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她容小姐,語氣透出了生疏。
根本不像是之前,那般親暱叫她阿嵐。
那般的生疏,就像是她和他是陌生人一樣。
偏偏語氣有時候又矛盾的夾雜着一絲戲謔。
像是在調侃着她。
而他望向戰予丞的眼神,充滿着十足的戒備和些許的厭惡?
厭惡她可以理解是因爲她而厭惡予丞。
那他在戒備予丞什麼?
之所以會戒備某個人,是因爲那個人對自己造成了傷害或者是危險,潛意識的感到害怕,而去提防。
他在害怕予丞?
她承認予丞的確是身手很厲害,可是席耀爵這樣的人,會害怕僅僅只是身手很厲害的予丞?
容嵐倏然問道:“你不是席耀爵,你是誰?”
只要帶着這張銀色面具,誰都可以是席耀爵。
席耀爵愣了片刻,倏然笑了出來,“容小姐,我是誰你最該瞭解不是麼?”
語氣透出意味深長。
容嵐咬牙,心中又開始捉摸不定。
肩膀一暖,她怔怔側首,這才發現戰予丞把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護衛般的姿態。
“欺負一個女人,算是什麼本事?”戰予丞眸光透出些許的兇狠,顯然喬楚裴那杯酒下去,讓他已經有了醉態,不然的話,他肯定還會繃着臉,一副優雅又高不可攀的樣子。
即便是有些醉,他也依舊能夠感覺到眼前這個面具男對於容嵐的惡意。
“我怎麼捨得欺負容小姐呢。”席耀爵一看到他兇狠的眼神,跟戰予丞握過的手,本能的顫抖了一下。
他打了一個彈指,瀟灑之際的樣子,服務生立刻又過來,“戰二少,這杯我敬你。敬你暫時抱得美人歸。”
暫時二字,意味深長。
容嵐張了張口,剛想要示意戰予丞別喝,戰予丞卻已經端起了酒杯,豪爽的一飲而盡。
席耀爵同樣一飲而盡,又拿起了一杯:“這杯依舊敬你。敬你近水樓臺先得月。”
戰予丞連猶豫都沒有猶豫,再次一飲而盡。
拿起了第三杯,席耀爵充滿質感的嗓音裡面,笑意深了幾分,看向眸子裡面露出擔憂的容嵐,“這第三杯麼。就敬待會兒馬上就會變成禽獸的蠻牛先生。”
戰予丞頓了一下,眸子裡面露出了疑惑。
容嵐擡眸看向他,此時的他,原本玉般的臉頰上,浮出了一層淺淺的粉暈,秀雅絕倫的眸裹着水汽,原本淺色的脣瓣,此時變成了誘人的深紅。
這一身定製西裝帶來的優雅和貴氣,此時全部消失,被魅惑取代,俊美極致的臉上沒有表情,因此矛盾夾雜上了一絲禁慾氣息。
魅惑,禁慾這兩種矛盾的氣質,此時全部都在他身上體現。
幾乎使得所有人發瘋,想要扒掉他身上的衣服。
“別喝了。”容嵐到底忍不住,伸手想要拿下了戰予丞手中的酒杯。
席耀爵見狀,開口道:“怎麼?不敢喝麼?一個男人連酒都喝不了,談什麼保護自己的女人?”
語氣充滿不折不扣的諷刺。
戰予丞一口喝完,手一揚,砰得一聲,手中的酒杯登時摔在地上。
酒杯碎裂開來。
每一片,都折射出刺目的光芒。
容嵐眉峰一跳——戰予丞喝醉了?想要鬧事?
立刻想要去拉戰予丞,可是卻晚了。
眼前一花,彷彿是有着一股風掠過,戰予丞敏捷如同獵豹一般的身子襲向了席耀爵。
此前幾分鐘,席耀爵跟戰予丞當衆拼酒,早就引起了所有人的矚目。
在暗處,幾個中年男人眸光猶豫的看向這兩個人。
其中一個道:“容總說讓我們上去把戰二少給灌醉,不知道到底是爲了什麼。”
另外一個道:“不管是爲了什麼,我看我們沒必要過去了。”
一想到容萱的另外一個命令,他伸手招來服務生,“你裝作不小心把這杯果汁撒到大小姐身上去。”
服務生雖然不知道是爲什麼,也只得點了點頭,視線放到了容嵐和戰予丞身上。
恰好看到了戰予丞摔碎了酒杯,動作快如閃電,襲向了席耀爵。
席耀爵下意識就想要後退,可是剛擡起腳跟,衣領已經被戰予丞勒住。
眸中,驚慌一閃而逝。
戰予丞笑,笑容魅惑而又危險,潔白牙齒,在紅脣的映襯之下,彷彿閃爍着森森白光,“席先生,你怕什麼。我又不打你。”
此話一說出,容嵐脣角不由得勾了起來。
席耀爵眸子裡面有着難堪,剛想要說話,而就在此時,戰予丞的手鬆開來,落在他的肩膀上。
那一掌拍了下去,明顯的,席耀爵身子哆嗦了一下,“你想要做什麼?”
