寶護住自己肉身,其實……本座這麼多年來都是用它來修煉,修爲更勝往昔。
但面對爲了修爲無所不用其極的這十位長老來說,本座的力量依然是不夠,即便是能打得過她們,但宗門中的各方勢力都已經被她們掌控在手中,殺之反而會受到反噬,到時候莫說是本座的性命,便是整個淨土宗都有可能萬劫不復。
哎……本座苦苦等待了這麼多年,在那苦窯之中靜靜的看着淨土宗一步步走向瘋狂……
終於!公子出現了。
公子,您知道本座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注意您的嗎?”
天罪道:“是從在下進山來救瓊花仙子的時候?”
宗主搖了搖頭道:“錯,本座沒有那般的短視,本座是從瓊花仙子第一次帶着一個外人,一個小痞子一樣的小屁孩回來這淨土宗的時候,便已經注意公子了。說實話,瓊花仙子的身份很神秘,即便是本座將她救回來撫養成人的,幾乎是從她幼兒之時看着她長大,但依然覺得她透着無窮的神秘,尤其數十年前‘仙子’橫空出世,以絕高修爲藐視整個大陸,卻不跟任何勢力結交,唯一的例外便是認了瓊花仙子當作自己的妹妹,這……不奇怪嗎?
所以當她帶回來一個男人,一個一生從未對男人善加言辭的仙子一樣的高傲人物,突然帶着一個男人回來了,本座能不對這個男子另眼相看嗎?
而且本座親眼看着你製作出一把七絃之琴,彈奏出如今震動整個大陸的樂曲,本座又豈會不重視你?
當然,當初本座只把公子當作一絲希望,並沒有太重視。
可是公子真是……真是能幹啊,一點沒有辜負本座的期待,終於搞出來這麼大的風浪,甚至可以在這高峰之中將大長老傷到那種程度。
這真是……呵呵呵,公子真是本座的貴人吶,您說是嗎?”
天罪眨了眨眼睛,隨後摸着下巴說道:“這個……宗主,在下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宗主笑道:“但說無妨。”
天罪點頭道:“在下是覺得,宗主這種做法和計謀……彷彿也沒有什麼的吧?雖然宗主蟄伏的功夫很厲害,那麼多年在天上孤苦伶仃的很可憐,也很有耐心,但這樣表面示弱,準備做扮豬吃老虎的事……並不怎麼高明啊!甚至可以說,但凡稍微有點智慧的人,怕是都能看出來吧?您……又怎麼能成功的?難道那十長老徒有趁你虛弱一舉奪下淨土宗大權的智謀,卻沒有看出這種簡單計謀的智慧嗎?這……好像有些不合情理啊。”
“胡說八道!”
宗主先是一愣,隨後大聲怒吼起來,彷彿十分的氣憤。
卻正在這時……
“堂堂一戶侯,曾經荒野中一言逼退十萬大軍,朝堂之上一言斷出南明危情,邊關之中一言平定蠻夷叛亂,異國他鄉一言拓出無限商路,你可以說他好色,你可以說他不像個男人,但一戶侯的判斷,卻是大陸公認的準確,如果你連這點都沒有覺悟的話……呵呵,白鷺玲,這麼多年,你真是算白活了。”
隨着一短話語,一名老者緩緩的走上這白雪皚皚之巔,顫抖的身體,拄着一根長長的柺杖。
蒼老的皺紋都可以夾死蚊子。
不是那淨土宗大長老,又是哪個?
而她臉上神情,又哪裡有一點像是傷重不治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