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吧，”水晶說：“娜塔莉有自己的想法，說實話，她在智力和處事上，各方面都已經超過了你，承不承認？”
“哼……”楚門不想承認。不過看娜塔莉這幾年的表現，又無從反駁。
“那麼，就讓她自己選擇吧。”水晶說：“她是一個非常聰明的女孩兒，雖然我這些年對她施加了許多影響，但她對我絕不是言聽計從，她有自己的想法。楚門，如果你能尊重別人的意願，就讓她自己選擇。”
“我會竭力讓她選擇生活的！”楚門抿着嘴脣說。
“那麼，你還是答應了。”水晶微微一笑，“那麼，我們一言而定。你雖然不是神，但現在的力量，也幾乎可以登上神位。神靈之間的約定，可是不能反悔的！”
“你放心！”楚門哼了一聲，滿腹怒火，轉身向外走去。
“你要回去麼？”水晶女神站在那裡沒動，淡然道：“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楚門冷淡的回絕。在他眼中，神國已經分解爲無數點線的構架，各種空間以極其精巧的方式切合在一起，穩定而和諧。
卻有一條通道，在無窮斷層中閃現出來，直達人間。
楚門知道，這是水晶給自己預留的通道。就算自己實力接近神靈，但要在水晶的神國來去自如，也是不可能的。但若是以前，他也根本找不到這條已經打開了的通道。
下一刻，楚門衝入通道中，向着人間飛去。
這圖景呈現在艦橋中，就是楚門的身體突然虛無，穿透了透明的舷窗，消失在星空盡頭。所有聖靈都不禁讚歎，教皇大人的實力，真是深不可測。
水晶女神靜靜矗立在舷窗前，看着外面變幻莫測的能量流，久久不語。
楚門回到官邸，夜色已經降臨，又一天過去了。
他一個人走在漫長的甬道上，足音迴盪，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是否該去找娜塔莉，還是去找赫本。
見娜塔莉，究竟該說些什麼，楚門還沒有想好。事實上，這個小女孩兒主見極強，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能讓她留住。
或許，真的只能讓她自己選擇了吧？
楚門徘徊了片刻，剛要向前走，卻又突然停住了。他轉過身，看着在不遠處靜靜凝立的精靈女神。
“很不錯嘛。”精靈女神微微一笑，“水晶女神真是慷慨，我從沒見過一個神靈會賜予自己信徒如此強大的力量。”
精靈女神在楚門眼中，已經不是最初那種無可捉摸的飄渺。她的周身，盤繞着淡淡的綠色薄霧，和蜥蜴之神的生命力量不同，她身上的綠色神力，顯出一種透徹的清新。而神軀，則展現出宇宙極致的完美，無法分析的力量深藏在其中。
“我終於明白，爲什麼古神們要繞開正面，先去襲擊你了。”楚門淡淡地說。
“哦？”精靈女神很感興趣的偏頭，笑道：“你說來聽聽。”
“固然，他們是聲東擊西，不想在正面戰場上消耗，但還有一個深層次的原因……”楚門看着她，“他們恨你，恨背叛者。”
“背叛者？”精靈女神笑得很開心，“怎麼講？”
“實際上，你也是古神吧？”楚門說：“我早該想到，從神話時代就有精靈，作爲他們的主神，怎麼可能是新神呢？”
“呵呵，是麼？”精靈女神仍然在笑，“聽起來很有意思。不過，我如果是古神，又怎麼可能衰弱到今天的局面呢？”
“你當然是古神，不過卻不是純粹的古神。”楚門說：“或許在遠古時期，你的力量並不夠強大，又或許你的力量因戰爭消耗了。我不知道古神怎樣恢復力量，也許一旦受損，就永遠無法恢復……所以，你想到了另一個方法。”
楚門繼續說：“你把古神的神格作爲核心，重新創造了新的神格，就是需要信仰才能壯大的新神。這使你一度非常強大，你也和其它神靈一樣，分享了新世紀的榮耀。當精靈衰落後，你從信仰中獲得的力量消耗殆盡，古神的力量開始維持目前的狀況。否則——你根本無法在人間擊殺蜥蜴之神！”
精靈女神沉默了一會兒，輕輕鼓起掌，“不錯不錯，你的分析真是十分的精到。我很驚訝啊，你明明看起來一副腦子不怎麼靈光的樣子，怎麼突然有智慧起來？”
“呃……”楚門鬱悶了，難道自己真的長了一張不怎麼聰明的臉？爲什麼水晶和精靈女神都異口同聲認爲自己智慧有些問題……
“是古神的氣息。”楚門說：“我繼承了那位古神的力量，能從你身上感受到同樣的氣息。”
“原來如此……”精靈女神點點頭：“看來，我真是失算了。把神格交給你，或許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這絕對是最好的選擇。”楚門說：“我和水晶女神都能嚴格保守這個秘密，這樣忠實的盟友，您在別處是找不到的。”
“是麼？”精靈女神看着他，似乎在進行某種判斷。過了片刻，她笑了：“好吧，或許確實如此。我希望我的投資物有所值。”
“正如您的期待。”楚門鞠躬。
“我確實很期待，呵呵……”精靈女神銀鈴般笑着，身軀慢慢消失。那一瞬間，楚門無法看出，她移動的方向究竟是哪裡。
這說明，楚門的力量，仍然比不上精靈女神。這也難怪，如果只是簡單吞噬掉蜥蜴之神的力量就能比肩神靈，那也太不正常了。
那麼，下面就是該面對娜塔莉了。經過精靈女神的打擾，楚門還沒有時間想好說辭。但沒關係，該來的總要來。
他信步走到娜塔莉房間前，卻發現門自動開了，小女孩兒正站在門口，一雙清澈的眸子靜靜地看着他。
“娜塔莉，你……”
“楚門哥哥，你找我有話說吧？”娜塔莉說。
“是的。”楚門點點頭，走了進去。坐在公主風格的布藝靠椅上，一時怔怔的不說話。他不知道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