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陳風看着遠處,望着身邊的陳驚卿說道。
“今早剛剛走的。”陳驚卿的眼神根本沒有在陳風身上,只是盯着自己的鞋子。
“以後那些事情應該不會再發生了吧。”陳風的臉上這纔有了一抹笑意,雖然陳風自己不說,可是在白柔一次次的暗示下,陳風的心裡也是認爲這麼多的事情都是陳傾語的緣故,雖然心裡如此想,可是陳傾語到底還是自己的女兒,上一次讓陳達又給陳傾語那裡送了一萬兩銀票,在京城生活可不比其他地方,銀錢是少不了的。
陳驚卿看到陳風臉上如釋重負的表情,在心裡不由得冷哼了一聲,就算是不待見的庶女,離開自己去到那麼遠的京城,身爲母親的人竟然連一絲緊張都沒有,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也許要說一聲孃親到底是做大事的人吧。
“這次你從京城回來我還沒有好好跟你聊一次,既然這次的秋闈失敗了,明年還可以再去,趙山長那裡反正也有你的位子,這段時間都沒有去,這次跟着我一起去跟她說一聲吧,駿山書院可是個好地方。”陳風說完,就揮手讓陳驚卿離開。
陳驚卿早就想要走了,聽到陳風說自己秋闈沒過的時候,陳驚卿的臉上滿是惱意,明明之前的陳風說的時候就是爭取能夠過,現在因着那個傢伙的緣故,自己便生生成了沒有本事的傢伙,那個人要是真的死了就好了。
“孃親對你說什麼了麼?”白泌抱着滾圓的肚子站在了陳驚卿的身邊。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神裡滿是暖意。
“早就滿了十個月了吧,怎麼還是沒有生?大夫怎麼說的?”陳驚卿現在是看到白泌心裡就是一陣火大,明明早就滿了十個月了。再過幾日就要整整一年了,這所謂的自己的孩子還是沒有要出來的感覺,最近的心情一直不好的陳驚卿真的有一種自己被戴了帽子的感覺。
“說這些話別當着女兒的面說,大夫已經說了,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到底肚子裡面是個女兒,精貴一些也是有的。”白泌聽到陳驚卿的話,臉上不禁帶上了一絲惱意,不知道爲什麼,自從知道陳傾語會離開隼洲之後自己的耐心是越來越差了。
“希望大夫沒有搞錯吧。”陳驚卿的臉上帶着諷刺的笑意。自己的身邊沒有男子的長輩。哪裡知道孩子到底是什麼時候生的?反正自己十個月前可是真的沒有碰過這個男子就對了。
白泌想要說什麼。最終還是忍了下去,只是臉上卻帶了一種殘忍的笑意,看着陳驚卿的背影心裡面滿是恨意。就是眼前這個傢伙將陳傾語從自己的身邊一步步拉走,現在還要在這裡懷疑自己懷裡面的孩子是誰的,簡直就是不能原諒!陳驚卿,想來我也要感謝你,在我還不知道要不要對陳傾語做什麼的時候你將她趕走了,現在的我可以完全那你來開刀了。
“豆豆乖,快點睡覺吧。”陳傾語抱着豆豆,臉上帶着一絲笑意,眼神裡滿是柔情。
“妻主,豆豆剛剛纔睡醒。怎麼又讓她睡覺啊?”趙雯給陳傾語翻了個白眼,這個傢伙就是這樣,每次豆豆吃完了奶,就會哄她睡覺,真不知道這個習慣是從哪裡來的。
“小孩子不就是吃飽了睡,睡飽了吃的麼?”陳傾語拿着豆豆的小手在趙雯的面前晃了晃,臉上滿是笑意。
“哪來的鬼道理啊,誰告訴你小孩子就是吃飽了睡,睡飽了吃的?”趙雯被陳傾語這句話都逗得笑了起來,將豆豆從陳傾語的懷裡面解救了出來。
陳傾語有些尷尬的笑了一下,看着在趙雯的懷裡安安靜靜睜着眼睛的豆豆,心裡面都是溫情,這個孩子的眼睛跟自己長得如此之像,還有那個小鼻子,連還沒有張開的眼睛也很像。
“妻主,你去後面的車裡面跟楊小姐說會話吧。”趙雯看着陳傾語又開始露出那樣子的表情,無奈何的指了指後面的馬車,陳傾語點了點頭,有些不捨的看了看豆豆,這才讓車伕把車子停了下來。
“你這個孃親啊。”趙雯的語氣裡面滿是柔情,在自己坐月子的這一個月裡面,自己是真的知道了陳傾語對自己的好。
“呀呀。”豆豆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小小的手往嘴裡塞,還不斷的呀呀出聲。
“真是個小饞鬼。”趙雯在豆豆的臉上輕輕的印上一吻,小心的將那個小手給拿了出來。
“怎麼,又被姐夫給趕了出來?”楊子欣看到陳傾語一臉笑意的樣子,不由得壞笑出聲,這個樣子的陳傾語自己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不過每天都來這麼一遭真的有意思麼?自己的小夫郎現在又去看那個小娃娃了吧,真是的,難道還不會說話的小奶娃有自己好看麼?
