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被一隻修長的大手攫住,她被逼擡高了下頜,不得不看向了席耀爵帶着銀白色面具的臉。
那雙向來對她總是有着淡淡寵溺的深黑雙眸,此時翻滾着怒濤。
“容嵐,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他俯下了身子,單手扣住了她左邊的柔軟,“爲什麼會這麼冷?這麼硬?竟然能夠這麼平靜揭開我的傷疤?”
他從未對她這麼粗暴過。
容嵐眉頭不由得皺起,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席耀爵,我知道你不想要提起過去的事情。可是,不管如何,當初都是你用那樣的方式救下了予丞。”
她擡起了眼睛,眸光略顯複雜的看向了席耀爵,第一次收斂了眸子裡面,對於席耀爵深深得恨意。
她完全不懂,席耀爵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
年少時候的他,竟然肯爲了救下戰予丞的命,容忍自己的尊嚴被那兩個變態踩在地上,被那般折辱。
他用那樣的方式,救下了戰予丞,顯然是對戰予丞感情很深,可是爲什麼這麼些年來,又對戰予丞不聞不問?
呼吸放緩,她繼續道:“也許,你後悔救下了他,可是這個世界上,並沒有後悔藥可以吃。你是當初事件的受害者,予丞難道不是嗎?他之所以會成爲錦城衆人口中所說的傻子,就是因爲當初你受辱,他心存內疚纔會……”
極力說服他的脣,被薄脣封住。
他的吻很粗暴,鋒利的牙齒,咬破了她的脣舌,淡淡的血腥氣息,在兩個人的口腔裡面蔓延開來。
她眸子裡面有着些許的驚慌,卻是第一次沒有反抗他。
在他灼熱的氣息,落在她脖頸的時候,她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昂首看向了刺目的燈光,淡淡開口道:“我現在懷孕已經八個月了,受不得一點刺激。席耀爵,如果你不想要女兒平安出生,你大可以做下去。”
他僵住,大手箍住了她柔細的肩膀,盈滿紅絲的眸,死死得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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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原本就沙啞的聲線,幾乎讓人辨別不出來:“容嵐,你現在就是篤定了,你懷着女兒,我不能把你怎麼樣,所以你才這樣有恃無恐的來到北庭,對我提出這樣的要求,讓我去見一個當初把我陷入那般噁心境遇的男人,還想着讓我原諒他。”
他粗重的鼻息,噴灑在她白淨的臉上,他眸子裡面裡面盡是痛苦:“你想着讓戰予丞解開心結,那我的心結誰又能解開?”
銀白色的面具,做的很精緻,幾乎緊緊貼着臉頰,只露出了優美的下頜和薄脣。
下頜上,佈滿了青色的胡茬,讓他有別於以往的優雅神秘,顯得落魄而又富有男人味道。
顯然,他這幾天內,同樣不好過。
容嵐沉默,面對他的痛苦,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可是,爲了戰予丞,她必須得說些什麼。
她舔了舔脣瓣,將身子越發得貼在沙發背上,她輕輕道:“因爲當初發生了那種事情,所以纔會有了薩麥爾的出現,是不是?”
這一次,換他沉默。
她心中沒底,卻還是繼續道:“薩麥爾影響你的生活,讓你只能晝伏夜出,想要讓薩麥爾消失,你變成一個普通人,那唯一的法子,就是解開心結。你的心結,就在予丞身上。”
“所以,你去見予丞好不好?你曾經一直都把予丞當成親弟弟看待,不然的話,你也不會爲了救他,被那兩個變態折辱。你或許不知道,予丞之所以在外流浪一年,就是爲了找到那兩個變態,他已經把那兩個變態給殺了。”
“容嵐,你真狠。”席耀爵徹底失去了從容和淡定,“爲了戰予丞,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我最不想要回憶的過去。”
從來到了這裡,她幾乎每句話都沒有離開,他曾經被那兩個變態羞辱過的事情。
“所以,這算是你的報復嗎?報復我在遊輪那一晚,強.暴你的事情?”不管如何,他和薩麥爾都是一個人。
“我沒有這個意思……”容嵐的話,被席耀爵強行打斷。
“你肯告訴我,當初戰予丞殺了那兩個人,是爲了什麼?篤定我不會將戰予丞殺人的事情說出去?因爲這樣我的醜事,也會被曝光?”
