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就給你吧……”
昏黃的燭光將案桌前母皇的臉色照得異常昏暗, 投下的陰影看得越發不真切。只是那雙看透一切的眼睛在一閃而逝的犀利後,慢慢地如寂靜的水塘被砸下一石塊般散開一圈圈的漣漪波紋,漸漸地趨於平靜。燭上微弱的燈火彷彿縹緲的起來, 那雙眼睛, 不敢讓人直視的眼睛讓我驚訝地找出一絲的悲哀, 逐漸擴大, 最後全部變成的想念還有作爲女皇所不該有的迷茫。母皇的語氣聽得不夠真切, 那樣的溫柔傷感和懷念讓我不忍接過那條一點也不特別的項鍊還有戒指,感覺就像把母皇的寄託全部拿走一般。
“這是什麼?”
我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心底的疑問。
母皇在位二十多年,從來是高高在上且深不可測, 她的笑中有着深意,她的話中有着另一層的含義, 她所做的一切沒有人不細心咀嚼, 我作爲她最得寵的女兒, 也從未敢真真實實地猜測她的想法,對於我來說她先是皇帝纔是母親。她是女皇, 高高在上的女皇,一句話都是聖旨玉言,哪像今天這樣帶着深深地無奈和彷徨,甚至心痛。
母皇並沒有因爲我的無禮而產生不悅,反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過了許久她才輕輕地說:
“戴在身上, 可以護你平安。”
母皇是什麼都沒說, 只是告訴我這是護身符一類的東西, 我有些失望, 可是不敢在母皇面前表示,於是匆匆謝過便要離開。畢竟我還有最重要的事情要做, 至少不能成爲一個男人的棋子還有棄子。
“初八就是你大婚的日子,好好把握。”
冷不防地身後傳來的母皇淡淡的聲音,然而這一切聽在我的耳朵裡卻是另一番滋味。忍不住站住,卻不敢回頭,母皇那雙平靜而有冷然的眼睛我真的害怕去看。不過最終還是咬了咬牙,回身行禮:
“是。”
說完便向逃跑一樣逃離這個御書房。
外面很冷,一月本就是大雪紛飛的時候,忍不住地打了個寒噤,緊了緊衣裳還是向宮外走去。只是目光朝父妃的畢淑宮看了看,抿了抿脣,很快的便收回了視線,那個地方是狼窩。
恢宏王朝的最得聖寵的七皇女娶正夫本不是一件太大的事,皇女成年自然有了自己的府邸也該有主父。然而號稱京城一霸的我終於有了正室這不覺讓一些人鬆了口氣,畢竟有了正夫,放浪的女人總能稍微收收心的。雖然沒有到欺男霸女的地步,可是看上了什麼美人倒也沒有一個逃得了本宮的手心,前幾個月那個第一美人兼才子的安晉雅不就成了本宮的側室,我陰陰地扯了扯嘴角,邪邪的眼神中想念起這幾天被我冷落的才子美男。
然而現在,美人固然重要但是自己的小命更爲重要,我心底裡暗暗冷笑着。也曾經想過如果不是爲了個男人不經宣告就闖進父妃,不,歐陽貴妃的寢樓,如果不是看到五姐和歐陽貴妃小心地獨處一室,如果不是因爲好奇和曖昧這兩個人究竟在說什麼,也就不會知道五姐纔是歐陽貴妃真正的女兒,而自己只是一個悲催地炮灰。可是這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一旦有了缺口,一切都會浮出水面,有了懷疑,曾經最信任的祖母也漸漸地防範起來,暗中調查下去,驚天的陰謀足足讓我呆愣了許久,原因不太明瞭,但是我想知道,而這一切都指着虎視眈眈的另一個國家。
歐陽貴妃的勢力有多大,我深有體會,很快他就會知道我已經明白一切。想起太女之前的曾經那位最讓母皇滿意的大姐的下場,不禁微微發冷。
大婚還是到了,天氣依舊很冷,不知道爲什麼母皇一定要定在這個日子,直到後來我才明白一切冥冥之中早已註定,註定要遇到他。
我的計劃只有很少一部分的心腹知道,逃婚只是想弄清楚究竟二十多年前發生了什麼,歐陽貴妃又爲何這麼做。
知道對不起嫁過來的右相之子,不過我一向對這種刁蠻任性的男人沒什麼耐心,逃婚也沒什麼大不了,反正我的名聲本就是不好而且臭,誰會在意我真正的想法,唯一捨不得的便是溫柔漂亮富有才情的安晉雅,不過男人而已。
半夜原本如一灘爛泥的我進了洞房,沒有什麼耐心便點了夫郎的睡穴,坐等了一個時辰和心腹們逃離了七王府一路朝西邊進行。我知道只要達到了西邊邊境見到二姐,我就安全了。
只是沒有想到路上會遇到土匪強盜。看着心腹爲了保護我一個個死去,我的心情越發沉重,武功我本就平平,現在卻後悔以前太過於懶散已經爲時過晚。終於退無可退到達了懸崖邊,前面的兇狠的女人一步步地逼近,如果我現在還猜不到對方是什麼人,那麼我就是傻子。死士,唯一的目的便是殺人,手中傳來劇痛,再也撐不住的我跌落的懸崖,心裡想的還是那個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男人,照顧了我十八年的男人……
我要死了……
可是我的仇還沒有報,不甘心,死也不甘心……
掙扎地睜開眼皮,模糊了一切,耳朵裡聽到的只有“醒了,大小姐醒了!”“快去通知首領大人!”……
原來我還活着,突然間感到一陣的慶幸。閉上的眼睛再睜開時入眼的確是一片白色。天花板上亮白的不知爲何物的東西恍惚了我的眼睛,周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雪白的牆壁,上面掛着的畫從未見過……一時間腦子裡一片空白,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心中對於未知的恐懼越來越盛。
直到穩重的腳步聲從門外傳過來,漸漸地近了,凌亂了,然後一張張陌生的臉孔,奇怪的打扮映入了眼簾。
“大小姐——”
突然四個醜陋的男人撲到我的窗前,睜着銅鈴大的眼睛直盯着我,他們的眼眶紅紅的,似乎強忍着眼淚,眼中的關切很讓人窩心,可是爲什麼會是那麼醜的男人呢?我有些驚恐地看着他們,原本以爲是女人,不過看到他們鼓動的喉結之後我被打擊到了。也顧不得他們叫我什麼。
“你們是誰?”
