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擡進屋裡橫放在一張桌子上。
天罪讓金三友出門等候,他最開始不願意,被小劍一腳踢了出去。
看着只剩一口氣的女子,天罪伸出自己的手腕,用控物之法割破自己的手指,擠出三滴鮮血,送進女子的口中。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女子緩緩睜開自己的眼睛,剛要說什麼,天罪眼疾手快,猛地將她屁股上面的弩箭給拔了下來。
“嗷唔!”
哀嚎的母狼。
傷口馬上噴出鮮血,女子也直接昏死過去,但就在下一刻,那傷口竟然開始癒合,女子身體微微顫抖,臉上竟然也出現血色。
小劍嘆了口氣說道:“小天,這樣做是很危險的,萬一讓其他人知道你的這個能力……”
救命聖藥,不管是什麼世界,這永遠都最珍貴的東西,不管是平民百姓還是達官貴人,總有重要的人或者他們自己本身,在生命即將終結的時候做出任何恐怖的事。
天罪苦笑一聲,搖頭道:“無所謂了,生命這種東西……對於我來說還是太重了,太重了,所以不忍心。”
靜等了半個時辰,女子再次睜開眼睛,滿臉錯愕的瞪圓着眼睛,她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還能活着。
天罪打開房門,對外面焦急等待的金三友說道:“人救活了,你可以帶走了。”
金三友激動壞了,大聲喊道:“小的這條命就是少君的,小的願爲少君做牛做馬,上刀山下火海萬死不辭!”
崔始源等人也都走過來,看到金三友的激動也明白自家少君果然是把那名女子給救活了,他們的心也都放了下來。
“不用你做牛做馬,你走吧。”
天罪猛地說出一句毫無情理的話,把所有人都給驚到了。
金三友更是以爲自己的耳朵不好用了,錯愕的問道:“少君,您在……您在說什麼?”
天罪道:“正如老崔所說的,不管是你太擔心她還是其他什麼理由,本侯如今坐在這個位置上,是絕不能被任何人用功績捆綁的,既然救了她,你我恩情也就兩清了,而你這個人本侯不能再用了。”
金三友道:“少君!小的……小的……”
他還想說什麼,但崔始源卻走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緩緩搖了搖頭。
金三友面色痛苦,但卻沒有再說什麼。
正這時,屋內的女子快步跑了出來,大聲說道:“你……你就是一戶侯?你不能把三友趕走,我們受傷全是因爲您吶!”
“不要說了!”
金三友大吼一聲,上前一步將女子給拉到自己身後,然後退三步,猛地跪倒在地,連磕了九個頭,地板見血。
隨後起身,領着那名女子就從房間中離開了。
天罪嘆了口氣,轉頭給崔始源使了個眼色,接着也帶着小劍上樓了。
崔始源一直認爲自家少君有天那麼大的智慧,自己一生也無法明白少君的任何一個舉動或者眼神,但這個……他看懂了!
趕忙追上了離去的金三友,把他送到附近的一家客棧之中。
“三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去北齊交易,怎麼會耗費這麼長的時間?”
是的,金三友到底去哪了?
在毛臉男放走他之後,他找到了紅娘,兩人騎快馬回南明,不管怎麼說也應該早到了。
可是……天罪經歷進攻南明,又防守西來,這幾乎就過去兩個多月的時間,天罪又在大宛城中過了這麼多天的瀟灑生活,可是直到今天金三友纔到,而且紅娘還身負重傷,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
“哎……”
金三友長長的嘆息一聲,將身邊紅娘的手掌握住,溫柔的摩挲一陣後才徐徐道來。
他真的是個倒黴蛋。
從北齊逃脫之後,接上紅娘就第一時間離開北齊。
他失了貨物,又帶回來一個女人,自然會害怕小劍懲罰他,所以他想出了一個很白癡的辦法,那就是拖。
他甚至想出了一很好的故事,就說自己在半路遭人搶劫,差點死掉了,中途就被行俠仗義的紅娘給救了,幾番波則纔回到南明。
他自己都被自己這個編排給打動了。
回到南明腹地之後,在一個村莊中悄然生活了幾天。
本以爲時機應該到了,應該回去了,這村莊中竟然發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一名極爲貌美的女子從村子裡過,手抱着瑤琴應該是個賣唱的,她帶着兩名童子,可能是她的孩子。
還不是金三友,而是紅娘看她們可憐,大雨夜躲在一個馬棚避雨,就把她們接到了自己的屋子裡面,好吃好喝的招待她們,還特意收拾出來一個空房間,加滿了木炭燒的很暖。
