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再說一遍!”陳風聽到門房的回報,整個人愣在了那裡,沒有在京城出事,反而是得了舉人的稱號?驚兒到底做了什麼,她到底想要做什麼?老二得了舉人,難道陳家就得不到好了麼?難道老二得了舉人,驚兒就沒有什麼好處麼?爲什麼要這麼做?
“把驚兒給我喊過來,算了,我還是先去大門那裡吧。”陳風手足無措了半天,還是決定先去大門口將陳傾語給迎進府來,不管怎麼說,陳傾語這次得了舉人是一件值得陳府放炮的事情。
“娘?”陳傾語見到陳風的時候,臉上根本不知道該表現出什麼表情,只是淡淡的看着陳風,連吐出來的那個稱呼都帶着一絲涼意。
“怎麼跟你娘說話?快點進去吧。”陳風先是掃了陳傾語一眼,看到門口因爲這麼大的陣仗而聚集的人羣,陳風的臉色瞬間變得不好了,轉身想要帶着陳傾語進門去。
“不用了,我是接我的夫郎走的。”陳傾語這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表情對她,一臉冷嘲的看着陳風,看到陳風突然轉身怒視着自己的樣子,陳傾語竟然有了一種詭異的報復感。
“傾語,你在說什麼氣話?你現在還姓陳呢!”陳風看到陳傾語的樣子,心裡也是一陣的火,這個老二怎麼這麼不懂事情。
“我簽了分家協議了。”陳傾語冷冷的說完。就看向了屋子裡面,“不知道你那位好夫郎現在在哪裡?”
“男子怎麼能夠在外面拋頭露面,你在說什麼呢。”陳風看陳傾語這個表情,心裡面終於有了一股火氣,走上前來就要拉着陳傾語進去,前段時間本來就因爲張家的事情害的陳家丟了那麼大的臉。現在這個孽女竟然還要在這裡說這些話。陳家可不能再丟這麼一次臉了。
“不用拉着我了,即便我現在身上還有舉人的功名,可是我的手被你的好夫郎給硬生生的廢了,你認爲現在我對陳家還有用麼?”陳傾語舉起自己包着布的右手,隱隱有血漬從裡面滲了出來,陳風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怎麼回事?爲什麼說跟白柔有關係。
“真是想不到你陳風竟然會娶這樣子的夫郎。爲父不慈,竟然買兇殺害自己的庶女,不知道這份罪名在九嵐是個什麼處置?”陳傾語的嗓音一下子擡得很高,身邊看熱鬧的人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嫡爹殺害庶女,這可是不新鮮的事情,不過陳家還是很新鮮的。畢竟這個被殺的庶女沒有死。甚至身上還帶着舉人的名頭。要知道在九嵐,只要你有舉人的名頭,那可是隨時可以去當官的,現在很多的縣令大多都是舉人出身的。
“什麼?那個陳氏竟然如此作爲,陳家的教養真是讓人無語,白家也真是。竟然教出了這樣子的男子。”
“就是,就是。也不知道心裡是多麼的殘忍,纔會做出這樣子的事情。”
“喂,前幾日不是還說那個陳氏還要買兇殺害她的公爹麼?想來是真的了,沒有想到那個陳氏心這麼狠。”
“唉,這些大戶人家,看着表面是個好看的,真不知道里面是個什麼德行,還不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啊。”
外面的議論聲越來越大,甚至將陳可卿跟張柳兒的事情也拿出來炒了一番,這兩人的事情本來就是陳家做的不對,到了最後,張家還將陳家的孩子改姓了楊,說出去簡直就是給陳可卿的頭上戴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甚至陳家還生生受了下來。
“你們在說什麼呢!不懂就不要開口!”陳驚卿得知陳傾語回來,心裡不過是動了一下,想來孃親肯定能夠將陳傾語擺平的,不過是多給點錢讓陳傾語走罷了,那個人的脾氣肯定是不會再回來的了,也不會再在自己的跟前礙眼了,可是還沒等到大門口,聽到陳傾語的話,陳驚卿整個人先是愣在了那裡,爲什麼她會說是自己的娘將她的手給廢了,甚至於還在那裡跟孃親那樣子說話?不過聽到那些看戲人的話,陳驚卿也知道不好了,連忙出去制止了她們。
“對了,我想陳風你或許不知道,你用五千兩送出去的好女兒到了最後還問我這個只拿了兩百兩的姐姐要錢,真是笑話,拿了那麼多錢的女兒沒有考上舉人,偏偏是我這個庶女考上了,結果你們不但不欣喜,竟然用一場暗殺來等着我。”陳傾語掃了一眼陳驚卿,看到陳傾語的臉色隨着自己的話變得越來越蒼白,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絲不正常的紅暈來。