習慣性的我脫口而出,然後看到這四雙悲傷心疼的眼睛忽然間怔在那裡,彼此對視了一番,其中一個年紀最大的男人問:
“小姐你說什麼?”
他的聲音很大,我的耳朵有些生疼。怎麼這麼沒有規矩,難道作爲男子就可以大呼小叫了麼,教養呢?
“這是哪兒?”
我小聲的問着,身體還很虛弱,我無法放大音量,只盼望這些男人能夠給我一個解釋。
聽了我的話,他們的眼睛瞪得更大,眼眶原本就是紅的就更加深了,只是眼中帶了些迷惑。他們轉頭看了看身後的人,我順着他們的目光看過去,發現幾乎都是男人,而且是醜男人,難道沒有一個主事的女人麼?其中一個頗爲威嚴地男人不可察覺地皺了皺眉,不得不承認這個中年男人只是輕微皺一下眉,四周的空氣彷彿被扭曲一般壓抑起來,頗有母皇之風,弄的我難受而且心驚。他走進了幾步,俯下身體,又仔細地觀察了我一番,
“若離?”
他小心地試探着。
他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心眼轉了幾圈,還是沒有弄懂。不管怎麼樣我跌入懸崖,身受重傷,能活下來就是一個奇蹟,至少他們救了我。爲表示誠意,我點了點頭。
然而沒想到這個頗具威嚴的男人英挺的劍眉皺得更緊了,甚至看我的臉色都陰沉了起來。
還不等我說話,只見他揮了揮手,沉聲道:
“都出去吧,我有話要跟阿離說,去把親家請過來。”
原本臉上帶着迷惑和關心的男人們立刻站直身體,右手放在左肩上,朝他微微鞠躬後便迅速地離開這個房間,動作嚴謹而有序,不禁讓我刮目相看,這個男人有些門道。
這裡只剩下我和他,我不知道他是誰,作爲皇女也不好問一個男人如何如何,於是便只能安靜地躺在這張柔軟的牀上,現在發現真的很舒服,比王府裡的楠木大牀柔軟的多。只是看剛纔那些男人謹慎有禮的樣子,這種人家顯然是非富即貴,可是卻從來沒有見到過。
我看着他在牀前的椅子上坐下,然而左腿居然搭在右腿上,沒有一點修養男子該有的氣質,難道是匪窩?他的眼神平靜地看着我,只是那裡怎麼都有苦惱和糾結,還有一絲瞭然。
沉默着的氣氛過了許久,然後被快速打開的門所打破。我的眼神溜到門口,一看,又是一個男人,我不免有些失望,雖然這個中年大叔長得還行,至少比前面幾個養眼的多。他快速地走到我的跟前,非常無禮地擡起我還能動的下巴,左右搖晃着,彷彿要把我這張臉看得真真切切。
“放肆,給我放開。”
這種事情只有我看上哪家美人才會擡起他的下巴看漂亮的臉蛋,何時被人輕薄過,還是個中年男人。
“你怎麼看?”
他根本沒有理睬我,放開我後看都不看我一眼,只是皺着眉對另一個醜陋的男人說。語氣相當平淡。
“她叫若離,可不是我的寶貝女兒,你說還能有什麼?”
粗獷的男人對着他說,語氣頗爲無奈,看我的眼神更爲糾結。
“那麼就是了。”
還看得過去的男人點了點頭,但是眼神依舊沒有什麼變化。他們兩個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我一句也不懂,什麼女尊,什麼交換,什麼四年閏年的,直到我的耐心告罄時,他們才終於一同轉向我。
“你的母……親應該告訴過我和他的名字,我叫嬴正,他是歐陽恪。”
叫嬴正的男人和藹朝我笑着,隨後淡淡地做了介紹。然而我卻突然間傻了,歐陽恪和嬴正,嬴正和歐陽恪,從小我就是聽着他們的傳奇長大的,每個孩子從小就崇拜這兩個神仙似的擁有絕世風華和才智的男人,他們彷彿就是上天派給祈國的使者,讓祈國成爲天下霸主。在我的印象當中,這兩個男人應該如仙子一般衣炔飄飄,遺世獨立,絕代風華,哪怕是穿上盔甲也應該是英姿颯爽,纖柔中帶着剛強。沒想到卻是……心中的失望是有的,但是更多的是驚訝和喜悅,畢竟能見到傳說中的人物是一件令人興奮的事,雖然我很介意容貌。
“是,母皇常常提到你們。”
而且一提到便是似水柔情,我看着面前慘不忍睹的歐陽將軍,一時間難以接受。母皇后宮中美男衆多,特別是那個歐陽貴妃更是妖媚的緊。但是作爲皇女,我面子上是不能表現出來地,誰知到這兩個醜男會做出什麼事情來,聽說他們不拘泥小節,行事不按常理出牌,特別難纏。
“覺得我們醜了?”
