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你我心中都非常清楚是假的。”容嵐譏笑,側首看向了他。
冰冷的銀白色面具,遮擋住了他臉上的神情。
“爲什麼不信我?”看出了她眸中的諷刺,他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冰涼無比,柔嫩的手心內,有着冷汗。
他的感覺非常敏銳,即便是她掩飾的很好,他卻依舊能夠感覺到從她身上傳來,對於他深深的恨意。
那股子恨意,不單純只是因爲那一晚,他對她做的事情。
“因爲我不敢讓你看到我的臉?”秀雅的眸認真的看着她,大手握着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臉上,“我不是不敢,只是怕嚇到你。也怕,你會因此更加厭惡我。”
話音剛落,他已經扶着她的手,揭下了他臉上的面具。
容嵐的臉色立刻白了。
那是怎樣的一張臉啊。
深紅色的疤痕如同一條條蜈蚣一樣,佈滿了整張臉。即便是做整容修復手術,也不可能消除那些疤痕。
這張臉上,唯一完好的部分,便是那雙眼睛跟嘴脣。
容嵐這才明白,容萱口中所說的,瞭解席耀爵底細的女人,絕對不想要嫁給他。
沒有一個女人,能夠接受得了這樣一張臉。
她也瞬間明白,爲什麼那一晚,席耀爵帶她離開房間之前,會用領帶綁住了她的眼睛。
“你果然被嚇到了。”席耀爵苦笑,再次帶上了那銀白色的面具,“抱歉。”
爲了讓她相信他,他便不惜把自己的傷痕暴露在她的面前?
容嵐轉過身,沒有理會席耀爵的歉意,水潤盈亮的眸尖銳的看着席耀爵:“你擔心你自己長得如同怪物似的,將來娶不到老婆,所以纔會潛進我的房間中?甚至還讓爺爺逼我和你相親?”
她氣的全身發抖,同時不由得想到爺爺強硬逼她跟他相親的態度,她心中不由得恐怖猜測——難不成他告訴了爺爺,她跟他共度一夜的事情?
“容老爺子什麼都不知道。”看穿了她的心思,席耀爵收起了眸中的歉意,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侵犯意味,他俯身,修長有力的手指扣住了她尖細的下頜。
“這一次見面,也的確是我請老爺子安排的。是你逼我這麼快露面。”
緊緊扣住她下頜的指非常用力,即便是銀白色的面具,遮擋住了他臉上的神情,她也依舊能夠感覺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怒氣。
她逼他?
容嵐知道推不開他,粉嫩脣角露出了冷笑。
“你跟戰予丞在旅館內過夜的新聞,我已經知道了。”席耀爵緊扣住容嵐的手指倏然放鬆開來,手輕撫着她的脣瓣,“你忘記那天我對你說過的話了?你將來唯一的男人只能是我。”
容嵐被氣笑了,“席耀爵,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你這麼無恥的男人。我跟誰在旅館過夜,跟你有什麼關係?真以爲你我睡了一晚,你就是我丈夫了?”
所以,他和她相親,是爲了宣示主權了?
他把她當成什麼了?
“以後,我就是你的丈夫。”他的語氣帶着堅定。
那股堅定,讓容嵐心慌。
“你真的想要再次毀掉我的這一輩子你才肯善罷甘休?”重活一世,她最爲想要對付的男人,便是戰豐臣。
可她沒有料到,跟戰豐臣取消了婚約,偏偏又招惹上了另外一個毀掉她人生的罪魁禍首。
看着她眸子裡面深深的恨意,席耀爵沒有錯過她說的這個再字。
原本緊緊鉗制住她的手臂鬆開來,他退後了一步,“阿嵐,我也不想要跟你是在那樣糟糕的情況之下開始。我說抱歉,也於事無補。可是就這麼放過你,我心中又的確是很不甘心。”
“我不知道別的男人怎麼樣,可是我知道我這一輩子只能對一個女人,心動一次。那個女人便是你。”
“因爲心動,那一晚你便把我往死裡折騰嗎?對一個女人實施暴力,就是你口中所說的心動?”這一番話很感人,可是如果她不是見識到了他的殘酷,不是重活了一世,也許年幼無知的她真的會被他這一番話所感動。
不能否認,即便是他的臉毀了,此時帶着銀色面具的他,依舊是一個很迷人的男人。
“那一晚……”深邃的眸裡面,痛苦一閃而逝。對於那一晚的事情,他沒有辦法解釋。
“行了。你什麼都不要說了。”容嵐轉過身,往外走去,“哪怕你把我們曾經過夜的事情告訴了爺爺,我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她已經不是什麼天真的小女孩兒,就連陪伴她多年的戰豐臣都能夠背叛他,更何況這個見面不過幾次的男人?