“孽女!陳家是生你養你的地方,你在這裡做什麼?身爲庶女,陳家供你讀書,還讓你娶了趙山長的兒子,現在你竟然把一場跟陳家沒有關係的暗殺給加到陳家身上,你到底還有沒有人性!”陳風看到身邊發抖着的陳驚卿,心裡哪裡不知道這些估摸着又是嫡系的把戲,雖然不想幫她們說話,可是要是真的順着陳傾語的話說下去,陳家就真的要成爲隼洲的笑柄了。
陳傾語的身子不由得晃了一下,沒有人性?這可是比不忠不孝更爲嚴重的話了,這個孃親想來也不是不知道的,可是兩相權衡下,她還是選擇了那一邊,真是不得不讓自己逼出殺手鐗啊。
“傾語,她們都在後面的馬車裡了。”林城突然湊到陳傾語旁邊,低低的說了這麼一聲,陳傾語知道時機已到,臉上不由露出一個諷刺的微笑。
那些看戲的人聽到陳風的話,不由得將矛頭有轉向了陳傾語,本來就是如此,身爲庶女的她在身份上根本佔不了什麼好處,更不要說在大庭廣衆之下,公開稱呼自己的孃親名字,甚至還如此的咄咄逼人,不管真相是什麼,身爲人女,就不能夠這麼跟自己的孃親說話。
“這是我的分家協議,我沒有。在我被歹人暗殺在路上,甚至生死未卜的時候,你們竟然就將我的夫兒給趕走,甚至於將我的親妹妹也給分了出去,不說這個,那些暗殺我的人口口聲聲都是陳氏買通她們的,身爲陳家的庶女,我不過是個小人物,還真的沒有哪個榮幸能夠被人暗殺,也許,陳氏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陳傾語將懷裡的那張分家協議拿了出來,這下可是捅出了簍子,身邊的人全都用一副神經病的眼神看着陳家的人,父母在,不分家,陳傾語不說得了舉人的名號,就算是沒有得到,就只是個小小的秀才,那也是不能分家的,現在陳家竟然在陳傾語不在的時候將家給分了,話裡話外還是趕了出來,這些讓這些人怎麼不腦補,外面人的議論聲甚至生生將陳風的怒吼聲給掩蓋了。
“你這個孽女!我們陳家哪裡對不起你了!”陳風此時也惱了,之前出這份協議的時候,自己哪裡不知道這樣子在整個九嵐都是要被人給戳鼻子罵的,可是因爲陳驚卿的話,自己根本沒有其他的選擇,現在看着陳傾語帶着舉人的光環還有那份協議在家門口這麼鬧,自己甚至連句話都說不出來,這次陳家真的栽了。
“這份協議可不是你籤的。”陳風還沒有想到解決方案,想着先拖一會的時候,身邊的陳驚卿突然喊了一句,陳風立馬轉頭瞪了一眼陳驚卿。可是此時的陳驚卿只感覺自己說對了,聲音更加大了,“那上面簽字的可是你的夫郎,根本不是你。”
“不管我這一系是誰籤的名字,嫡系有陳風的簽名就行了,我記得上面有這麼一句話,從此榮盛與否,互不相干,甚至直接將我們從陳家的家譜裡面去除了?是也不是?”陳驚卿一等到趙雯簽了字,就讓原先就請來的長老們請來了家譜,連夜將陳傾語的名字給除了去,現在卻真是自己砸了自己的腳,陳傾語現在這個態度根本就沒有錯,甚至還將陳家推到了風口浪尖的位置。
“一跪陳氏一族,二跪孃親養育,三跪此間時光。”陳傾語突然跪了下來,衝着陳風的位置磕起了頭,聲音清脆響亮,遠遠的就傳了出去,陳風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雖然陳傾語這次手廢了有些可惜,可是要是能在駿山書院做個先生也是個有面子的,現在陳傾語這麼做,簡直就是將陳家最後一張遮羞布給撕開了。
“你這個孽女,快點給我回去!”陳風見身邊的人都是那麼一副不忍心的樣子,哪裡不知道大勢已去,可是能夠說得話不過只剩了這麼一句。
“孃親,這是我最後喊你一聲孃親。”陳傾語說完這句話,竟然直接咳出了一灘血,那灘血直直的落在陳家大門的正中心,暗紅色直接將看戲的人給驚了一下,看着陳傾語的眼神更多了一絲同情。
“啊!妻主!”馬車裡面傳來了一個尖叫,人們將視線轉移了過去,馬車裡卻再也沒有什麼聲音了。
“不要出去,老二這下也好。”陳楊氏像是之前根本沒有發過瘋一般,甚至腦子比原來的還要清明,陳楊氏這也是第一次好好的審視自己的這個女兒,原來真的是不知不覺中就長大了。
“我們走吧。”林城將暈過去的陳傾語攙扶進了馬車裡面,向着‘語’緩緩駕了過去。
陳家的大門口的人一瞬間就消失了,只剩下正中心的那攤子鮮血,好像在宣誓着什麼東西。
而陳家庶女在家門口以血脫離家門,而陳氏買兇殺害庶女以及公爹的事情則真的成了隼洲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