歐陽將軍臉上帶着恐怖的笑意說。
嚇得我連忙搖着頭,使勁全身力氣否定着,人精啊,連自己怎麼想的都知道,明明沒有怎麼表露的啊。
“醜就醜吧,你們那邊的審美觀念我可不敢恭維,我們談談正事。”
嬴正軍師也一樣淡淡地笑着,只是給人以毛骨悚然的感覺,不自覺地我打起警惕。
然後在交談中我明白了,這個已經不再是擁有四個大國許多小國的地方,稱爲25世紀的地球,沒有國家,只有三大聯盟爲首的聯盟組織,在我看來和國家沒什麼兩樣,也許聯盟就是國家吧。現在這裡是歐陽家,而我躺的房間就是歐陽將軍和姨娘女兒的地盤,和我的名字一樣,都叫若離,除了姓,連長相都是差不多的。很多東西我都不明白,自然作爲皇女不會大呼小叫地去問。這個世界雖然男人不爲尊,但是相對於女人還是有一些優勢,然而那個女人生孩子的事實足足讓我震驚了許久,直到笑得如同狐狸般的嬴正伯父提醒我纔回過神。我的心情突然間很複雜。
歐陽若離和嬴伯父的兒子嬴傾城結爲夫妻,嬴傾城接手歐陽若離成爲經濟聯盟的大首領,相當於母皇的地位,而這兩位長輩希望我頂替歐陽若離也就是表妹(她出生在晚上,我是早上)。他們表示只要熬過四年就會送我回去。
老實說每個皇女都希望能夠坐上母皇的高位,對於這樣的誘惑說我不心動那是不可能的,雖然只是頂替,況且又有兩座大山在後頭坐鎮,倒不妨一試。
於是我答應了,但是後悔藥是買不到的。
這裡的太醫醫術真的沒話說,像我這麼重的傷都能在一個月後可以下牀走動真是奇蹟,而且我的斷指也不知道他們怎麼弄的居然開始慢慢恢復起來,聽說是什麼克隆技術,但是我不懂,只是慶幸着,不然手就真的廢了。
最先知道我是冒牌的便是歐陽若離的四個騎士,也就是剛開始見到地那四個醜男,如果按照女人的標準來看吧,他們長的還是英俊的,只要看那些那麼公公腔的女人往他們身上靠就知道了。於是從他們嘴裡我瞭解到,表妹這個令世界矚目的女人的真正手段:鐵血,雷厲風行,冷酷,無情,全聯盟上下對她敬畏有加,而後方更有元老大臣的鼎力相助以及太上皇歐陽姨夫幫襯,倒是上下一條心。而她的夫郎嬴傾城卻是另外一種風格:慵懶散漫,開放自由但是背地裡卻陰狠毒辣,狡猾奸詐,全聯盟上下對他服服帖帖,根本就沒人跟他對着幹,眼皮底下更是安分守己。四個騎士說起他來還是小心翼翼地樣子,看起來這位夫郎當真手段了得。這對夫妻性格互補,都有一個毛病就是不睡到中午十二點不起來,爲了迎合他們,會議一般定在下午或者晚上。
歐陽姨夫只有歐陽若離一個女兒,所以若是她和夫郎一起失蹤,讓人知道定會引起軒然大波,而我就理所當然地冒名頂替。
因爲對外宣稱車禍,所以官方的意思便是嬴傾城暫時臥病在牀還未轉醒而歐陽若離剛剛甦醒過來。我現在不易勞累,所以也沒有什麼真正的事情要做。而唯一的事情便是將歐陽若離和嬴傾城的生平事蹟知道完全,還有她們的作息,將歐陽若離的性格揣摩到位。
這裡的一切對與我來說都是陌生的,新奇的,未知的,不過身邊的人畢竟不是吃白飯,一樣樣重要的物件,技術向我慢慢介紹,讓我逐步瞭解了叫做計算機的神奇盒子,總之遇上什麼不知道的東西,都會有人解答。
歐陽若離和嬴傾城的宮殿被我參觀的差不多,只有那巨大的被稱爲結婚照的相冊給我相當大的震撼。那張與我相似的更爲柔美的臉被我習慣性地忽略,我的眼裡只有她身邊的那位謫仙般飄灑美麗的男子,等了許久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轉移,雖然我好美色,但還知道自己的處境,這個男人的手段,他的妻主的冷酷,更何況他並不在這裡,爲什麼不是一對一地交換呢,不然我也可以假冒表妹會更加讓人欣喜的。唯一的感嘆便是我和他無緣。每天總習慣性地想去見見他,直到那天的到來爲止。
休養了近兩個月,我差不多痊癒了,所以也該接手聯盟內部的政務。
我坐上了一種名爲轎車的東西,速度奇快,馬匹根本就趕不上,看着平穩大道兩旁的樹木飛速地往後閃着,手中握着被稱爲手機的東西,一時間夢幻了。直到我們停了下來,我纔回過神來,而面前高矗入雲的建築又再一次讓我嚇得靈魂出竅,這……這到底是什麼地方,突然間我覺得也許是我瘋了纔會出現這種幻覺。
這裡被稱爲經濟聯盟中心大廈,也將是我未來辦公地地方。
“雖然剛接手的時候會很困難,不過你既然是皇女那麼裝腔作勢的能力應該不錯,混個一段時間沒什麼問題。”
我被姨夫帶上名爲電梯的小房間內,感覺自己呆的地方正在震動,但是絕對感覺不到在上升,直到我莫名其妙地被帶出來,發現是另一個光景時,才知道我們已經到了這麼高了。
“運氣還不錯,月影剛從非洲回來,他是傾城的行政,機要,家政全方位秘書,有什麼不懂的向他請教就行,當然他也知道你不是阿離。”
歐陽姨夫粗大的手掌拍了拍我的肩膀,笑得爽朗而開懷,似乎一點都不擔心我會出狀況。
“秘書……”
是什麼?我擡起頭帶着不解地看着他,面色平靜。
“你總有心腹的吧?”
