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氣非常嚴肅。
容嵐回神,看向了喬楚裴。
即便是姑姑在國外,喬家並未和容家徹底斷了關係,喬家是喬遷來到錦城的,在錦城根基並不算太穩。
直到這二十多年來,才慢慢站穩了腳跟,甚至隱隱有着凌駕席家的架勢。
這還是第一次,容嵐從這個舅舅的口中,聽到求這個字。
“姑父,我們是一家人。如果有能夠幫姑父的地方,我一定會幫。”在喬楚裴說出這個求字的時候,戰予丞這般道。
“我收到消息,你設計抓了獵狼的頭目lee是嗎?”喬楚裴正色道。
“姑父,你的消息很靈通。”戰予丞眉峰輕輕挑高。
喬楚裴苦笑:“不是我消息靈通,而是盯着lee的人太多。獵狼犯下了很多的重案,而lee更是國際刑警盯着的頭號重犯。杜警官是我多年好友,他一直都想要抓到lee。”
“姑父,我不能把lee交給你。我有些事情還沒有從他口中問出來。”戰予丞態度堅決。
容嵐不由得側首看向了戰予丞。
深邃雙眸內,隱隱有着一抹狠辣,她的心中微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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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戰予丞尚未從李楚淮口中問出背後的神秘人到底是誰。
“予丞,我知道你和席耀爵搞出這麼大的陣仗,只爲設計抓lee,顯然是有你們的目的。我也不求你把lee交出來。我就是希望你賣我一個面子,讓杜警官審問lee。”
喬楚裴嘆了一口氣道:“杜警官一家,除了他之外,都是死在獵狼的手中。他已經盯了獵狼十多年,已經確定在獵狼的背後,還有着一個神秘老闆。哪怕將來lee死去,只要有這個神秘老闆在,獵狼就可以出現第二個或者第三個lee。他多年的夙願,就是想要將這個神秘老闆揪出來,徹底瓦解掉獵狼。”
他看着不爲所動的戰予丞,再度開口道:“杜警官手段狠辣,即便lee是鐵齒銅牙,杜警官依舊可以撬開lee的嘴巴。他也可以幫你從lee的口中,問出你想要知道的事情。阿嵐,你勸一勸予丞。lee已經落在予丞手中不短的時間,看來予丞對lee束手無策。”
懇切的目光,落在容嵐身上。
顯然是希望容嵐可以讓戰予丞改變主意,讓戰予丞賣他這個面子。
容嵐輕抿了一下脣瓣,看向了喬楚裴:“姑父,不是予丞不賣你這個面子。而是lee對於予丞來說,太過重要。並且他必須得親自去問lee。所以,請你轉告杜警官,讓他在等等好嗎?”
她的話,剛一說完,原本鬆鬆摟着她腰肢的大手,猛然收緊。
戰予丞俯首看向她,深黑的眸內,隱隱有着光芒閃爍,這個女人哪怕是在和他置氣,卻還是在爲他考慮。
喬楚裴眸底深處,失望的光芒一閃而逝。
他勉強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就再勸勸杜警官多等幾天。反正,他都已經等了那麼多年,也不差這幾天。”
容老爺子笑了一下,輕拍了一下喬楚裴的肩膀:“楚裴,你啊,xing子厚道。從來對朋友,都是有求必應。這點倒是跟我有着幾分相似。”
“我哪兒敢跟爸相比?”喬楚裴已經將失望收斂得乾淨,“杜警官不只是我的朋友,同時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就像是戰伯伯至於爸一樣。”
一提到戰老爺子,他看向了戰予丞,眸子裡面有着擔憂:“予丞,老爺子的身體還好吧?前幾天,我爸去醫院檢查身體,遇到了老爺子……”
他的話,尚未說完。
戰予丞的手機倏然響起。
容嵐就在戰予丞的懷中,看到了戰予丞手機上跳動的號碼,正是戰家老宅的電話。
心,猛然一咯噔。
戰予丞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戰一舟的聲音響起:“予丞,你在容叔那裡是嗎?容叔身體不好,你不要露出破綻。爸已經不行了,你馬上帶着阿嵐和洛洛,來見爸最後一面。”
戰宅佔地面積很大,月光穿過鬱鬱蔥蔥的梧桐樹,濺落在石子鋪就的小路上。
從小看着戰予丞長大的老管家,站在門口,迎接戰予丞和容嵐:“二少,二少nainai。你們可來了。”
眼眶鮮紅,聲音已經哽咽。
說着,哆嗦着手指,推開了戰老爺子臥室的門。
門剛一打開,什麼東西碎掉的聲音傳來,伴隨着戰老爺子的聲音:“予丞怎麼還不來?”
聲音很細,如果不是房間內安靜到了極點,老爺子的聲音幾乎被淹沒在那碎掉的聲音之中。
容嵐的心,不由得一顫。
饒是她和戰老爺子關係緊張,此時也不由得紅了眼眶。
戰予丞冷靜已經徹底失去,大步踏進了房間之中。
“爺爺!”
