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宜安聽了陳媽媽的彙報,知道許蘭陵進宮了,點點頭,道:“春英那裡有消息了嗎?”陳媽媽道:“木蓮說春英跟着去了阮家,阮家咱們沒有人,也問不出來,夫人請放心,我看着那木蓮也是個糊塗的,毫無所覺,還客客氣氣的請我先回去,等春英回來就打發她來,春英是個妥當的,在阮家不好下手,等她回來咱們再從長計議。”
韓宜安點點頭,頓時覺得心情大好,四年的孤單生活,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柄,這些都是拜阮臨湘所賜,憑什麼自己悽悽慘慘,她卻春風得意,就算傷人一千,自損八百,她也要阮臨湘不好過,她身份再怎麼尊貴,也比不上自己這個靖國公嫡女,畢竟,站在自己背後的,是整個韓家。
吃了晚飯,就有丫鬟來回,花園裡的牡丹花竟在夜間開了,韓宜安心情很好,便道去看看,順便散步,韓宜安不喜歡人跟着,身邊只有陳媽媽和如意,前面是兩個打燈籠的小丫鬟。
安國公府的花園很大,再加上韓宜安喜愛牡丹花,院子裡幾乎種的都是牡丹,各色品種都有,果然有一株夜光白開了花,雪一樣的花瓣沐浴在月光下分外好看,韓宜安情不自禁吟了一首詩,其中一個小丫鬟笑道:“夫人說的話可真好聽,可是不如上次夫人說的。”
小丫鬟不懂詩,以爲韓宜安在說什麼好聽的話,韓宜安笑了笑,倒被引起了詩性,吩咐如意:“回去叫人準備筆墨,我要寫詩。”如意笑着回去了,等了一會,如意還沒回來,韓宜安有些急躁,對其中一個小丫鬟道:“你去看看怎麼了?”
小丫鬟應了一聲,誰知還沒走出園子,就聽見她叫了一聲,失去了蹤影,韓宜安有些害怕,陳媽媽到底膽子大,呵斥道:“誰在那裡,驚了夫人,仔細你的皮。”並沒有人回話,四周黑漆漆的,又十分靜謐,陳媽媽也有些抖了,主僕兩個和打燈的丫鬟抖作一團朝那邊走過去,韓宜安突然覺得頭上一痛,便暈了過去。
夜色沉沉,有兩個人影閃過,一人背起一個,只留下了韓宜安,躺在牡丹花下。如意覺得很倒黴,剛出了院子就遇見了查夜的,非要她的腰牌,現在上夜的人都是大夫人派來的,嚴格的很,她跟在韓宜安身邊隨便慣了,哪裡記得帶腰牌,雖不情願,也只好跟着上夜的婆子回紫鳳閣拿腰牌,上夜的婆子看了腰牌就走了,她吩咐好了剛出了紫鳳閣就遇見了大夫人,大夫人身邊的木蓮陰陽怪氣的說她鬼鬼祟祟的,她只好把韓宜安的吩咐講了一遍,阮臨湘很是和氣的笑:“既然這樣你就去吧,夜裡還是有些涼的,早些回去,免得染了風寒。”
如意好容易脫身罵罵咧咧的就往園子裡跑,去晚了夫人又要罵她。
進了園子如意就覺得不對勁,夫人怎麼不見了,她叫了兩聲,卻全然沒有迴音,她有些忐忑,難道夫人見她這麼久沒回來生氣了回去了?她有些懊惱,完了,這個月的月錢肯定要被扣一半去,都怪那些個上夜的和那個莫名其妙的大夫人,她有些喪氣的往回走,卻隱約聽見遠處有些聲音,她仗着膽子大,走近了些,卻是一陣濃重的喘息聲和窸窸窣窣的聲音,她紅了臉,呸了一聲,不知是哪個丫頭和小廝幽會,竟被她撞見了。她不以爲意,想往回走,卻像雷劈了半愣住了,剛剛有人說話,是夫人?
她躡手躡腳偷偷摸摸靠近那一叢花,那兩人還沒發現她,她大着膽子一瞧,幾乎魂飛魄散,一個衣衫不整的男人和夫人在一起,夫人赤身**,兩個人抱在一塊。她心內震驚,忍不住尖叫了一聲,聲音悽慘。
附近巡夜的也聽見了,趕緊跑了過來,七八個燈籠照過來,照見臉色蒼白全身發抖的如意,也照見了那令人面紅耳赤的一幕。阮臨湘剛回到寧安堂就接到了上夜婆子的信,來報信的支支吾吾的,只說請夫人親自去看。阮臨湘扶着林媽媽,木蓮去了花園,整個園子被照得燈火通明,外面圍了一圈婆子,都背對着花叢,花叢深處,是抱着破爛的衣衫,驚疑不定,面如死灰的韓宜安。
阮臨湘道:“你們去回話也不說清楚,究竟怎麼回事?”爲首的婆子看了一眼韓宜安,道:“奴婢們巡夜,聽見二夫人的丫鬟如意的叫聲,過來一看,竟然發現了二夫人……二夫人跟一個男子……”
那婆子沒有往下說,不過意思卻很明瞭,韓宜安尖叫起來:“不,你們冤枉我,我沒有,阮臨湘,是你設計陷害我。”阮臨湘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你自己的丫鬟捉的奸,你倒往別人頭上賴。”
上夜的婆子也都在竊竊私語,二夫人和將軍沒有圓房是府里人人皆知的事情,剛纔她們分明瞧見二夫人天青色的衣裙上那一抹鮮豔的紅色,嘖嘖,八成是寂寞難耐想男人了,偏偏將軍不愛搭理她,她便做出這樣的醜事,最可笑的事竟然被自己的丫頭撞見了,這可是抵賴不得的。
韓宜安被這竊竊私語差點氣死,剛剛她明明昏過去了,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明明就是誣陷,偏生還是自己的丫鬟看見的,分明是打了她的臉,讓人以爲她偷男人,連自己的丫鬟也瞞着。
她道:“那個人呢?”她還是不信,上夜的婆子回道:“怕傳出去影響二夫人的名節,我叫人關到柴房去了。”言語之間不乏諷刺,剛纔那一幕她走在前面可是看的真真的,嘖嘖,二夫人那叫一個忘乎所以,現在倒充起了貞潔烈婦。
阮臨湘咳了一聲:“先把二夫人扶回去,這件事誰都不許說出去,誰幹吐露半個字,立刻打死,林媽媽,你現在就去宮外,託個人傳話說家裡有事把將軍叫回來,現在夜也深了,明日一早再去請靖國公和靖國公夫人。”
林媽媽應了,韓宜安臉上滿是不可置信,這是要公之於衆,那她還有什麼活路,爹孃都知道了,要是爲了名聲,只會說她生了急病死了,要是鬧大了,這件事傳出去,以後自己也不用做人了,最起碼,許蘭陵一定會休了她,她朝着阮臨湘撲過去:“你這個賤人,你陷害我,你敢害我,我叫你不得好死,你把陳媽媽給我叫過來。”
上夜的婆子回話:“剛纔就去請陳媽媽,陳媽媽被人下了**湯,躺在牀上睡着哪,嘖嘖,二夫人,您連身邊的人都信不過,真是謹慎哪。”婆子們頓時都笑出了聲,韓宜安的眼神幾欲吃人,阮臨湘也不和她廢話,道:“把人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