姨夫挑着粗眉看了我一眼,說。
明白了,原來是這樣,我點了點頭。
“大首領,大小姐。”
剛走到辦公室的門口,便有一個幹練的女人手抱着一疊的資料從裡面開門而出,看到歐陽恪和我微微鞠躬行了行禮後便急着離開了。這個地方女人和男人一樣都有當官的資格,只要有才能。雖然姨夫已經不是大首領了,不過他們似乎習慣就這麼叫了。
我和姨夫走進去,我便看見一張巨大的檀木桌,上面整整齊齊地疊上一份份的文書,後坐着一個銀髮及腰的男子,手拿着筆桿,奮筆疾書着什麼,有時擡頭看看被稱爲計算機的東西。在他的擡頭時,我便看清了他的容貌,很年輕,和我差不多大,重要的是他長得是我在這裡見過的最清秀好看的男人,當然在我心中如神仙妃子般的嬴傾城排除在外。感覺到門口的聲響,他擡起頭朝我們這邊看去,看見我,微微一愣,然後將視線移到姨夫身上。接着站了起來,右手放左肩朝姨夫鞠躬行禮,只是什麼都沒有說。
“月影啊,這四年裡她就拜託你了,儘量不要讓她露餡。”
姨夫一點也不惱,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無奈地交代着,其間帶了絲愧疚,不過憑我對姨夫厚臉皮的認識那也是裝出來的。
他朝我這邊看了看,冷冽的目光帶着探究上下打量着我,而我卻很不爭氣地緊張起來,只一會兒的功夫,他便挪開了視線,彷彿無視我的存在,眼中波瀾不驚,對着姨夫點了點頭,一個字都吝嗇給,實在冷漠地夠可以。
“那就這樣吧,我去別處轉轉,你們要好好相處哦。”
姨夫像哄孩子似的交代了幾句,便大搖大擺哼着不知跑到東南西北的調調消失在我的視線裡,臉皮果然厚到一定境界。
然後便只有我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了,不覺我心裡開始竊喜,月影可是個美男哇,雖然話少了點,人冷淡了點,身材高挑了一點,其餘什麼都挺好的,我不覺開始想着怎麼樣把他拐過來,雖然難度不小。
“過來。”
真當我失神的時候,冷漠到極致的聲響將我飄灑的思緒迴歸本體,於是非常聽話地向他走去,能靠近他一點是一點。
“停。”
在距離他五步的時候他又再一次冷漠地開口,命令着。不過我是皇女什麼時候要聽一個男人的命令了,況且我和他之間的路程太長,於是我又朝他走近去,完全忽視他逐漸變冷變死寂的眼神。當走到他的身邊時,還未等我回過神,我只覺得身體一輕,然後飛了起來,一下子就落在他剛纔坐過的位置上。這男人居然會武功!而且非常不弱,至少比我強太多。
“今天起那就是你辦公的地方。”
他寒冷至極的目光突然殺過來,讓我的心臟猛地一收縮,那種看死人般的眼神一點都不讓我懷疑,他會讓我嚐嚐他的手段有多硬。我突然爲剛纔的魯莽產生一絲的懊悔,美人雖然重要,但是顯然小命更爲重要,我還要等着報仇呢。不過很快的,我找回了信心,畢竟我要代替他的主子,他也真不敢把我怎麼樣。我勾了勾脣,帶了絲邪氣,一般性的男人都會被我的邪魅所迷惑,可惜對面前這個男人沒有一點的效果,但是這根本不會讓我產生挫敗感,面對美男,我從來都是越挫越勇的。
“我什麼都不會,怕是要勞煩月公子多多費心了。”
我笑得燦爛而邪魅,無辜得欠扁。他斜眼看了我一下,表情依舊冷冰冰的,緊抿的薄脣的弧度都沒有什麼變化,當我不存在。不過無所謂,憑我的手段搞定一個男人還是非常簡單的,畢竟將來一段時間內我們得共處一室,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是也。
他什麼話都不說,也沒有交代我該做什麼,只是站在那裡微微低頭沉思着。無所事事的我坐在皮革大椅上注視着他。其實他不是我所見過最漂亮的男人,全身上下也根本找不到一點男人味的地方,而且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排斥氣息,然而那雙冰冷的寒眸中卻有着比飛雪中的寒梅更加孤傲,哪怕只是平靜地看着你,都能感覺到那背後的冷漠和豹子般的犀利。他的身姿挺拔而修長,一身黑色合身的……西裝這種從未見過的裝扮讓他有了祈國男子永遠也沒有的獨立果決。他不是花叢中嬌豔美麗的鮮花,嬌嫩柔弱需要憐愛,青竹雖有氣節,但是隨風而搖也不適合他,他是一棵鬆,寒雪也打不敗他。
於是也許是那一刻起我忘記了王府裡所有的美人,眼裡只有他。
過了許久他讓我看了這個星期的安排行程,呃,這裡的七天爲一個輪迴,稱爲一星期。我伸手接過他翻譯成繁體中文也就是與祈國差不多文字的行程安排,只是看見美男性慣性使然的我不由自主地握住他的手揩油,他的手不如祈國男子一樣柔軟嬌嫩,然而骨節分明手指修長,手上的溫度如同他本身一樣冰涼如霜,一瞬間我有種想要溫暖他的感覺。正當我爲佔到便宜而沾沾自喜期望看到他害羞掙扎地樣子時,突然看到他如看死人一般寂滅的眼神,我本能地放開他的手收了回來。
