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
“好奇怪,居然問爲什麼?”少女咯咯地笑,“難道,我們殺人還需要理由麼?對了,您現在的身份是子爵夫人,我這不算違背不能自相殘殺的誓言呢!再說,您在學徒試煉的時候,不是殺過很多同伴麼?”
“明白了。”赫本點點頭,突然右手一抖,將匕首送入對方的胸膛。
“怎麼……怎麼可能……”少女低着頭,不可置信地看着胸膛的匕首,“你明明……我的匕首上明明……”
“沒錯,爲了防止對方瀕死反撲,我們的匕首上都會塗抹讓人失去力氣的劇毒。”赫本點點頭,“你現在應該已經沒有力氣了吧?”
少女的瞳孔漸漸變得沒有了神采,掙扎着問:“可是爲什麼……”
“因爲你沒有刺中我。”赫本拔出匕首,向後退了一步。她的左手揚起來,攥着一隻刀鞘。
——少女的匕首,赫然插在刀鞘內!
“你太大意了,竟然沒有感覺到,這和刺入人體有什麼不同。”赫本搖搖頭,“從一開始,我就在懷疑你。讓你這樣的刺客通過試煉,你的導師未免太不負責任了。”
這些話,少女已經聽不到了。她倒在牀上,雙目大大睜開,瞳孔蒙上了一層暗淡的灰色。美麗的面龐,失去了鮮活的色彩。
赫本微微嘆息,然後轉過頭,看向窗外。
啪啪啪——有掌聲在外面響起,接着,一個聲音響起來:“不愧是陰影議會的高手,如果沒有對你進行深入調查,我幾乎又要失敗了。”
“你是什麼人?”
“一個即將消失的人,沒有知道那麼多的必要。”話音未落,突然傳來一陣密如急雨的聲音,無數鋼矢破壁而入!
“嗯……就是這樣了。”少年躺在病牀上,有氣無力地說。
“好的。不用擔心了,你現在已經安全了。”楚門輕聲說,然後走出了房門,朝愛德華問:“怎麼樣?”
“不是謊言。”愛德華說:“這孩子我見過,確實是孤兒院的。不過,裡面也大有懷疑之處。”
“說說。”
“我感覺,完全是做戲。”愛德華說:“這孩子幾乎是被人驅趕着到了甜水鎮,而且,他並沒有看到麗芙小姐的臉,我懷疑……”
“就是這樣!”楚門點點頭,咬着牙說:“讓水晶之刃出動!敢動我的人,不管是誰,我一定讓他付出代價!”
“是!”
“娜塔麗!”楚門對小女孩兒說:“你在這裡坐鎮!”
“不!”娜塔麗不出所料的回答。
“一定要這樣!”楚門說:“如果這是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咱們這邊空虛,無人防守,該怎麼辦?”
“……好吧。”娜塔麗想了想,勉強答應。
楚門大踏步出了房門,向甘草鎮的方向奔跑。他越跑越快,陡然張開雙翅,衝向了昏暗的天空!
風起。破損的房屋發出吱嘎嘎的聲音,好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詹姆斯站在外面,身前是一羣全副武裝的弩手。
千瘡百孔的木屋似乎是踉蹌了兩步,終於不堪重負的倒在地上。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木屑紛飛,所有人的眼睛不禁眨了眨。
陡然,一個人影如同旋風般衝出來。還沒看清,隊伍中就傳出一聲慘叫!
“圍住她!”詹姆斯急忙向後退,力圖拉遠與對方的距離。弩手們拋下弓弩,抽出佩劍,將赫本圍在當中。
赫本微微喘息着,箭頭插着一根弩箭,鮮血染紅了半邊衣裳。她的目光越過如林的刀鋒,落在詹姆斯臉上。
“爲什麼?”赫本認出了他,質問:“爲什麼要殺我?”
詹姆斯有些後悔。自己露面有些早,本來,他以爲對方一定會死在那一輪箭雨之下。實在不能想象,這個少女是怎樣從噩夢般的攻擊下生存下來的。
“你不必知道。”詹姆斯躲閃着她的目光。
“是國王的意思麼?”
“我說了,你不必知道!”詹姆斯揮揮手,示意手下進攻。
幾十名戰士將赫本圍在當中,這使刺客的最大依仗——潛行,失去了作用。她只能憑藉手中的匕首,和那些長上三倍的佩劍硬拼。雪亮的劍光如同牆幕,將她壓在下面,耳畔傳來一陣刺耳的金屬交擊聲。
又一名戰士倒下。就在這一輪攻擊中,赫本間不容髮的躲了過去,同時用匕首割開了他的喉嚨。戰士像沉重的布袋,摔倒在泥土裡。
戰士們停頓了一下,第二波攻擊又如浪潮般奔涌而來。赫本好像一隻貓,將身體縮成一團,然後在一瞬間向外彈開!
宛如一股爆炸的力量,所有戰士都感覺遇到了銅牆鐵壁,不約而同地擡高了佩劍。象徵死亡的黑色刀刃劃過他們的胸膛,傷口不深,但塗抹的毒藥卻足以致命。
赫本宛如一股旋風,向四面八方席捲。所過之處,戰士紛紛倒地。滿耳都是乒乒乓乓的聲響,以及沉重的下墜聲。
“劍刃風暴!”詹姆斯皺着眉,“想不到,我竟然能在一個少女身上,看到傳說中的密技……”
到了此刻,詹姆斯已經全然明白,赫本與陰影議會的深切關係。陰影議會向貴族圈滲透,已經不能說是個秘密了。他突然感到,這一步似乎走錯了。
既然錯了,就要走到底。如果放她逃生的話,前功盡棄不說,還會遭到陰影議會隨之而來的報復。
“不要怕,她堅持不了多久的!”詹姆斯大聲叫喊着。
這些戰士,都是他一手挑選,勇猛無畏的人選。雖然在赫本手下不斷死傷,卻沒有人膽怯。他們稍稍避讓開赫本的鋒芒,當少女稍稍停歇的時候,再次猛攻上去。
“可以結束了……”詹姆斯臉上露出微笑。
但,他的笑容並沒有持續多久。看上去已經力竭的赫本,卻突然爆發出一陣更猛烈的攻擊。撲擊上去的戰士們,在一陣死亡的舞蹈之下,好像一圈伐倒的麥子,倒在了地面上。
一圈屍體中心,赫本單膝跪倒,用匕首支撐着身體,大口大口的喘氣。她的身上,增添了無數傷口,簡直成了一個血人。
——再靈敏的身手,也無法再這海浪般的攻擊下毫髮無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