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文崎被人押過來的時候整個人還是一頭霧水的,明明自己之前還在家中抱着美嬌娥快活,這會兒便被一羣從來沒有見過的人給押到了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地方,不由的低聲吼道,“你們知不知道我的身後是誰?二公主殿下,我肯定會跟二公主殿下說我現在的狀況的,到時候你們的頭肯定是分分鐘掉下來的。”
低沉的吼聲在小小的空間裡面迴盪着,身邊押着自己的兩個人除了輕聲哼了一下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的動靜,感覺不對勁的文崎努力的想要將頭擡起來打量一下四周,可是身上的繩子還是束縛了自己的行動。
“莫要掙扎了。”嵐天坐在上座,好心情的看着文崎像一隻無頭蒼蠅一般想要掙扎的樣子,不由的輕聲笑了出來,“還有你的所謂二公主殿下是救不了你了。”
文崎順着聲音看了過去,只見到一片黃色的衣角,整個人愣了一下,然後一下子五體伏地了起來,整個身子有些顫抖的說道:“是太女殿下麼?我是文家的家主,我願意將整個文家都送給太女殿下。”
“不用了。”嵐天看着此時臉上還不忘露出一個有些魅惑笑容的文崎,有些無聊的用腳踹了踹她,莫不是在最後還想要自己的面相來做交易?還真是有些噁心,“我手上有人還是很不錯的,不用你去代替她的位子。”
看着文崎一臉不甘還想要再說什麼的樣子,嵐天好心情的蹲了下來,在文崎的耳邊輕聲說道:“你知道麼?你所謂的二公主殿下因爲將你們收爲己用,所以惹惱了現在皇位上的那個孃親,現在正在牢房裡面等着回京城呢。還有一件事情我也想要跟你好好說說,我手上那個人就是陳家的老二,我可是聽說了你所有跟人家的那些個事情。要知道你無情的玩弄了人家的兩個弟弟,你真的以爲我不會順便爲了自己身邊的人給做一些事情?”
文崎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極大,陳二?那個自己不過見了幾眼的傢伙麼?當初就覺得那個人的眼神裡面充滿了好多東西。有渴望,有野心。還有更多的是情感,沒有想到竟然是那樣子一個人在自己人生的最後一刻給了自己一刀,那個人憑什麼?不過是個小小的庶女罷了,怎麼可能得到太女的支持?必定是自己剛纔聽錯了,想到這裡的文崎又一次的掙扎了起來,柔聲的勸着嵐天:“那個陳二不過是個小小的庶女,從小到大都沒有在陳家有什麼好的名聲。就算是最後去了駿山書院,也是因爲娶了趙院長的兒子,這樣子的人,能夠有什麼好的?更何況她還是個殘的!太女。用我吧,我會是你手裡面最有利的一把刀,會將你面前的所有荊棘都給切個乾淨的。”
文崎的話讓嵐天的眉頭微微的皺起,自己還真的沒有想到陳傾語在隼洲是這麼個樣子,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人已經在京城那一屆的舉子裡面有了些名氣,甚至還因爲數的關係得到了柳大拿的喜歡,沒有想到之前的她竟會是那麼一副樣子,想到來隼洲之前那個人拉着自己的衣襟不斷的哭窮,還說要自己給她留一些奶爹錢的樣子。心裡面就是一陣的無奈。罷了,現在是這麼個樣子,那麼之前的事情還真是全部都結束了呢。
“還真是讓你失望了。”嵐天輕笑了一聲就站了起來,向着門口走去,“對了,今日就處理了吧,待會兒就帶着人去抄家,要是過了夜誰知道家裡還會有誰了?”
文崎聽到嵐天的話整個人無力的倒在了地上,處理?這句話也那麼多次的在自己的嘴裡吐出去,沒有想到一直這麼說的自己會有這麼一天變成了別人嘴中處理的人,還真是有些讓人可笑呢。
伴着文崎低沉的笑聲,嵐天的腳步更加輕盈了起來:“下一家。”
馬車外面是淅淅小雨,馬車裡面的嵐晴有些渴望的透過車窗小小的縫隙看向外面,剛纔自己好像聽到了文崎的笑聲,不過這個時候的她要是真的出現在這裡的話,也是沒有心情笑出來的吧,肯定是自己聽錯了,不過還有那麼多家人,到底什麼時候自己才能脫離這麼一個小的可憐的地方,真的到殿上跟母皇好好求求情呢?
還有,那個人到底是不是如同老大說的一般,由始至終都是將自己當做一個提線木偶,將自己置於危險的面前,而自己卻躲在後面等着自己被危險給滅了的一天?