“下一次你就死了。”
冷漠如冰雕的聲音從他的薄脣裡輕輕地吐出來然後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讓我的色心一下子消失地乾乾淨淨,那時候我一點也不懷疑他所說的話,生怕自己的小命終結在他的手上,我忙不迭地點着頭。突然意識到自己作爲一國皇女居然對一個男人示弱正想扳回一局時,他已經轉身走回旁邊的辦公桌。
“現在熟悉日程安排,這一星期的看不完你也死定了。”
空氣中輕飄飄地傳來他冷漠的威脅,明知道他不會這麼做,但是我還是乖乖地拿起他給我的文書以從未有過的認真勁看起來,心中欲哭無淚,就是做皇女的時候也沒這麼細心過,今個兒在一個男人的面前,一個男人啊……
那天下午,我唯一的事情便是將行程安排看完,其實也沒什麼事,只有一些朝會和要見的大臣,每□□會的流程,還有那些個什麼記者招待會?其餘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無關緊要,原來這裡的皇帝可比在祈國輕鬆地多。
月影的字體猶如他本人一樣雖然秀氣但是剛勁有力,內斂而深沉。原本內容就不多,我很快就看完了,於是我便開始觀察着旁邊辦公地月美人,這是一種習慣,以前無所事事的我唯一的喜好便是看美人,想美人。
整個下午他便如剛開始看到他一樣批閱着大大小小的文書,偶爾擡頭看看那個計算機,修長有力的手指在稱爲鍵盤的格子上敲敲打打,然後拿起筆桿寫寫,完全無視我的存在。然而那股認真嚴謹的勁兒卻是深深讓我着迷,原來這樣的男人才能讓我心動不已。偶爾有其他的男人或者女人抱着文書還有其它東西進來時,他纔會朝我這邊看過來,原本冰冷的眸子裡更是有着警告的意味。我當然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作爲皇女最基本的能力便是會裝,我朝他眨眨眼睛,輕佻地看着他,不過很可惜他什麼反應都沒有,視線也依舊盯在面前的文書上。門口響起敲門聲,我正襟危坐,然後他們便進來,向我行禮後對着我和他交代着什麼。我根本就不懂他們說些什麼,只是裝着樣子彷彿很認真地聽着,反正有月影在。看着這個男人簡明地吩咐着,命令着,一字一句條理清晰,居然我都聽得懂,我詫異地看着他,然而得到他冷冷的眼神警告後便收起漫不經心,側耳傾聽。他的聲音並不像祈國的男人那樣黃鶯出谷那麼婉轉好聽,可是清冷低沉如琴絃般撩撥我的心。
我一向是一個喜歡就要的得到的人。
而現在,我喜歡他。
知道我是冒名頂替的並不多。兩隻狡猾的老狐狸除外,也就只有表妹的四個心腹騎士,從小服侍她的管家,現在正在研究什麼時空轉換儀的雲斐還有便是他,嬴傾城的全能型秘書,月影。
原本以爲做一名女帝是非常風光的一件事,自然,看慣了母皇百官朝賀,威嚴神聖的樣子,每個皇女心中都會幻想自己也有那一天的情形。而現在雖然我能夠一嘗夙願,然而……當初……爲什麼要把自己給賣了啊。
我什麼都不懂,所以什麼都得從頭開始學。原來的文字不能用,起碼得學簡體中文,這相對來說到時不難,作爲皇家血脈,我本身就天資聰慧。然而這根本就不夠,聽說用的最多的語言是英文,於是在一個月裡,我周圍每一個人都只講英文,剛開始兩眼一摸瞎,像個傻子一樣什麼都聽不懂,然後便漸漸明白其中的意思到完全聽得懂爲止,聽得懂還不夠還得需要會寫,寫得流利。雖然周圍都是老師,然而我依舊學得吃力,偶爾間我聽到我的表妹和她的夫郎居然會是十多種語言的時候,那種從心底裡產生的辛酸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語言是一門基礎,還有一門便是計算機,就是那個神奇的鐵盒子,那時候看着他們輕鬆自如地操作,我簡直就像做夢一樣,心理素質還算不錯的我還好沒像白癡一樣傻乎乎的。不過相比於語言,學這個東西雖然更難,但是我還是非常有興趣的。然而興趣是一回事,學習的過程中的煩躁又是另一回事。
什麼都要學,什麼都得問,都得看,還要模仿表妹的習慣,原本安逸的閒散皇女簡直猶如陀螺一般轉個不停,所有的東西一股腦兒全塞入我的腦海裡。
拋卻剛開始的迷茫,新奇,現在多的便是孤獨。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躺在陌生的牀上,我便會開始胡思亂想,這裡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以前所擁有的一切連根深蒂固的思想在這裡都一文不值。男人才是一個家的頂樑柱,男人可以入仕,可以做任何的事情,甚至不用生孩子。想着想着,我突然驚出一身冷汗,在這裡我什麼都沒有,每天猶如被擺佈的傀儡隨他們揉捏,這四年該怎麼過?