陳傾語呵呵兩聲,也不多說什麼,將車簾子掀開,看着外面的景色跟楊子欣一起說說笑笑。
這次陳傾語去京城帶了很多人,不斷將楊子欣一家給捎上了,還帶上了在隼洲買到的幾個僕人,這樣子的話也不擔心去京城那裡沒有人伺候,甚至陳傾語還帶了一個棺材上路,準備半路上把墨蘭給帶去京城,在那裡給墨蘭弄一個好一點的墳。
“陳傾語,你真的準備就這麼在京城做生意麼?其實你要是真的去春闈的話也不是沒有資格的啊,不過是不能出仕罷了,想來還是可以去儲才書院做個數師的。”楊子欣的話讓陳傾語的腦海裡面閃過好多秋闈時的畫面,那些日子是陳傾語最爲肆意的時候,就算那時有那麼多的人與自己作對,可是不可否認的是,那時候的自己真的自我感覺良好,不像現在,不過是殘廢一個罷了。
“數師?我現在是一家之主。”陳傾語的話讓楊子欣的嘴角也帶上了一絲苦笑,對啊,自己怎麼忘了,眼前這個人已經從家大業大的陳家搬了出來,現在的她跟自己是一樣的,身爲一家之主,哪裡可以肆意的過日子?
“既然如此,我以後的家產可都要靠你了。”楊子欣將自己的手放在了陳傾語的肩膀上狠狠的拍了一下,有些不拘小節的動作讓陳傾語跟着跳了一下,然後兩人的臉上都充滿了笑容。
因爲有豆豆的關係,這條路這次走的異常的慢,整整花了一個月才走到了京城,看着繁華依舊的京城,陳傾語低頭看了看自己包紮過的右手,臉上不由露出一個苦笑。
“妻主。”趙雯站在陳傾語的身邊,一把握住陳傾語沒有知覺的右手,安慰的喚道。
“我沒有什麼事情,只是覺得有些物是人非罷了。”陳傾語搖了搖自己的右手,衝着趙雯露出了一個笑容。
“這位娘子,你們這裡是?”陳傾語一行人因爲後面的棺材,基本上每個城市都會被問上一問,陳傾語現在倒是已經習慣了,抱拳回到,“是自家夫侍的棺材,這次搬來京城,便準備將夫侍葬在此地了。”
“如此也罷,這位娘子,不如先將棺材葬在京郊?”小兵客客氣氣的,剛剛看過來就覺得陳傾語一行人是有來頭的,自然也要好好對待,雖說京城是可以讓棺材進去的,可是這可不包括那個已經有些發臭的棺材,想來現在剛剛有了些春意,屍體已經放不久了吧。
陳傾語微微頷首,跟小兵說了一會兒話,裡面就走出來一個穿着粗布袍子的人,有些諂媚的衝着陳傾語她們笑道:“在下是京郊那個墓地的中人,幾位現在既然如此之急,不如咱們先去找一塊好地,將人先葬瞭如何?”
陳傾語看着這個人有些油膩的袖口,知道此人大概所言非虛,便點了點頭,看着後面那句上號木料製成的棺材說道:“挑一個好風水的地方吧。”
中人的臉上立馬露出了笑容,衝着陳傾語連連點頭,陳傾語衝着趙雯他們說道:“你們先去家裡吧,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楊子欣也跟了上來,趙雯雖說很想跟陳傾語一起去,可是自己是夫郎,那人不過是個夫侍,九嵐可沒有讓夫郎埋葬夫侍的道理,自己還是先回去要緊,豆豆現在急需洗個澡,身上都長了好多杌子。
“這塊地?”陳傾語看着這個所謂的最大的最好的地,眼睛微微眯了起來,這個中人想來是以爲自己是外鄉人所以纔想要坑自己一筆吧,不過四平米的地能夠被稱爲是最大的麼?“我是想要死後合葬的。”
陳傾語想要跟墨蘭合葬的事情是連趙雯也沒有說過的,陳傾語想的很好,死後就三人合葬便好了,現在看到這塊地如此之小,心裡隱隱有了怒意。
“這位小姐不是葬位夫侍麼?這塊地可是這裡所有葬夫侍中最大的了。”中人的眉頭緊緊皺着,自己從來沒有聽過要跟夫侍合葬的娘子,要是自己沒有看錯的話,剛纔那個不就是這位娘子的夫郎麼?哪家有這個道理啊。
“傾語,夫侍是不能合葬的。”楊子欣聽到陳傾語的話眼神一閃,練忙走到陳傾語身邊拉了拉陳傾語的衣角,在陳傾語的耳邊說道。
死後也不能合葬?墨蘭,當日的你死死的要一個夫侍的名分,到底是爲了什麼?
那日,陳傾語一直跪在那座新墳面前,一邊燒着紙錢,一邊絮絮叨叨些什麼,遠處的楊子欣跟阿九安靜的看着她,直到月亮也掛上了天空,這才慢慢的往京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