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夢雲生下一個大胖兒子,趙鐵柱喜出望外。
等趙鐵柱把老伴江夢雲從醫院裡接回家,已經到了臘月二十二。
他抓緊時間騰下空來,董事會一起研究了製藥公司放假事宜。
初步確定臘月二十三放假,正月初八開始正式上班。
張美珠在公司裡操了幾天心之後,終於有了空閒。
在美珠放假前的時間裡,朱友康早已經修好了摩托車和頭盔,置辦了年貨。
友康考慮父親年事已高,這一年已經出現了咳嗽和哮喘的症狀,免得過年站立着寫對聯身體吃不消,就不再讓他堅持寫了。
其實,早些年身體就已經發出了信號,只是孩子們都還不大,他不顧一切地賣命幹活,賣命掙錢。
現在這些潛在的症狀已經出現了,友康不能讓他再繼續勞累了。
所以,包括弟弟家在內的兩家對聯,他早已經從街裡買好了。
他提前已經給母親說過了,家裡有白菜大蔥,在家可以蒸一些白饃和素包子,如豆腐和年糕之類等其它的年貨就不要在做了。
蒸肉包子一定要等他把豬肉送回來了再蒸。
他把老人過年用的其它東西都買全了,包括母親燒香用的紙香蠟。
他總共買了20斤豬肉,2袋瓜子,2袋糖塊,2袋茶葉,1條香菸,1箱酒,2大包各種青菜,15斤豆腐,3只雞,3只鴨,1大包帶魚,10掛鞭炮,還有1捆兩響。
剛入臘月的時候,美珠已經給老人扯了兩塊藍色和灰色布料,給老人各做了一身衣服。
還給姐姐準備和弟弟分別準備了瓜子糖、兩盒糕點和一身小孩衣服。
朱友康打算一次把人和買的東西一齊帶回去。
可是,東西太多,再加上其餘四口人,摩托車根本無法一趟帶走,朱友康只好往家裡往返兩趟。
因爲冬季天氣冷,兩個孩兒太小,美珠身體又不好,第一趟又比較早,所以他就先把妹妹和這些東西帶了回去,返回來之後,第二趟才能帶上他們一家人。
等第二趟回來,大約到了十點多鐘,他讓美珠給兩個孩子穿上棉襖,外邊再套上大人的舊棉襖,戴上帽子,又讓美珠穿了兩層大襖,包上圍脖頭巾。
女兒大一點,就站在摩托車的前邊,美珠抱着兒子坐在後邊。就這樣他們一溜煙地返回了南丘村老家。
臘月二十三,按照農曆是小年,他們回到了南丘村家裡,和老人一起團圓。
美珠跟兩個孩子圍坐在屋裡的煤火爐周圍,女兒伸出細嫩的凍壞了的小手,在煤火上烤着,美珠把抱着兒子也靠近火爐的上邊給兒子取暖。
友康沒有顧上坐下來,就到隔壁屋裡準備晚上睡覺的地方去了。
老人已經住下了他們原來從中間鋸開的大牀,現在回家了,總不能把老人的牀搬過來吧。
原來朱友康一個人回來的時候,用一張木板還湊合,現在是一家人了,那是萬萬睡不下的。
怎麼辦?自己想辦法。
朱友康本想把弟弟那邊老人已經不睡的鐵管牀搬過來,因爲兩個妹妹睡在那裡,只好自己想辦法了。
所以,朱友康從院子裡又找來幾塊木板,把分家時分來的長條板凳支在底下,爲了牀板再加寬一些,朱友康又從院子裡挪來兩個木墩支起牀板。
因爲木墩太矮,又在木墩上邊墊上了幾塊磚頭,這纔算是安頓了睡覺的地方。
隔壁是一間單扇門,和單扇窗,他只好在門窗上又貼了報紙擋住,這算是窗簾了。
但是這個屋裡是沒有煤火的,是不能取暖的。