時間慢慢過去,原本打定主意隨遇而安的我越來越不能淡定自如,對於周圍的一切,我彷彿就像一個傻瓜。只有去經濟聯盟中心大廈的時候見到心儀的月影我纔會稍稍放鬆些,只有這個依舊冷漠獨特的男人才能讓我暫時拋卻煩惱,有時候還會不知死活地去調戲他。
因爲喜歡他,所以想知道他的一切。從表妹的騎士那裡我知道他是一名殺手,而且還是世界上最難纏的殺手,這還不是重點,重要的他是號稱五步以內無雌性動物的月殺。雖然表妹因爲是嬴傾城的妻子,所以排除在外。但是這依舊讓我興奮不已,至少我走進過他的五步以內,甚至握過他的手,相信以後我們會更進一步,這是不是表示我對他來說是特別的?
但是忙碌的月影終於因爲聯盟的事務離開了這裡,出差到了其他地方,聽說要走半個月,我知道對於這個地方來說半個月的時間已經是非常長的了,我的心情瞬間跌入了谷底。要不是姨夫和嬴正伯伯的開導,有空陪我說說祈國的事情,而我向他們吐露歐陽貴妃的謀害還有和他們探討一直未弄清楚的陰謀,否則怕是會慢慢地崩潰。不過姨夫和嬴正伯伯真不愧是老狐狸,結合他們在祈國的那四年所發生的事,過了幾天便將來龍去脈順得清清楚楚,自然我也知道歐陽貴婦,振國夫人他們的打算。也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天,我的心裡有了打算,還有目標——我要回去,保護我的國家還有母皇。
因爲我這個遠大的目標,也不再讓我胡思亂想,我決定接受這兩隻老狐狸安排的帝皇培訓課,在頂替表妹的情況下。而那些枯燥無味差點把我逼瘋的玩意兒在我眼裡也可愛了一點,一切爲了四年之後。
“等到月影回來以後,阿離你就可以參加聯盟大會了,記住少說,多看,見機行事。”
那天晚上姨夫笑着對我說,其間月影出差了不知多少次,而我的心情這隻狐狸已經一清二楚了。不過,有什麼可害羞的,本宮就是喜歡他,怎麼了?
“我知道了,真想親自試試。”
跟在嬴正伯伯身邊,我有幸參加過政治聯盟大會,雖然默默地坐在一邊,但是那天的情景永遠也忘不了。會議很隨意,沒有人對着嬴正伯伯戰戰兢兢的。一個議案的提出,下面立刻奮筆疾書,將利弊快速地羅列出來,若是弊大於利,直接排除或者在此基礎上找尋另一種可行方案,討論,完善,以最快的速度將之全面化,遇到爭論不出的問題,或者放下繼續調查或者採取投票法,然後由嬴正伯伯做出最後的裁決。其間沒有誰說些無關痛癢不着邊際的話,每次爭論都是圍繞着議案展開,然後快速結束。接着另一個議案,其間就猶如行軍打仗一般,效率之高聞所未聞。若是在祈國,這些問題大概就需要一個月之久才能定下,其間官員還得考慮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甚至還要藉機除掉對手,國家的利益相對來說就顯得其次了。
兩相對比對於我來說最大的區別在於官員到底最終爲了什麼。
那天,我早早地起來到經濟聯盟中心大廈。雖然根據表妹的作息,會議一般在下午,不過欣喜地心情畢竟不能讓我在牀上躺多久,況且那個地方有月影,而他正在爲下午的會議做着準備。我跟他差不多朝夕相處三個月之久,雖然本皇女熱情如火,但是奈何美男依舊冰冷如霜,神情跟第一次見面沒什麼兩樣,最多那雙冷漠的眼睛對着我像看死人一般的次數多了一些,其餘的沒什麼進展。不,有的,至少我已經從他的五步遠近身到三步遠的距離,應該說可喜可賀。
追求月影,怕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樂趣,當然,若是他能破功就更好了。
我身着這個世界的職業女性套裝昂首闊步地向着會議室走去,身後緊跟着的便是英姿颯爽,內斂能幹的月影,心中的喜悅那是難以掩蓋的。三個月前的小會議首領可以不參加,不過每年一次的聯盟總會作爲首領必須到場。
“把你的眼神收一收。”
我走進偌大的會議室,裡面已經坐滿了與會人員,見我到來,都站了起來向我行禮。我點了點頭,走向最高的主位,月影在坐到我的左手邊時冷冷地在我耳邊輕聲地說,隨後便若無其事地坐下來,翻開文件。我迷惑不解,看着他等着他解惑。而這個男人卻再一次像看死人一般寂滅的眼神瞟了我一眼。
“你代表的是大小姐,大小姐只有用你那種□□的眼神看贏少爺。”
騎士老大輕聲地附到我的耳邊說。雖然聲音很輕,不過本就相去不遠的月影突然用那種看死人的眼神轉向了騎士老大,看得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傢伙立刻偃旗息鼓地老老實實站在我的身後。而我現在的心情自然是春暖花開,原來他是知道我喜歡他的哇。於是整場會議下來,我的心都是飄飄然的。要不是姨夫不希望自己的女兒有另覓新歡的緋聞,我怕是會一直盯着這個可愛彆扭的男人看一個下午的。
會議很順利,根本就不需要我出場,其間除了宣讀月影早早寫好的文稿,餘下的只有裝作認真聽的樣子就差不多了,有能幹的月影還有一批手下真的不需要我出太大的力。也明白作爲帝王一般的首領真的可以不必親身親力,其間按着流程就可以快速地把問題解決,這就是所謂的垂拱之治麼?不過雖然順利,但是顯然一直不怎麼說話的我已經在這批人精裡打下了一個問號,畢竟首領掌握着大的方向,而這次的會議我什麼觀點建議都沒有,可是因爲謊稱嬴傾城至今未醒,作爲他的“妻子”不正常一點似乎也沒什麼錯。
會議在不知不覺中接近尾聲,然後在衆人的恭送下,我又再一次大搖大擺地離開會議廳。我的心情很好,不過月影和其他人卻是鎖眉深皺,一時間我的好心情也跟着消失了。
“月,怎麼了?”