“二公主殿下,太女說前面的事情快要結束了。再等等就能夠出發了。”窗外傳來了一個聲音,嵐晴聞言輕輕的點了點頭,就算是知道自己就算是做再多的表情外面的人都是看不到的,可是還是下意識的做了出來,也許這些話會是自己在被關起來的時候能夠一次次一遍遍迴響的話語。
“起吧。”耳熟的聲音傳來,嵐晴整個人鬆了一口氣一般,躺倒在了馬車上面的稻草上面,這個所謂的囚車也算是有些文不對題了,雖說自己的身下是稻草,可是稻草的下面竟是一個美人榻,甚至連這個馬車也是大的有些離譜的,就好像在外面的那個人還當自己是她的妹妹一般。
“你要知道,由始至終我都沒有真的對付過你。”簾子一掀,一個熟悉的人影就鑽了進來,在囚室的外面墊了一層鋪蓋竟是直接坐了下來,微微挑着眉毛,看着自己認真的說道。
嵐晴有些恍然的看了好久才確認眼前的人還真的是嵐天。
“我會給你求情的,以後還是好自爲之吧。”嵐天看着嵐晴的表情,不知道爲什麼心裡有一絲不對勁的感覺,扯了扯嘴角,就在鋪蓋上面躺了下來。
嵐晴看着對面的嵐天,眼眶微微有些溼潤,心裡暗想着,自己這些年到底在做些什麼事情?
“二公主跟太女都走了?”陳驚卿聽着身邊人的回報,聲音微微有些沙啞的衝着被綁在牀上的白泌說道,“我們還真的逃過了這麼一劫。”
白泌的眼神裡面閃過一絲不敢置信,他原本都打算好了跟陳驚卿一起死在這個院子裡面,死在陳二死去的地方,可是眼下竟是沒有什麼事情了麼?白泌的眼底閃過了一絲不甘願,衝着外面皺着眉頭死死看着兩人的心腹點了點頭,心腹下意識的捂住了嘴,眼眶裡也閃現出了淚花,最後還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我們以後就在這裡好好過吧。”陳驚卿看着被自己綁在牀上,整個陳家唯一一個願意跟自己同生共死的人,只覺得心裡熨帖極了,給白泌解綁的時候也緩了力氣,之前白泌跟自己攤牌的時候還是那麼一副樣子,可是從京城回來之後卻一下子變了一個人一般,想來是想清楚了吧,說到底兩人可是夫妻,就算是出了再大的事情都是相互能夠原諒的。
白泌有些愣愣的看着眼底一片溫柔的陳驚卿,眼底閃過一絲掙扎,可是看着周圍的環境還是咬了咬牙堅持了自己的決定,在被解了繩子的那一瞬間將陳驚卿一把抱在了自己的懷裡面,一腳踢翻了邊上的一個裝飾,整個牀便一下子翻了過來,兩人直接到了牀底下的一個私密的空間裡面。
“這是?”陳驚卿有些驚訝的看着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握着白泌的手輕聲問道,“爲什麼?”
“因爲這裡是陳二死去的地方。”白泌此時的表情陳驚卿看不到,可是陳驚卿卻敏感的從白泌的語氣裡面得出現在的白泌好像心情很好的樣子,這句話還有此時白泌的態度不由的讓陳驚卿整個人的精神緊繃了起來。
“可是陳二不是好好的在京城麼?”陳驚卿一邊摸着頭頂的牀板,一邊奇怪的問道。
“那個不是陳二。”白泌一想到陳傾語就下意識的想到了自己的那個孩子,若不是自己沒有辦法怎麼可能將那個孩子留在陳傾語的手上,可是在自己的身邊那個孩子根本不可能幸福,既然這樣子,還不如找一個肯定會幸福的地方讓那個孩子安心的生活下去,那樣子自己也能夠去下面找自己的陳二姐姐,“你不知道吧,陳二早在成親的那日就死了。那個所謂的陳傾語根本就不是陳二,那個人纔是天地間的一抹遊魂,一下子進入了陳二姐姐的身子罷了。”
聽到白泌話的陳驚卿下意識的嚥了口口水,自己可不相信剛纔白泌說的話裡面的任何一句,剛想要說什麼,只覺得四周一下子變得熱了起來,還有一股一股白煙不斷的從四周圍了上來,陳驚卿不由的驚呼了起來:“這是怎麼一回事?”
“你說要是陳二姐姐知道我將你帶了過去會不會感謝我?”白泌好像回到了那一日跟陳二說着以後要在一起話語的小時候,眼神溫柔極了,可是同樣的抱着陳驚卿的力氣也大了許多。
“你個瘋子!”感受到身體被灼燒的時候,陳驚卿用手頂着牀板的力氣越來越大,可是整個人的力氣卻越來越小,到了最後失去了知覺。
在這個小小的地方,兩個到了生命的最後一秒互相恨着對方的傢伙卻相擁着迎接了死亡。
也許,下輩子的他們還會遇見對方,可是這已經是別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