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你今日怎麼回事,怎麼還不去書院呢?”趙雯有些疑惑的看着書房裡面有氣無力讀着書的陳傾語,陳傾語臉上的表情是誰都能發現的不耐煩和惱火,甚至還有些頹色。
陳傾語有些懶散的擡了擡手,今日是倉前的課,那個老傢伙已經拿自己的禮儀不過關的梗說了好幾遍了,現下又少上了她的一門課,以那傢伙小肚雞腸的樣子來看,肯定是不會放過自己的,都怪自家孃親,憑什麼弟弟的回門,身爲姐姐的自己還要到場?
“不過是因爲前日張家的事情讓孃親折了面子麼?妻主,你就體諒一下吧。”看到陳傾語這個樣子,趙雯立馬想到昨日陳楊氏有些諷刺的說着的那些話,孃親到底是有些偏頗了,就算是發生了張家的事情,馮家也是不會真的對大弟弟做什麼的,馮家疼愛夫郎的名頭可是誰都知道的,要不是馮家沒有庶女,自己現在也不會碰到妻主了。
“我也想體諒啊,就怕是有些人不會體諒我啊。”一想到明日那個就會倒書袋子的傢伙就要逮着自己說些有的沒的,陳傾語的心裡就是一陣的害怕。
趙雯見陳傾語的心情確實不好,不由得有些擔憂的將陳傾語從桌子上扶了起來:“妻主,心情不好,不如陪我們的孩子逛逛花園子吧。”
見還有些時間,陳傾語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不過在看到趙雯那個還沒有顯懷的肚子時,那些壞心情終於全部都消失了,走在夏日的花園裡面,清晨的露水還在花瓣上欲落不落,葉片慵懶的舒展着,有些餘香在空氣中瀰漫。就算是在太陽的照射下,陳傾語也沒有感到有多熱,聽着身邊人絮絮叨叨的說話聲,陳傾語的眼睛不由得享受的眯了起來。
“到底是二姐,就是有個好心情。”同樣因爲懷孕在花園裡逛的白泌只是一瞬間就看到了那對人兒,樹木的縫隙中,陽光偷偷的在陳傾語的眉間,整張臉都發着一種難以言喻的溫和感,跟那個現在還在牀上的妻主比起來真的是一個天一個地了吧,看着那個男子臉上不加掩飾的笑容。白泌的心狠狠一痛,明明那個笑容是屬於我的。
“妹夫。”陳傾語跟趙雯同時看到白泌,兩人衝着白泌微微一笑。
陳傾語說不上來對白泌是個什麼想法。自己的這具身體無疑是愛着這個男子的,可是當初在柳橋的那些算計,要說心裡面什麼想法都沒有那肯定是騙人的,甚至於現在心裡還是有些過不去,所以看到白泌的時候到底有些尷尬。
而對面的白泌則準確的捕捉到了那股子尷尬。是覺得對不起自己麼?白泌的眼裡一下子就漾出了淚花,只是努了努力還是收了回去,只是看着陳傾語的眼神滿是炙熱。
趙雯看着白泌的表情,心裡就是一陣膈應,這個白泌到底是想做什麼?自從自己嫁入陳家之後,每次見到他都代表着妻主心情的又一次變差。現在這個男子變成了自己的妹夫,好不容易稍微有了些好表情,現在竟然還用那樣子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妻主。這個男子還懷着別人的孩子呢!
“妹夫,你也是來逛花園的麼?”感受到身邊兩個男子氣氛的不對勁,要知道自己的夫郎現在可是個孕夫,陳傾語下意識的拉上了趙雯的手,有些沒話找話的跟白泌說着話。
白泌的眼神全部集中在那兩雙相牽的手上。臉上的表情慢慢變得自嘲起來,擡起頭來的那一刻。臉上多了一抹堅定:“是我打擾了兩位了。”說完,就慢慢的走遠了。
陳傾語不知爲何,只覺得白泌的背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淒涼感。
“你在想什麼?”趙雯看着陳傾語一直盯着其他男子的背影,心裡一氣,就狠狠的掐了一下陳傾語的腰。
“哎呀,能想什麼,還不是想你麼?”陳傾語連忙抓住趙雯的手,討好的說着。
遠去的白泌在拐角處最後看了陳傾語一眼,只看到陽光下兩個人相互吵鬧着抱在了一起,美得彷彿是一幅畫。
掩映在陰影中的自己,和在陽光下的她,從始至終都不會是一路人。
“這次你們給我好好盡好本分,上次的事情我也不想多計較什麼,不過要是那事情再發生一次,當心我斷了你們的財路。”陳風在馮靖文跟陳恩琳還沒回來的時候,衝着幾個女兒一頓耳提面命,一邊喘着大氣,一邊還要做出很是嚴厲的表情。
陳可卿雖然在男色的方面隨了陳風十成十,都是聽不進人勸的,可是真的在大事上面,還是很聽陳風的話的,現在聽到陳風的話,只是不斷的點着頭,陳傾語跟陳驚卿站在陳可卿的身後,裝作是木頭人一般,陳可卿做什麼就做什麼。
陳風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了看日頭,都過了時辰,那對新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夫人!出事了!馮家的轎子被張家的攔在了兩條街外面!”外面僕從的話一出口,陳傾語就眼尖的看到陳風整個人像是撐不住了一般狠狠的搖晃了兩下,好不容易止住,下面的人早已亂成了一團。
“隨我過去吧。”陳風有些無力的站了起來,向着聲音最大的地方走去,遠遠就聽到張家的僕從喊着什麼‘還我少爺的名聲來!’,不由得回過頭狠狠的瞪了一眼陳可卿,“你這個孽障!”