我看着月影,問。
他看了我一眼,抿了抿脣,什麼都沒說。
“小姐,你今後要小心了。”
騎士二看着我鄭重地說。
“最新的能源開發技術已經被他們掌握,而現在嬴少爺卻“昏迷不醒”,如果除掉你,那麼聯盟大首領便可以換人。”
還不等我發出疑問,騎士三接着說。
雖然不知道能源開發是什麼,但是中心意思便是有人要謀殺或者暗殺我就對了。不過暗殺,這種事情我還經歷的少麼?似乎看出我的心不在焉,月影向前一步對着我說:
“跟我來。”
說完也不管別人怎麼樣,自己便朝着外面走去,而我自然屁顛屁顛地跟在他後面。要知道基本上從來不對我主動說話,除非我死纏爛打不要臉皮地拿着問題請他開口。
“我們去哪兒?”
我滿臉地興奮,早就將刺殺或者暗殺拋到腦後,只要追着月影跑就好了。當然相處了這麼長時間,我知道他不會回答我。
他帶我走進電梯,到了地下最後一層,在那裡我再一次震驚。
“要殺你,很容易,不做好準備,你會連怎麼死都不知道。”
他低沉帶着暗啞的聲音低低的響起,讓我的心臟猛地收縮起來。是的,我看到的便是還沒有來的及接觸的各種狠辣的刺殺手段。這還不是最主要的,旁邊大屏幕上放着的那些神不知鬼不覺傾入層層包圍的建築,成功暗殺的例子,還有這個世界我認爲最可怕的狙擊手,各個地方無處不在的狙擊手。
那個時候我發現了自己的無能和渺小,面對月影,似乎作爲一個女人我沒有一點比得上他的,真的沒有。他不需要靠着我過活,我也根本就不能帶給他什麼,甚至有的時候是累贅,就像在那個從酒席上回來的夜晚。
我知道表妹的實力,如果我也有那樣的身手,那麼月影就不要爲了我中上那麼要命的一槍。在那個晚上,我看到他除去斯文的外衣,變成死神一樣收割性命的魔,冷酷,嗜血,冷漠的眼睛裡帶着瘋狂。一直堅持到救兵的來援。
他的病房外,姨夫語重心長地對我說:
“本以爲憑你這種性格,月那麼冷漠的傢伙沒踢掉你就不錯了,讓你單相思個四年有事可做就不會胡思亂想。沒想到,嘖嘖,他居然會爲了你差點把命搭上。”
姨夫的語氣裡帶着深深地苦惱。
“那又怎麼樣,喜歡本宮的男人多的去了。”
我挺起胸脯,驕傲的說。不過這時候想起我七王府的後院,突然間心情變得複雜,似乎一點也不不希望有那裡的存在。
“你後院有多少男人,沒有個五十也有二十了吧?”
姨夫的話我無言以對。
“斷了吧,三年之後你一定會回去,而月不可能跟着你走的。”
姨夫拍了拍我的肩膀說。
“爲什麼?”
“你是傻子麼?這個地方纔是他呆的,祈國那種柔若無骨嬌媚不堪被女人圈養着相夫教子沒啥自我三從四德倒背如流的男人過的生活月會願意?我在那裡呆了四年受不了就逃回來了,更何況是傻不拉幾自己跑過去呢?”
“我可以……”
“得了,你後院那麼多的男人,他要是去了沒拿起槍一個個殺光就是奇蹟了,你要知道這裡的男人佔有慾是非常強的,況且要是以後有孩子豈不是要讓月來生,那麼男子氣概的月會生孩子?你不如殺了他吧。”
姨夫說的都沒錯,可是……好不容易有一個讓我情動並且心動的男人,我還沒有寵他愛他,還沒有把最好的東西送給他,怎麼甘心。
“你回去想想,不,不用想了,三年之後你回去爭皇位寵美人,而月必須留下來,他是傾城的秘書,而傾城是不會讓他去那裡受苦的。”
我要再一次感謝這個地方先進的醫術,本以爲月影會不行了結果第二天人就醒了,只是我根本就沒有立場去看他。不過最終還是拗不過自己的心,眼巴巴地跑去看他。而脆弱的他此時眼神雖然冷漠,但是我卻看得出他冷漠的眼睛裡已經有另外的意思,我知道我受不起,可惜我本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傢伙,本來就是玩弄感情調戲美人的花叢老手,於是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堅持着追求我的天上月,而顯然月影已經開始鬆動了,雖然他並沒有什麼表示。
我遭到暗殺,月影的受傷引起了軒然大波,作爲真正的霸主,姨夫再也不看戲坐下去,重新收回了首領的權利,而我則成爲他的新一代秘書。然後我便發現月影平時對我的嚴格要求真的不算什麼,姨夫這個老混蛋簡直就想要我的命,看着那急劇增加的任務,我的心拔涼拔涼的。
“這就是月平時應該處理的文件。”
姨夫淡淡地瞟了我一眼,然後毫不留情地往我的罩門上一棍打下。我抽了抽嘴角,既然月影可以那麼我當然也可以。
我和月影的感情正在極具昇華中,偶爾居然可以看到這個冰霜男人若有若無的笑,我簡直就想求神拜佛,喜極而泣了。那時候的滋味真是人生最美妙的時刻,原來有個最想寵的男人是那麼幸福的一件事。
可是好景不長,姨夫終於帶我去了一個地方,那個讓我的喜悅一下子沖淡的地方。我見到了姨娘,被母皇稱爲最睿智,最沉穩,最有風度的皇女現在居然……瘋了……
“說不定將來的月也會如此。”
姨夫看着姨娘,眼神中充滿了柔情和無奈,那種令人心酸的感覺。
“我明白了。”
我點了點頭,自私逃避的混蛋終於還是決定放手。
月影的身體恢復的差不多,很快便投入到了工作中,他看我的眼神不再冷然,有時候會主動地幫我處理文件,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不過我知道這個男人的心已經被我開始融化了。而爲了使事情不到難以化解的地步,我終於開了口:
“我是皇女你知道的,三年後我要回去將表妹換回來。”
月影的身體輕微一怔,秀眉微皺,不過他還是安靜地聽我說。
“我要回去報仇,爭奪皇位。”
他看我的眼神逐漸變冷。
“我的……我的後院……”
我看着他越發得心虛,不過最終咬了咬牙,大聲的說,
“我有一個正妃,三個側妃,還有連我自己都數不清楚的小侍!”