第二天早上,當紅娘送早飯的時候,卻發現三個人竟然都不見了。
只在房間中留下四口大箱子,鐵漆封蓋。
箱子根本就沒見過,昨天讓那女子領着孩子進來,她們也並沒有帶這些箱子,人憑空的消失,卻留下了憑空出現的箱子。
紅娘只覺得奇怪,就叫來了金三友。
金三友自然好奇,攛掇着打開了箱子,卻發現裡面滿滿的都是珍寶,光是神石怕就有數百枚。
兩個人當時就傻眼了,不應該如何做。
金三友覺得那美豔的女子絕對是奇人,因爲他們兩個好心而留下了謝禮,這是大大的好事。
紅娘也這樣覺得,更提議既然有錢了,也就不用回到凝香樓去了,就在這個村莊中一直生活。
說實話,金三友心動了,可就在他們議論的時候,村頭巷尾卻傳來一陣陣殺豬一樣的哭號。
前面的當鋪劉掌櫃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街角飯館的老闆娘哭喊着不要活了……
兩人走出家門問了問,才知道是他們家裡招了盜賊,把多年的積蓄都給偷光了。
紅娘猛地醒悟,覺得這些財寶肯定就是那名女子從這鄰里間偷來的,一夜偷盡整村銀錢。
金三友卻不這麼認爲,那四口箱子裡面的財富太多了,莫說是一個小村莊,就算是一座大城怕是都集中不了這麼多的錢。
正這時,飯館的掌櫃喝花酒剛回家,就看到自家的婆娘在門口哭,還不等他問什麼,那老闆娘就大吼一聲‘你個殺千刀的死哪去了’,然後就追打上去。
也直到這時金三友才發現那膽小怕事的掌櫃竟然是高手,紅級的修爲,而那坊間潑婦一樣的老闆娘修爲更勝,掠空飛行,幾十仗距離一晃而過,每一拳打下都能把地面砸出一個大坑。
而更讓金三友奇怪的是,這村裡人都看到了這種……不可思議的事,卻沒有任何人表現出哪怕一丁點的疑慮。
好像這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金三友便恍然大悟,這村子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簡單,自己生活了將近一個月的地方,竟然是臥虎藏龍之所。
接着村長就出現了,那個老到讓人感覺隨時都能躺在地上再也起不來的老頭子,竟然只用一隻手就把暴怒的老闆娘給攔了下來。
他也沒有多說什麼,僅僅拍了三下手掌,幾乎村莊裡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一起。
村長也只說了一句話。
“昨夜村裡來了陌生人。”
於是金三友就一陣膽寒,如果村裡的人都是高手的話,那麼自家後屋中的那四口大箱子絕對是他們的錢,是他們的家底棺材板。
如果說出箱子是在他們家,那麼自己就成了那美豔女子的同黨,說不定會被這些暴怒的高手給殺了,若是不說,他們早晚也就查到這件事,畢竟金三友他自己也算是個剛剛在村子裡面熟絡的‘陌生人’。
大家都在議論,金三友和紅娘也準備找機會逃走,但明顯議論的方向漸漸就往金三友的身上‘偏’了。
就在這危急的時候,村子裡又來人了。
三個人,一個高高瘦瘦,好像比房子都高,金三友算是中等身材,站在他旁邊卻只到腰。
一個矮矮胖胖,金三友相信如果他不小心踩到顆石子,說不定就會這樣一直翻滾的出了村子,上下左右一般的寬度和圓潤,肩膀上面硬生生塞進一個腦袋,脖子?這種東西絕對在他身上看不出來。
另一個更加奇怪,沒脖子,腿比板凳短,但手臂卻極長,他必須把手半舉起來,如果任其垂落,就會碰到地面,好像一隻大猩猩。
三個人來到村子之後,村中的人好像都很緊張,也好像都忘記了自己被偷光了家當的事,一個個都回去當作往常那樣生活。
高高瘦瘦站在村口,猛地一嗓子。
“幻村聽了個真切,吾等三人只抓一人,其他罪惡一概不究。”
村長隻身出村,只問一句。
“抓誰?”
“青山不改戚小方。”
……
金三友就只知道這些了,因爲接下來,他就被那三個人抓住了,他跟紅娘被關在一個大鐵籠子裡面,外面還套上了一層鐵皮,別說光線,一絲聲音都進不了。
這一關就不知道幾天,他甚至都不知道爲什麼他們會被關,只記得在自己當初昏迷之前,這三人中的那名矮矮胖胖來到他們家中,仰起頭伸鼻子嗅了嗅,隨後就揮了一下手臂,他和紅娘就徹底的昏倒了。
再睜開眼睛,就在這個鐵箱子裡面了。
一天兩天?可能是十天二十天,他快被餓死了,紅娘也癱軟在他的懷中,餓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尤其是沒有水,嘴脣乾涸的都裂開了。
正當兩個人以爲肯定會死的時候,突然一聲巨響,這鐵箱子被人給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