“來了。”陳驚卿像是知道什麼一般,嘴角微微一翹,看着陳可卿和陳風的眼裡滿是笑意。
“還不跪下!”接過僕從遞過來的馬鞭,狠狠的就衝着陳可卿的背上打去,那些張家的人都驚訝的看着這一幕,自己不過是奉了命過來給陳家一個顏色看看的,可是現在陳家的人自己動手,自己應該怎麼收手?
陳可卿聽話的衝着張家所在的方向跪了下去,咬牙忍着背上的痛楚,雖然陳可卿是個窩裡橫的,到底還是個孝順的人。上次已經惹得陳風暈倒過去了,現下不要說用鞭子了,哪怕是用烙鐵陳可卿也是會生生受着的。
張家的喊聲越來越小了,整個街上只能聽到鞭子狠狠抽打在皮肉上的聲音,要說大家原來還以爲是假的,現在都相信了,這麼個聲音怎麼可能是假的,不過陳家這招可真是高,一下子就讓張家的行爲變成了無理取鬧。
到底是綿延了這麼多輩的陳家啊。
陳傾語一臉驚訝的看着陳風的動作,轉而眼神亂轉。自己一直以爲陳風不過是個有些才華的商人罷了,現在看來,自己一直都小看了這些古代人。這些人的智慧根本就不是自己可以小視的。
陳驚卿看到陳傾語明顯詫異的表情,心裡不由的輕輕笑了一下,這個庶女也只會硬骨頭和看書啊,這麼簡單的事情竟然都分辨不出來這是什麼原因,將這個人看做自己的敵人。自己真是太笨了,不過就算是這個女子那麼笨,自己還是看不慣她在書院裡壓自己一頭。
張家的管事在陳風拿起鞭子的那一刻,就走到了一個誰都沒有看到的地方,就在大家從陳風鞭打陳可卿的驚訝中回過神想要在張家那裡求求情的時候,只看到幾個做不得主的小娘子。管事早就不知道去哪了,陳風聽到身邊的議論,眼神一暗。是要躲麼?此事今日要是不解決,陳府還是會被當做隼洲的笑話的。
跪在地上的陳可卿也是硬氣,一句話都不說,任由着陳風使力鞭打。
“岳母,你這是在做什麼?大姐她快不行了!”坐在馬車裡面的馮靖文本來是想將這件事情交給張家和陳家自己解決的。畢竟哪怕是堵了自己的路,那些張家的並沒有怎麼對自己。只不過說了些陳家的壞話罷了,張家跟馮家也算世交,張家在陳家那裡受了委屈,用這種方式來逼出陳家來,馮家也不會因爲這點子小事就斷了來往的。
“還能做什麼?都是這個孽障做的好事,現在我陳風在這裡給各位鄉親父老好好看看,我們陳家是有錯必改的,現在我的大女兒做錯了事情,就要接受懲罰。”後面的話陳風提起了聲音,衝着外面看戲的娘子們說着,張家的幾個小娘子還是攔着那輛馬車,雖然管事的躲了起來,可是沒有命令還是不能擅自做主的。
“不知道這幾位小娘子管事的是哪一位?今日是我馮靖文夫郎的回門之日,請幾位小娘子看在我我們馮家的面子上多多體諒一二。”馮靖文見事情不好收場,轉身向着幾個小娘子行了個禮,溫文爾雅的說道。
張府的管事眼看馮靖文出面了,那個陳可卿又被打的一片的血肉模糊,嘴角微微一翹,連忙裝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從馬車後面的一個拐角處跑了出來:“哎呀,哪裡讓馮小姐這麼做啊!都是我們這些小娘子不懂事情,還望您能夠多多體諒,也是我剛剛沒有說好,我是讓這些小娘子攔着陳家的車的,恐怕是看您這輛車是往陳府去的,失了偏頗,還望馮小姐見諒則個。”
張家的管事這麼一個低姿態一放,本來就沒有追究之心的馮靖遠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麼。
“呦,這不是陳家的家主麼?這是在幹什麼?教訓女兒麼?要是真的想要教訓的話,早就應該好好告訴你這個好女兒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而不是現在在這麼多人面前演戲!也是我們少爺有教養,要是人家的少爺啊,早就將你們陳府給拆了!”張家的管事看到陳家母女兩個的做戲,雖然心裡不斷叫囂着再打狠一點再打狠一點,面上卻是一副一點都不想看的樣子。
陳可卿一聽這話,心裡哪能不生氣,背一挺,就想要跟這個女人好好辯駁一二。
陳風的手從管事出來之後就一直壓在陳可卿的背上,發現手下的人有想要起來的衝動,二話不說,狠狠的壓住了陳可卿,眼中滿是不贊同的神色,自己剛剛演戲已經八成了,可不能因爲幾句話讓之前的努力功虧一簣啊。
“還是陳夫人知禮,小娘子們,走了,這裡的地真是髒了我們的腳。”管事見在陳風那裡討不到什麼好來,有些失望的在陳可卿的身上徘徊了好幾下,轉身招呼小娘子們轉了回去。
馮靖文看着一臉憤恨的陳可卿,心裡不由得深深一嘆,原本知道陳家不是什麼好人,可是沒有想到這段時間竟然發生了這種事情,要知道夫郎分娩時野合,要是夫郎孃家有勢力的話,那可是要吃牢飯的,自己這個大姐確實是有些過了。
想到還在馬車裡哭泣的小夫郎,馮靖遠的心都軟了,連忙衝着幾人行了禮,又回到了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