“砰——”
我吞了吞口水,全身動都不敢動,看着那張突然間放大到眼前的俊臉,我的心在哆嗦,月影的的眼睛慢慢地像那天殺死刺客時的寒冷到極致。我不敢看他,微微地轉過頭,入眼的則是碎裂的牆壁,這裡的牆當初心情煩躁不堪的時候我還試過它的堅固度,現在月影一拳就可以開出這麼大的坑,要是砸在我身上差不多我可以重新投胎了。
“爲什麼又來招惹我。”
我的下巴被他捏住硬扯到他的面前,強迫我看着他。
“對不起。”
我只能這麼說,現在的我感到害怕,很害怕,全身微微抖索。
“不想再見到你。”
他放開我,然後便消失在我的面前,留在我的眼前只有那雙被刺痛的眼睛。
我不知道是什麼心情,感覺不出來,一片空白。
從那天起我們便如同陌路一般,他依舊把我當做空氣,甚至更爲徹底。再過不久,我連他也見不到了,聽說他自動請纓去了地球的另一半常駐。哪怕有必要回來,我們也只是匆匆照個面,什麼話也不講,工作上的事情……他哪裡需要我,而我也不會去問他。
“好了,給你要收好,到時候見了大小姐和傾城把兩對這交給她們就可以了。”
雲斐這四年幾乎就紮在他的研究所裡研究這個東西。
“恩,明白了。”
我將戒指和項鍊放在口袋裡。
“你跟月怎麼辦?”
雲斐雖然兩耳不聞窗外事,但是對月影和我倒是非常非常關心。
“已經沒關係了,嘻嘻,還是回去抱我的美人好哇。”
我笑嘻嘻地回答他,一點也沒有難過的樣子。然而面前的雲斐突然變了臉色,不再說話。我回過頭,發現月影就站在我的身後,一時間心臟又抽了抽,不過沒心沒肺的我管他呢。
“你要的三號圖紙。”
月影依舊老樣子冷着臉走過來,將手中的圖紙交給雲斐,然後便立刻轉身利落地離開,其間連一個眼神都不曾給我。我聳了聳肩,
“看吧,沒什麼交集了。”
突然我自己也感到無趣,索性也離開了研究院,或許該準備準備回去後的部署,姨夫和嬴正伯伯已經將他們的信物交給了我,那麼我就能得到哪些軍政大佬的支持,底氣似乎足了許多。
2月29日轉眼便到了,我穿着復古的服裝站在天台上等待着最佳的時刻,說實話我還真有點捨不得,不過我也絕對沒有可能留下來,我知道一旦留下來我的下場會與姨娘差不多。
“這四年多謝姨夫,嬴正伯伯,以及各位的照顧。”
當然要謝他們了,四年的時間裡基本上除了中心大廈和歐陽家或者嬴家我根本就沒有去其他地方,雖然剛開始憋得慌,但是一到外面我馬上就打退堂鼓回來了。哪怕用計算機的時候我也甚少上網頁,記者招待會也只不過是露個臉罷了,所以我被保護的很好,雖然已經有點崩潰跡象……不過卻被那個男人填充了。
我的眼神朝四周光望着,知道底細的人都來送行,只有他……
“行了,快走吧,那傢伙不會來了。”
雲斐討厭的聲音非常大,也不知道他做了什麼手上的熱度立刻增加,甚至灼燒起來,我着急地找尋着那個身影,可是一無所獲。失望之中,白光乍現,已經將我包圍,我感覺一陣暈眩,
“留個紀念吧。”
那想了千遍萬變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我立刻伸手去接,微涼的東西入手,還沒等我知道是什麼,已經看不到了,都怪雲斐那混蛋。
“死雲斐,你這混蛋就這麼巴不得我走麼?”
屁股落地,帶來疼痛,我狠狠地在心裡詛咒着那個可惡的傢伙。擡起頭觀望四周卻是熟悉的地方有着熟悉的人,心道已經回來了。
母皇死了,太女死了,歐陽貴妃,振國夫人這些最大的仇人也死了……也許我可以選擇我不回來,月影。
“陛下,您該上早朝了。”
殿門口響起嬤嬤恭敬地聲音。我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是苦笑還是什麼,真的很羨慕表妹和嬴傾城,拿下了皇位也可以拍拍屁股走得乾淨利落,容貌相似的她再一次成爲替身,只不過是永久的替身罷了。晉妃當初的才子和美人溫順地爲我穿衣打扮,眉眼裡是羞澀和幸福,可是我知道這都不是我要的。
一切準備就緒,我摸了摸無名指上的那枚鑽戒,笑着走出寢宮,走向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