手攤平開來,一下下的伸展着席耀爵平整的西裝,他慢吞吞道:“我只是想要告訴你,一個男人能不能保護女人,不是說看他能喝多少酒,而是看他有多少能力,能威懾得了覬覦他女人的男人。顯然,我有足夠的能力威懾你,你說是嗎?”
大抵是因爲喝多了酒,他的嗓音透出了一股子奇異沙啞的感覺。
乍一聽上去,竟然像是席耀爵的嗓。
容嵐眼皮輕跳了一下,心頭有什麼東西閃過,快的讓她抓不住。
一見席耀爵原本平整的西裝,此時被戰予丞弄得皺巴巴的,她立刻上前一步,假笑道:“席先生,予丞喝多了。我先送他去樓上休息。”
眸光再席耀爵身上逗留了一秒鐘,僅僅只有這一秒鐘,也足夠讓她看得出此時的席耀爵僵硬的像是一根木頭。
被他欺辱過的那種感覺,徹底消失。
這個醜八怪,也不過只是躲在暗處,欺辱女人的窩囊廢罷了。
她心中冷嗤了一聲,手放在戰予丞的手臂上。
戰予丞的大掌從席耀爵身上拿開,他皺了皺鼻子,低下頭一本正經的教訓着容嵐:“阿嵐,你怎麼可以在我情敵面前說我喝醉了?這樣讓我很沒有面子。”
容嵐看着他通紅着一張臉,眸光如水一般,他知道情敵是什麼意思麼?
冷眸再次看向像是依舊還沒有回過神的席耀爵,她剛想要說,席耀爵不是他情敵。
豈料戰予丞的大掌倏然捂住了她的眼睛,“除了我之外,我不許你去看其他男人!你只要看我就好!嗝……”
一個酒咯打了出來。
容嵐急忙拉下了他的手,他真的是喝醉了。
細嫩的手臂環住了戰予丞的腰,“好,我只看你。我們上樓去休息好不好?”
“好。”戰予丞見容嵐應下了,乖乖的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深深的笑。
那笑,幾乎又讓在場女人丟失了三魂七魄。
容嵐扶着戰予丞往電梯方向走去——她先安排好戰予丞,然後她再回到宴會上。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位女服務生不小心撞在了容嵐的身上,托盤內的果汁一下子灑在了容嵐的禮服上。
“你怎麼不看路呢?如果撞掉了我的……”寶寶兩個字,被容嵐用手捂住。
“對……對不起……”服務生顯然是被戰予丞充滿殺氣的眸嚇到了,結結巴巴道歉。
“沒事。”容嵐背脊冒着冷汗,她踮起了腳尖,低聲在戰予丞耳邊道:“予丞,你要乖乖的!不許亂說話懂了麼?”
這傢伙險些把她懷孕的事情,抖了出去。
如果此時抖了出來,待會兒她安排的好戲,可就沒有辦法上演了。
“我乖乖的!”戰予丞點了點頭,懷中柔軟馨香的她,讓他的眸光深邃了幾分,“但是,讓我乖是有條件的哦!”
“只要你乖乖的,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啦!”容嵐發現她和戰予丞幾乎跟吸鐵石似的,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眸光。
她的臉頰漲紅,急忙道。
殊不知,自己急着答應,一下子落入某人的圈套裡面了。
話音剛落,戰予丞立刻放開了容嵐,伸手拉着容嵐,幾乎是走直線一般,直接走到了電梯。
伸手打開電梯,低下頭問容嵐:“阿嵐,幾樓?”
容嵐徹底呆了,這貨是不是在裝醉?
容萱遙遙的看到了服務生撞在容嵐身上,容嵐身上白色的禮服,被果汁弄髒,而戰予丞一看就是喝多的樣子,她脣邊露出了笑,眸光放在愣在原地的席耀爵身上。
很快,席耀爵也朝電梯走去。
好戲即將上演。
“今天晚上,別玩什麼花樣。懂麼?”她的老公,錦城的副市長,喬楚裴在她耳邊提醒。
她和喬楚裴一向都是面和心不合,各玩各的,冷哼了一聲,“我自然有分寸。”
今晚,她要徹底毀了容嵐,打掉她肚子裡面的孩子,讓她不管是戰予丞,席耀爵都嫁不成!
戰予丞走路直線,保持沉默的風格,在踏進開好的房間之後,立刻消失。
高大的身子搖搖晃晃,醉眼迷濛的看向了容嵐:“阿嵐,我有乖乖的。”
只差在臉上寫着快點誇我了。
修長的指伸了出來,一根一根的數着,“我有乖乖的走路,有乖乖的不亂說話。”
看着眼前的這隻大醉貓,容嵐沒有一點危機感,哭笑不得,“予丞最乖了。”
搖搖晃晃的高大身子,隨時都會摔倒,看的她膽顫心驚,她急忙扶住了他,用哄着小孩子的口吻道:“那最乖的予丞,我們去牀上睡好不好?”
套房內的空調溫度很低,如果他躺在地上,她可搬不動他,害怕他會感冒。
大掌勾住了她的小下巴,戰予丞俊美的臉逼向了她:“你說過的,只要我乖乖的,你就答應我一個條件!現在,你該履行承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