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府現在的管家權都在陳驚卿手上,身爲一個每日都要進學的女子來說,確實是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本來身爲女子的她是根本不能碰管家權的,可是現在整個陳家根本就沒有男子能夠接手得了這麼多的事物,自己的爹爹不說將公中的銀子都往私庫放,就算是自己想要將管家權交還給他也得不到孃親的允許,自己的夫郎又是個有孕的,難道真的讓一個孕夫去管這麼一個偌大的家麼?想到昨日孃親留下自己說的話,確實是有必要給大姐再找一個夫郎了,就算是靈兒肚子裡面那一胎真的是個女兒,也不能讓那個女兒變成陳府的繼承人,爲大姐找一個男子是最重要的事情了。
不過最近幾日家裡的事情可不是這個,不說陳傾語馬上就要去考童試,就說陳恩文馬上就要嫁給文崎了,真不知道陳家的男子是爲了什麼將那麼個陰狠的人看作是自己的真命天女,明明是個陰險狡猾的主,就算是自己都是不想碰的,聽大姐說的話,那個傢伙就算是對付自己嫡親的妹妹都是那樣子的,沒有利益就不會出手,那樣子的女子可不是什麼良配。
再加上上次陳恩琳三朝回門的時候根本就忘了孔雀石戒指的事情,現在陳恩文成親在即,這不知道陳府能夠從哪裡再弄出一枚孔雀石的戒指,就算是再有一枚,上次文家的那些男子過來觀禮時看到陳恩琳戴着的戒指時那臉色可真是好看,不知道在陳家那樣囂張的陳恩文這次準備怎麼辦?
白泌心裡面想着的陳恩文正坐在自己的閨牀上,嘴角泛着一絲苦澀的笑容,只要一想到自己的爹爹將那枚戒指給了大哥,甚至文家的人都看到了那枚戒指不在自己手上,不論如何,自己嫁去文家肯定也是沒有什麼好日子過的。
“陳恩琳!”明明!明明可以只當做你的嫁妝隨你去馮府。明明可以將戒指在回門的時候給還回來的!可是明日就是自己的成親之日,自己的手上還是空空一片!
那枚戒指代表着的是陳府的嫡長子,也可以說是陳府最爲注重的兒子,也是陳府唯一一個會與之同進退的兒子,有了那枚戒指,不只代表着身份,也象徵着責任,那是陳恩琳那樣子的性格根本就負擔不了的責任!那個傢伙怎麼敢!若是知道現在會這樣,自己當初就不會跟爹爹商量戴上那枚戒指了!
“哦?你的意思是那個陳家老大沒有將戒指還回去?我的那位夫郎是個沒有戒指的人?”文崎站在牀邊,旁邊的院子裡面滿是喧譁之聲。那些人都是在爲明日的婚禮準備的僕從和老爺們,文崎的眸子一暗,陳家怎麼敢!
自己也是知道自己的夫郎不過是陳家的嫡次子。可是自己所知道的可是陳家最寵愛那個嫡次子了,是以纔將那個人聘爲了夫郎,如今,陳家是想要反悔麼?
“讓那些人別動了。”文崎冷冷的衝着身邊的人,身邊的管家微微一愣。然後連忙畢恭畢敬的應了聲是。
不管小姐是怎麼想的,還有一點才能收尾的新房看來這次是用不到了,自己年紀也大了,也想不出來年輕人的想法了,雖說陳府嫁了個嫡次子過來,可是到底還是嫡子。小姐這次的反應確實有些大了,算了算了,自己還是年紀大了啊。
第二日。原本早起趕到陳府的賓客再看到陳府什麼反應都沒有的時候,全部都愣在了那裡,問了小僕從才知道剛剛文家過來退親了!竟然發生了這種事情!再一看身後那一擡一擡的嫁妝慢悠悠的從文府擡了過來,所有的賓客一瞬間都屏住了呼吸,這文府可謂是狠狠的給陳府一個巴掌啊。本來陳府發生的事情就多,眼下這事情一出。陳家嫡次子的名聲是小,整個陳府這下看來是真的虎落平陽了呢。
當然還有些消息靈通的從陳恩琳成親那日就發現了文府那些男子的臉色不好,一打聽果然取消了婚事,現在竟然在成親的當日退婚還將前一日送到文府的嫁妝給送還了回去,真是狠心啊。
陳恩文傻愣愣的坐在自己的牀上,臉上滿是淚痕,望着前方的眼睛一動不動的,原本總是溫婉的臉上只剩下了蒼白無力,很是白皙的皮膚染上了一層鬱色,讓人看得心痛不止。
陳風剛剛知道消息時,整個人就不好了,本來就因爲張家的事情身體就很是不好的她這次簡直就是雪上加霜,自己也不是不知道將沒有戒指的陳恩文嫁進陳家自己本來就是心虛的,畢竟,一個嫡次子與一個擁有孔雀石戒指的嫡次子完全是兩個方面。
只有擁有那枚戒指,纔是被陳家所有人所承認的哪怕嫁了出去還是陳家人的男子,即便是妻主家發生了什麼事情,陳家也會傾其所有幫助的,而沒有孔雀石戒指的嫡次子就如同一般的男子一般,妻主那方是助力,可是大難臨頭也是會各自飛的。
文崎這麼生氣不是沒有道理的,當時琳兒回門的時候發生了那種事情,誰還記得那枚戒指,現下真的被退婚了,陳風的心裡只剩下了悲愴。
剛剛惹惱了張家,現在文家又要給陳家下刀子,陳府的命運堪憂啊。
陳傾語對於這種事情完全是沒有概念的,只是覺得奇怪爲什麼昨日還高高興興接受了陳恩文的嫁妝,第二日就能變得這麼快,退婚不算,還將嫁妝這麼大大方方的給退回來,這不是想要毀了陳恩文麼?