容嵐抱着洛洛緊隨其後,戰豐臣的母親杜萍正彎着腰收拾牀下的碎玻璃,顯然是水杯被老爺子打碎了。
杜萍穿着一向豔麗,而今天卻一身素,形容枯槁。
站在牀頭的是戰一舟,戰一舟高瘦的身子輕輕顫抖着。
原本匆匆踏進房間的容嵐,腳步倏然停頓。
眸光落在站在牀尾的戰豐臣身上。
戰豐臣側首,這些年他瘦得厲害,顴骨高高聳着,膚色發白,原本的斯文被陰鷙取代,在看到容嵐踏進房間的時候,眸子裡面一抹冷笑和得意,一閃而逝,被哀傷取代。
而容嵐沒有錯過他這個細微的表情——戰老爺子馬上就不行了,戰豐臣在得意什麼?
“予丞,我以爲我見不到你了。”戰老爺子哆哆嗦嗦的聲音傳進了容嵐的耳中。
打斷了容嵐的疑惑。
容嵐抱着洛洛,走到了牀頭前,戰一舟已經給容嵐讓開了位置。
躺在牀上的老人,臉色透出不正常的青色,眸光渾濁不已,顯然他見到戰予丞過來,非常的激動,想要撐起身子,坐起來。
“爺爺,您快躺下。”戰予丞急忙按住了戰老爺子的肩膀,他勉強一笑:“爺爺,這樣的話,真不像是您說了。我和阿嵐都來了。還有洛洛,路上洛洛可一直都在念叨着您還沒有給她講完的故事呢。”
“洛洛,太爺爺的故事恐怕是沒有機會給你講完了。”戰老爺子側首看向了容嵐,哆嗦着朝着容嵐伸出了手。
“阿嵐,這陣子委屈你了。予丞做出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你卻還是一直都想法子爲予丞周旋,救予丞出來。爺爺現在終於知道,你對予丞一片真心。”
“爺爺,您這是說得哪兒的話?”容嵐坐在牀前的凳子上,握住了老爺子的手,那手冰涼無比,讓她徹底感受到了死神的來臨。
“予丞是我的丈夫。我也相信他,並沒有和景寧怎麼樣。”
“你不要自欺欺人了。”戰老爺子苦笑,“景寧和予丞的事情,已經證據確鑿了。”
戰老爺子的話,讓容嵐的心,忽然不斷下沉。
她看着老爺子原本渾濁的眸光,變得晶亮無比,像是有着兩把火再燒,要燒盡老爺子所剩不多的生命力。
“阿嵐,爺爺知道爺爺後面提得要求會很過分,可是爺爺馬上就要死了,不管如何,請你一定要答應爺爺好嗎?”
大手緊緊攥住了容嵐的手。
容嵐低頭,老爺子的手背上,點綴着褐色的老人斑,手背因爲大力,青筋鼓起,像是要把她的手給握碎似的。
她擡首,看向了老爺子期待的眸:“爺爺,有什麼要求,您儘管說。如果能做到的話,阿嵐一定會去做。”
“你肯定可以做到。”老爺子急促道,“直到現在,景寧都沒有撤訴,也不肯和戰傢俬了,下一週開庭,到時候予丞肯定會被判刑的!予丞的前程,予丞的名譽,還有戰家的面子會徹底給毀了的。我親自去見過景寧,景寧說過,只要予丞和她在一起,哪怕是不娶她,她都可以撤訴。你若是真得愛予丞的話,爺爺就求你接受景寧好嗎?只要你同意的話,予丞自然不會違揹你的意思……”
“爺爺,不可能!”不等容嵐說話,戰予丞已經否決,“這太荒唐了!更何況,我和景寧根本沒有怎麼樣,她在設計我!”
“如果設計你的話,那鑑定又是怎麼一回事?”開口說話的人,是戰一舟,“予丞,雖然你我叔侄之間已經有了隔閡,可是你到底還是我的侄子。景寧的鑑定報告,我已經看過,絕無作假的可能。”
杜萍也裝腔作勢得勸道:“阿嵐,有幾個男人一輩子只有一個女人?予丞同樣也是。就算是今天沒有景寧的出現,以後也會有其他的女人。”
“阿嵐……”戰豐臣溫柔又憐惜的眸,放到了容嵐身上,“爺爺馬上都快要不行了,你難道連爺爺這個小小的要求都不肯答應嗎?”
“媽咪,我討厭他。”原本乖乖在容嵐懷中的洛洛,小臉兒突然埋進了容嵐的脖頸裡,她的聲音特別小,只有容嵐自己能夠聽到:“特別特別的討厭!他是一個大壞蛋,他怎麼還不去死呢?”
聲音顫抖,透出深深的恨意。
小身子不斷得顫抖着。
容嵐沒有被戰老爺子握住的手,輕拍着洛洛的背脊,眸光落在戰老爺子期待的眸上,“爺爺,我辦不到。如果我真得讓予丞接受了景寧,這纔是讓戰家裡子面子都丟光了。不用等着法官給予丞判刑,我就已經給予丞判刑。予丞根本沒有碰過景寧,將景寧留下來,算是怎麼回事?噁心我和他嗎?”
“阿嵐!”戰老爺子倒抽了一口氣,原本隱隱發青的臉,此時已經徹底變青了,明顯一口氣喘不上來的感覺。
“爺爺,我的看法和阿嵐一樣。官司還沒有打,即便是有那鑑定在,我也不會輸。”戰予丞道,那一晚的事情,處處透出了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