“阿嵐,你逃不了的。”看着她纖瘦的背影,席耀爵語氣透出了勢在必得,“今天這一次見面,我只是想要告訴你,離戰予丞遠一些。”
提到戰予丞的名字,容嵐腳步一頓,沒有回首,筆直的走向了門口。
身後,他繼續說道:“我捨不得把你怎麼樣,可是不代表着我不會對戰予丞動手。”
沙啞的嗓,殺氣肆意。
容嵐臉色一白,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戰予丞。
容嵐踏出了包廂,不知先前站在門口,爲她開門的服務生,久久的看着她的背影。
因爲離開了席耀爵,容嵐全身緊繃的情緒立刻泄了下來,幾乎可以說是落荒而逃。
看着她纖瘦的背影,服務生脣邊露出了玩味的笑。
等到她走遠的時候,他轉身,直接推開了包廂的門。
絲毫沒有一個服務生該有的恭敬,他吊兒郎當的坐在沙發上,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之後,戲謔的看向坐在他對面的席耀爵:“哥,你對小姑娘做出了什麼事情,把她嚇得落荒而逃?”
落荒而逃?
席耀爵眼前浮現出容嵐清冷譏諷的雙眸,她在害怕他麼?
“席昊安,你冒充服務生守在我包廂偷聽,就是想要知道這個?”席昊安,他的兄弟,堂堂席家二少,在知道他跟容嵐相親之後,成爲北庭會所的臨時服務生。
“大哥,你幹嘛說的這麼難聽?”席昊安沒好氣的看了席耀爵一眼,“如果你肯老老實實告訴我,爲什麼會突然跟這個小你七歲的小姑娘相親,我至於幹出偷聽這麼沒品的事兒出來嗎?”
他在小你七歲這四個字上咬了重音,暗示席耀爵老牛吃嫩草。
他這個大哥雖然不過二十五歲,可是心思一向深沉無比,而那個容家小姑娘,水噹噹的十八歲年紀,他大哥可不是老牛吃嫩草嗎?
老實說,他也沒有看出容嵐哪點特別,能夠吸引到席耀爵。
席耀爵斜睨了一眼八卦的席昊安,他跟席昊安的感情很好,不然的話,也不會允許席昊安守在包廂門口,“放尊敬點,這小姑娘以後會是你的大嫂。”
“大嫂?哥,你是來真的?”席昊安瞪大了眼睛,想到了半個月前,席耀爵讓他做的事兒:“所以你讓我安排人在醫院裡面,偷了容嵐的手機錢包?逼得容嵐跟他不得已去了那家.淫.窩?”
席昊安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戰予丞。
從容嵐下了遊輪開始,行蹤一直都在席家的掌控之中。
記者跟警察之所以突擊那家小旅館,也正是因爲他大哥下的這個命令。
外人誰不知道容家戰家一向交好,即便是因爲一個戰豐臣也不見得能夠破壞掉兩家的關係。
可是兩家關係在怎麼好,容老爺子都不可能會讓自己唯一的孫女兒嫁給戰予丞那樣的人。
戰予丞跟容嵐之間去小旅館開房的事兒都鬧上了新聞,容老爺子自然不會肯給戰家以此作爲理由,重新提起兩家的婚事。
“大哥,爲了那麼一個小姑娘,你真是繞了好大一個圈子。”席昊安想明白了這層關係,深深嘆了一口氣。
席耀爵沒有理會席昊安,他伸手拿下了面具,解開了身上穿着的西裝。
看着席耀爵臉上恐怖的傷疤,席昊安忍了忍,終究是沒忍住,開口道:“大哥,你別這麼不動聲色的。戰予丞那小子容貌出衆,性子又……”
絞盡腦汁,小心翼翼的看着席耀爵,他找了句合適的話:“性子又挺容易勾起女人的母性,你就不怕容嵐的心放到了戰予丞身上?”
“她如果聰明的話,就知道在戰予丞和我之間,選擇誰,對於她來說好處最大。”席耀爵脫掉了西裝,容家內部勢力錯綜複雜,單單隻有容萱,就不是容嵐能夠對付得了的。
席昊安抿了一下脣瓣,看着透出自信的席耀爵,“哥,我總覺得你會後悔今天的選擇。要不要我派人對戰予丞下手?”
下手兩個字,沒有殺氣,透出了一股子複雜。
席耀爵穿上了席昊安剛剛脫下的服務生外套,他垂下了眸,完好的薄脣微勾:“如果對他下手有用的話,戰予丞怎麼可能會活到現在?”
容嵐走在長廊上,心亂如麻。
席耀爵跟她相親的目的,其實就是威脅她,要遠離戰予丞。
別說席耀爵了,她的爺爺也不會允許戰予丞再次接近她。
上一世渾渾噩噩,什麼都不懂的他,竟然會突然懂了男女之情,甚至還說想要娶她爲妻。
他的性子單純,怎麼會明白他如果繼續跟她見面的話,會有什麼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