雖說自己從來不當陳恩文是自己的弟弟,可是到底都是姓陳的,那個男子哪怕欺負了自己這麼多次,到底還是個小男孩,這次發生了這種事情,必定是難受的。
陳傾語帶着趙雯去正屋子找陳恩文的時候都被眼前的景色嚇壞了,陳恩文被白柔狠狠的推倒在地上,白柔的嘴裡不斷地罵着癱坐在地上的陳恩文。
“我說過,那個文崎不是個好的!你要嫁!那你嫁啊!不是說她被你迷住了麼?不是說她心中只有你一個麼?不是說你們都做了那些事情麼?現在好了!她會娶你麼?你做夢比較快吧!”白柔的話一句高過一句的閃現在陳恩文的耳畔,陳恩文低着頭,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渾身瑟瑟發抖着。
白柔發完了脾氣,到底是心疼這個二兒子的,剛想要將陳恩文扶起來,就發現了站在院子外頭的陳傾語。
“你們來這裡做什麼?怎麼,你們這些庶出的也想要看看我們嫡系的笑話麼?”看着兩人一臉呆滯的望着自己,白柔氣不打一處來,逮着就罵,待到陳傾語兩人離得遠了,這纔想到陳恩文,只是這時看去的時候,哪裡還有陳恩文的人啊。
“這個傢伙,真真是氣死我了!”
陳恩文的臉上已經恢復了原本的臉色,眼神重又變得無比的堅定,那個女子,明明用那種充滿着愛意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竟然一瞬間就能退婚,陳恩文,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廉價,竟然讓人用那樣的眼神來打量,就算是沒有孔雀石的戒指,難道我就配不上你了麼?
文崎,你毀我至此!
陳傾語和趙雯從院子裡面出來的時候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臉上發現了一絲的無奈,就算是二弟平日裡心地不是很好,可是爲什麼要遭遇新婚日子被退親的事情呢?趙雯前幾日去請安的時候還看到過陳恩文一臉笑意的拿着自己一針一線做的嫁衣給白柔過目呢,那時的陳恩文是多麼的開心啊,今日一見,只是看到一個軀殼罷了。
“還好我們沒有這麼多的變故。”趙雯走着走着,就將頭輕輕的放在了陳傾語的肩膀上面,陳傾語微微一笑,是啊,若是自己還是原來那個陳二,想來那次柳橋的事情就是最大的變故了,一想到趙雯也會如陳恩文那樣露出一副生不如死的樣子,陳傾語的心裡就是一顫。
“沒有的事,不準自己咒自己!”有些不知所措的抱住了趙雯,將他的頭埋進了的胸口,“我,永遠不會讓你露出那樣子的表情。”
清晨的陽光透過厚厚的雲層照射在相擁的兩人身上,一人俊朗,一人美好,相互擁抱的腹部有些習慣性的微微空了出來,裡面有一個新生命正在慢慢長大。
“去,給文家去封信,到底要問問是怎麼回事!”陳風好不容易緩了一口氣,衝着身邊一直服侍的陳驚卿說道。
“去什麼信!他們文家不仁,我們陳家也得不義!”伴隨着一個暴怒的聲音,陳尹氏帶着小五大步衝着陳風走來,“你這個當孃的不說爲了孩子去找人家算賬,還在這裡去信?去什麼信?讓整個隼洲的人都知道我們陳府是那個不中不信的人麼?”
陳風剛想要回話又被陳尹氏給逼了回去,只好等陳尹氏說完纔有些苦笑着說道:“還不是戒指搞的事情。”
陳尹氏聽到這裡,臉上的表情一變,暗暗一想哪能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心裡發狠:“都是你那個混蛋夫郎做的好事!當初讓你別娶他你非娶!娶娶娶,人家娶個賢內助,你簡直就是娶了個禍頭精子!”
待老太爺知道現在陳府的內務都是陳驚卿在管的時候,整個人都要吐血了,內院的事情竟然讓一個女子插手,這些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這家,現在歸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