容嵐深黑的眸看向了他,她發現自己不能反駁他說的話。
的確就是這樣的。
席耀爵恨透了戰予丞,可是就算席耀爵再怎麼恨戰予丞,也絕對不可能將當初戰予丞殺人的事情說出去。
他現在是席家的家主,席靖北一直想方設法的對付他。
如果戰予丞殺人的事情傳了出去,難保席靖北會從這件事上查出什麼蛛絲馬跡,抓住他的把柄。
席耀爵看着她平靜近乎是無情的樣子,他扯了一下脣瓣,放鬆了緊箍住她肩膀的手。
他坐在她的對面,兩個人隔着茶几,對壘分明。
“你別枉費心機了。我是絕對不可能原諒戰予丞的。不然的話,我今天也不會給他打電話,讓他再度失控。”眸子裡面翻滾着的怒濤,已經恢復了平靜。
容嵐臉上的平靜面具,卻出現了一絲裂縫。
予丞今天突然失控,果然是跟席耀爵有關!
席耀爵不是晝伏夜出嗎?他怎麼能夠給予丞打電話?
“我提前錄好了音。電話是讓昊安打的。”席耀爵的左腿搭在了右腿上,即便是坐在沙發上,依舊顯得身姿筆挺而又優雅,手鬆鬆搭在了扶手上,慵懶的身姿,透出了絕對的強勢。
“阿嵐,你是聰明人。應該能夠猜得到,我既然故意用我辦公室的電話打給戰予丞,目的究竟爲了什麼。”
容嵐抿脣,放在腿上的手,收緊握成了拳頭。
席耀爵的視線,落在她的小腹上,“如果,你想要戰予丞解開心結,恢復正常,那就和戰予丞離婚,嫁給我。我是絕對不可能允許我的女兒去叫別的男人父親,尤其是那個男人是戰予丞。”
“不可能。”容嵐站起了身子,冷冷得看着席耀爵,“席耀爵,看來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談的了。”
說完,她轉身就往門口走去。
席耀爵並未攔下她,他的聲音在容嵐背後傳來:“我給你一個月的考慮時間。如果這一個月內,你沒有給我答覆的話,這輩子戰予丞都不可能離開青城醫院。”
青城,正是戰予丞此時呆的醫院。
她的背影挺直近似僵硬,腳步卻沒有一絲停頓,離開了辦公室。
即便是她沒有回頭,卻依舊能夠感覺到席耀爵深沉的視線,一直都落在她的身上。
她走進了電梯裡面,看着電梯上跳動的數字,繃緊的身子,突然軟了下來。
無力靠在牆壁上。
光可鑑人的電梯上,清晰的映出了她紅腫的脣瓣,先前被席耀爵肆虐的脣瓣,此時才痛了起來。
她用手背用力擦着自己的脣,試圖擦去席耀爵的氣息,腦海中席耀爵翻滾着怒濤的黑眸,反覆在腦海中出現。
她是第一次見到席耀爵這般憤怒的樣子,他恨透了戰予丞。
驀地,她動作頓住。
想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予丞提過,當初那兩個變態離開之後,席耀爵將他從車廂裡面抱了出來,對他說,讓他好好的活下去。
顯然,那個時候,席耀爵是並不後悔救下予丞的,不然的話,他也不會說那樣的話。
中間,席耀爵和戰予丞到底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纔會讓逃命的兩個人分道揚鑣不說,席耀爵又恨透了戰予丞?
還有一點,同樣也不對勁。
既然連戰予丞都能夠看到那兩個變態的臉,席耀爵自然也看到。
那兩個變態既然做下了那種天理不容的事情,席耀爵又不是孤兒院什麼都不懂的孩子,爲什麼那兩個變態沒有殺掉席耀爵?
只是毀了席耀爵的臉?難道他們不怕時候席耀爵會報警?
李楚淮提過,那兩個變態頗有一些名望,既然如此,那更該在對席耀爵做了那種事情之後,除掉席耀爵啊?
還有,席耀爵說過,他在醫院裡面昏迷了半年。難道他醒來的時候,就不曾想過要找那兩個變態報仇嗎?
電梯門叮得一聲打開了。
容嵐回神,踏出了電梯。
可是眼前一黑,身子不由得一軟,就往前跌去。
“大小姐,小心。”李彥就一直等在電梯外,一見容嵐向前跌倒,及時扶住了她。
“我沒事。”容嵐扶住了李彥的手臂。
李彥俯首看向容嵐紅腫的脣瓣,他眸子裡面閃過了一抹複雜和心疼。
他是孤兒,從小被容正收養,與其說是容嵐的保鏢,倒不如說是容嵐的大哥。
“大小姐,你這是何必呢。”他輕聲道,依照容嵐的家世和容貌,想要找什麼樣的男人找不到,何必要屈就於戰予丞。
甚至爲了戰予丞,還來見那個曾經摺辱過她的男人。
容嵐的手放在李彥的手臂上,她明白李彥的意思,“李彥,什麼都別說。予丞是我的丈夫,不管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會拋棄他。”
語氣頓了一下,她擡起了眼睛,看向了李彥:“龍子墨那邊有消息了嗎?”
她讓龍子墨去查,孤兒院大火到底是誰安排的。
就是因爲孤兒院展銷會的大火,予丞纔會想起了曾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