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羅哼了一聲，還是沒有說話。
“你不是不用，而是根本用不出來！”楚門笑起來，“因爲從剛纔到現在，咱們並沒有發生過物理性接觸。我的黑龍波你沒有硬接，躲過去了。你沒有辦法改變因果律了，是吧？”
“你很聰明。”阿波羅終於開口了。他盯着楚門，目光復雜。
“反正不傻。”楚門笑了，“你看，最大的秘密，就在這裡面。你的倒轉因果之槍，需要一定的近距離戰鬥，逐漸積累因果律，然後用某種方法倒轉，採用最具破壞力的攻擊。你之所以不能一槍殺掉我，原因是所有的因果中，沒有這種可能性，沒錯吧？”
“我不需要追求這種過於渺小的或然率。”阿波羅冷笑起來：“只需要讓你受傷就好了。就算你的體質非同一般，終究可以積少成多。”
“沒錯。在我能夠破解這種招式之前……我沒有辦法勝過你。”楚門點點頭，“不過，我似乎並不需要和你玩命吧？”陡然，雙足一點，箭一般向遠方飛去！
“想跑？”阿波羅瞳孔微微一縮，“以爲我的速度不夠快麼？”突然將金槍一拋，縱身躍了上去。
速度，是現在楚門最得意地。從剛纔的戰鬥中可以評估，阿波羅的速度確實要比自己慢，而且慢得不是一星半點。雖然說，速度並不能決定雙方戰鬥的勝負，但在逃跑上，卻可以取得決定性成果。
轉瞬之間，楚門已經逃出十幾公里。他不敢向軍隊方向逃竄，生怕把這位煞神惹過去。那杆金槍掄開，真可謂千軍辟易。話說一個傳奇強者能抵上一支軍隊，絕不是一種修辭手法——這是事實。
幾百年前，曾經有過傳奇劍聖單挑軍隊的紀錄。結果以劍聖的大獲全勝告終。也是從那時開始，大陸進入傳奇的時代。各路強者於雲中垂首，穿過層層垂簾，注視着整個世界。
楚門正在胡思亂想，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極爲刺耳的尖嘯，好像戰鬥機在轟鳴。接着，空氣開始微微顫動，氣流好像沸騰的水，翻滾起來。
“什麼東西？”楚門回頭一瞧，發現阿波羅雙足踏着金槍，竟然追了上來。金槍烈焰熊熊，說不清是鬥氣還是神力的東西在猛烈噴射，速度絕倫！
“靠！這算什麼？飛劍還是導彈？”楚門驚得眼珠險些瞪出來。這麼一楞神功夫，對方已經攔到了前面。
“找打！”二話不說，阿波羅一槍掄了過來。
楚門學乖了，並不與他接觸。而是一個疾速轉折，選擇另一個方向突圍。心裡就一個想法：有本事你追到死！
可對方卻不追了。但見金色的火光突然鋪天蓋地，轟隆一聲包圍了半個天空，好像有雙巨手狠狠一捏，又縮成了方圓一公里的球體。金色的光球烈烈燃燒，楚門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炎殺絕封？靠！怎麼這個你也會？”楚門氣惱得大罵。
“埃蒙斯本來就是我教的！少說廢話，受死！”阿波羅大喝一聲，挺槍便刺。
這一下，楚門可沒法子躲了。空間太小，炎殺絕封阻擋了一切突圍的可能。也許半位面穿梭能出去，但他可不是布拉德·皮特，做不到那麼駕輕就熟，用一次要念半天咒語——有這功夫，能讓對方給自己開幾十個透明窟窿。
噹噹噹——眨眼功夫，骨刃已經和金槍來了十幾次撞擊。兩槍是阿波羅所發，其餘的，都是楚門的搶攻。既然逃不掉，不如咬着牙背水一戰，興許就能拼出個柳暗花明來。不過那杆金槍左支右絀，卻也讓楚門無功而返。
“媽的！這樣下去……”楚門心裡知道不妙，對面這傢伙太強，準確地說，是防守能力太強。阿波羅有效的攻擊手段不多，但有“倒置因果之槍”放在心上，足以讓楚門越打越膽寒。
但阿波羅卻遲遲沒有出手。越是這樣，越可擔憂。因果律積累到一定程度，自己的破綻就會越大，那一招真使出來，威力也就越駭人。
當！骨刃被金槍狠狠砸開，楚門被向後震退幾十米。見對方沒有追過來，迅速伸出左手，一團黑火瞬間跳出，呼嘯着猛撲過去。而阿波羅正拉開架勢，明顯是一記“倒置因果之槍”！
按說，阿波羅每次出手，空隙也夠大的。但憑藉那層詭異的金色鬥氣，愣是讓楚門的骨刃攻擊沒有效果，楚門相信，如果是對上布拉德·皮特，這傢伙恐怕沒什麼機會使出絕招，就會被會長大人很陰險地捅上三四個窟窿。
——可惜，他的對手是自己。
骨刃既然無用，乾脆用黑火試試。反正伸頭縮頭，都是一刀，拼了！楚門手腕連顫，黑火連珠炮發射出去，胳膊一時變成了機關槍。
阿波羅對黑火也很謹慎。不過絕招施展到一半，實在沒有停下來的道理。於是咬咬牙，金色鬥氣大放光明，再次凝成黃金鎧甲，打算硬抗。同時金槍猛然刺出，赫然就是“倒置因果之槍”！
轟！轟！轟！黑火接連不斷轟在鎧甲上，光焰滿天。金色鬥氣迅速縮小，只剩下薄薄一層。當最後一團黑火燒到身上，已經是強弩之末。可鬥氣也不好受，終於砰然崩碎，讓開了城防。幾許火星濺落肩頭，立刻滲透進去，肌膚一片烏黑。
阿波羅皺了皺眉。一擡手，肩頭的肌肉被平平削掉，血流如注。他毫不理會，收回金槍。從槍頭到槍桿，全被鮮血染紅。
楚門跌落下去，胸前出現一個透明的孔洞。鮮血奔涌而出，好像兩枚泉眼。
漂浮術尚未完全失去作用。楚門還在漂浮，就向秋天最後一片葉子，旋轉着落回大地。他平躺着，鮮血迅速將身下的泥土染紅。
“咳咳……他媽的……”楚門努力仰起頭，卻失去了站起來的氣力。鮮血從他嘴角淌出來，猩紅奪目。
阿波羅緩緩落在他的身旁。這一幕，幾乎是剛纔楚門對埃蒙斯的重演。
“啊，你又變回來了？”阿波羅看着楚門從魔龍狀態中恢復，眼睛重新化作湛銀色。皮膚上的魔紋退卻，卻顯得蒼白如紙。“很有意思，不過，你快死了。”
“呸！”楚門啐了一口，口水帶着血，可惜沒噴遠。
“去安眠吧。有什麼不甘心呢？”阿波羅說：“迴歸神的懷抱，是戰士的歸宿。如果我有那麼一天，我也不會抗拒。”
“放……放屁！”楚門努力撐起上半身，“你不抗拒？那你怎麼還……還不去死！”
“殺我的人，還沒出現吶……”阿波羅搖搖頭，決定不再和這傢伙廢話，慢慢提起槍來：“我知道，這樣的傷勢，並不能讓你致命。所以，永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