對於這些,美珠非常不滿,老人睡了自己的牀倒不說,還沒有半點要關心自己和孫子孫女的心。
美珠想,那就讓女兒睡在婆婆牀上,讓女兒跟着自己睡。
飯怎麼吃呢?老人說了,那是必須吃一鍋飯的。
朱友康把屋裡安頓了一番之後,就開始從屋裡向外邊大掃除,忙得不可開交。
美珠把孩子烤暖和之後,也沒有閒着,她帶着女兒,抱着兒子,又開始給姐姐和弟弟家裡送年貨去了。
趁着年前幾天時間,朱友康把家裡打掃乾淨,貼上對聯,又幫着老人燒火蒸了饅頭和豬肉包子,還把買來的豬肉切成豆腐塊,放在鍋裡煮熟,以備用的時候方便。
除夕晚上,朱友康把弟弟和弟媳都叫到家裡和父母親一起吃年夜飯。
弟弟來的時候,還不忘帶上小侄子。
因爲他常常愛多喝酒,這也是弟妹一貫的做法。不論你去哪裡,你一定要帶上你的兒子,那樣就可以避免多喝酒。
朱友康趁着這個吃團圓飯的機會,把弟弟弟媳叫過來,其實是想跟他們夫婦一塊說一下出讓自家土地的事。
“咱自己家裡的事,咱自己弟兄們就可以解決了,咱就跟疊合娘說說算了,不再找外人了。”
朱友康開了腔。
“哥,你說吧,什麼事?”
友健還矇在鼓裡,就問道。
“是這樣,友健,我跟你嫂子已經商量過來,我明年不準備養種莊稼了。年前小麥已經種下了,等收了小麥,我想把這些土地都無償出讓給你,你要早點做好準備。
正好過年,你嫂子和弟妹跟咱爹孃都在一起,咱們知道了就行。
我的地塊比你的還要多,老人年紀也一年比一年大了,總不是天天下地幹活吧。
所以,我不想讓老人因爲我種地受累,也不想讓你和姐姐家裡都受累了。
我一個勞力,還要上班,現在又去了石腦中學,路又挺遠的,回家幹活兒也太不方便了。
正好,你不是不是去上班了嗎?家裡收入又不多,乾脆你就多養種點地吧,這樣你也會增加一些收入。”
“那多不好意思啊,哥,我們不會白養種的,到時候你吃啥就來家裡帶啥。我們家裡有的,隨便你帶走。”
弟妹突然客氣地回了朱友康說的話。
“我們啥也不要,咱這裡山藥蘿蔔多,到時候,俺就吃點這個就滿足了。”
美珠也摻和進來,說着大實話。
“不過有一點我在這裡也要說清楚。
我和你嫂子既然不種地了,地裡的農業稅也就靠給你們交了。”
朱友康不忘補充這樣一句話。
因爲農業稅是出自土地的,所以,也只有從土地裡面出,這是常理,誰也不會糊塗的。
就這樣,稀裡糊塗,三句話,兩句話,朱友康和張美珠就把十幾畝承包的土地,交給了弟弟養種。
朱友康給弟弟和弟妹開玩笑說:“我懂得出讓土地是什麼意思。我出讓給你們的土地,既不是招標出讓,也不是拍賣出讓,更不是掛牌出讓。
那可是地地道道的無償出讓啊!記住,是無償的!”
朱友康說完話,就提議在座的一家人都端起酒杯乾杯。
喝完這一杯酒,朱友康繼續說:“咱爹孃都在跟前聽着呢,一定不會出問題!”
弟妹聽了大哥的話,主動端起酒杯,對哥哥嫂嫂說:“來,我也敬哥嫂一杯,這事就算定下來了。”
友健看到媳婦端起了酒杯,也端起來了酒杯。
其實朱友康和村裡很多人的觀點一樣,對弟媳婦是有看法的,認爲他們倆鬧矛盾多數都怨弟媳婦。
今天看來,似乎有些不對。
他對弟妹有了更多的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