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泰寧宮中,太后看着劉嬤嬤,一件件穿戴整齊,依然雍容華貴,“劉嬤嬤,你是說丞相去了帝妃宮?”
劉嬤嬤微微點頭,送上佛珠,“娘娘,昨日傍晚的時候,丞相曾經去過帝妃宮,不過不多時就離開了。”
太冷淡笑,“我該相信他麼?”這場局,何時纔可以成完局。
劉嬤嬤看着地面的光影,“娘娘,我一直都認爲,丞相大人,可以爲了你做很多事。”所以請相信他,會爲她做到。
迎着陽光,太后推開泰寧宮沉重的大門,看着晨光下,漸漸甦醒的錦都,“我從未不信他。”只是他們都身不由己罷了...
一堵紅牆,留下了多少牽掛,又抹殺了多少鏡花水月。
只爲那皇圖霸業,那萬人之上的位置。
帝妃宮,巧柔喝下最後一口藥膳,“天影,上官如風的解毒劑煉的怎麼樣了?”心中一個計劃緩緩成型,她要所有人都付出代價。
輪椅上的男子看着雙膝上的落花,“小姐,你爲什麼改變主意了。”原先是爲了孩子,如今孩子已經沒了,她這又是爲何...
女子將藥碗放在一旁的托盤上,擦了擦雙脣,“天影,我的孩子不會白死,而也不該只有我一人記得那一切。”原先的她就是太好心,以爲只要安分守己,就可以獲得一方安地。
天影聽後一愣,“小姐,你這又是何必...”
女子微微擺手,略帶疲憊的說,“天影,我希望你能在紅俏生產的那一天完成解藥,而我也要知道冉柔現在的情況。”
蘇晴聽後卻是說道,“小姐,不知你還記得皖月麼?”而她並未在意男子一時之間的爲難。
女子微微皺眉,不禁想起兩年前的梅園,“記得,怎麼了?”兩年前的梅園,曾經呵斥過她,她是囚牢,哪裡來的自由。
如今,自是一樣,不過是在華麗囚籠裡罷了。
蘇晴微微笑着,“皖月現在正在照顧冉柔,而她想要見紅俏。”
巧柔微微直起身,“蘇晴你告訴皖月讓她帶冉柔去見紅俏,我要布一場大局。”微微牽起的嘴角,是不曾有過的深沉。
身後的女子微楞之後,還是低着頭說,“是的,小姐。”說罷,便轉身離去了。
轉而女子又看着天影,“天影,有可以讓女子假裝懷孕的藥麼?”
天影還在思考如何完成最後一步,聽聞之後,微楞之下,下意識的說出口,“有。”不知小姐問這個有何意...
巧柔卻不再過問天影,而是起身看着妃顏,“妃顏,我要知道紅俏身邊的人,你可以做到麼?”
妃顏淡笑,“娘娘有所不知,妃顏已經在這宮中有十年之久了,而且是劉嬤嬤的親信徒弟,所以娘娘儘管交給我。”
紅衣女子笑容明媚,“既然如此,那麼我們去看看皇后娘娘吧。”起身正要離開,卻被身後的男子攔住了。
男子抓起雙膝間的落花,“小姐,落花本無根,卻可以護樹。”
女子聽後微笑不減,“我不願做落花,我要做常
年不敗的帝王花!”本是不願爭的性子,卻被硬生生的逼上了絕路。
數年之後,她不知會後悔麼。
哪怕那時的她已經得到一切,也子孫滿堂,身邊也是愛的人。
只是,這些付出的代價,是她可以承受的麼。
熙鳳閣,金碧輝煌的宮殿之中,涼亭內的女子正靠在欄杆之上,看着滿池蓮花開,如血連天。
遠處的人影漸漸走進,藍衣女子走到她的身邊,“娘娘,淑妃求見。”
皇后微微挑眉,比她想象的要早麼,“讓她過來吧。”
巧柔一步一步走到涼亭之上,“皇后姐姐,好雅興。”
皇后看着她來意明確的眼神,微微揮手,“除了素姬,其他人都下去吧。”
而巧柔的身邊,也只帶了妃顏一個罷了。
皇后看着她,“柔妹妹,你來找我有何事。”
巧柔素手倒了一杯香茶,低頭深深的聞了下,“真香,不知久居深宮的娘娘,會不會想念宮外的日子?”
皇后淡笑,轉頭看着滿池蓮花,“難道柔妹妹想念宮外的日子了?”
巧柔低頭喝了一口香茶,“自然不是,只是娘娘難道不想他麼?”不想和他一起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麼...
皇后本是淡然的眉目,卻有了一絲動容,“柔妹妹,此話何意。”花樹下的承諾,曾經的幻想,如今的破敗之身...
巧柔溫和的看着她,“碧悠,夠了,你可以離開了。”本該是她的,就不該讓她來受。
皇后微微低下頭,聲音落寞,“真的可以離開了麼。”從來沒有人告訴她,可以離開,也未曾有人說過,期限是多少...
原來,等待不可怕,可怕的是無期限的等下去...
巧柔伸手握住女子微冷的雙手,“碧悠,我有辦法讓你離開,只是需要你的配合。”心中那個計劃,必須是她纔可以。
皇后擡起頭,看着她,良久方開口說道,“我願意,只要我可以離開。”心中的靈魂早已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這裡,原先的不瞭解,到現在的難耐。
巧柔聽後低下頭看着茶杯中飄蕩着的茶葉,“碧悠,你知道皇上對東南候有什麼打算麼?”
皇后聞言也是細想了下,“皇上必然是容不得東南候的,只是在等時機罷了。”
紅衣女子微微而笑,“那我便給他這個機會。”
皇后輕皺眉頭,“東南候並不難對付,他好色成性,他的今天全部都倚靠貴妃。”
女子閉上雙眼,似乎看到了一幕遙遠的畫面,“我知道,所以我要先打掉貴妃。”
皇后轉而笑着說,“不知你有何辦法可以打掉紅俏?”他們都是鬼龍山莊的十八鐵衛,她在宮中兩年是親眼目睹紅俏是如何走到今天的。
巧柔起身看着她,“這就需要你配合了,馬上就要十五了,到時皇上來你這裡過夜,我一定會讓你懷孕。”
而金黃的女子探究的看着她,“那我便等着。”不知爲何,就是信任她,似乎她有無窮的力量,真的可以幫
助她離開這裡。
巧柔聽後微微俯身,便轉身離開了。
而看着她們離去身影的素姬,輕聲說着,“娘娘,你爲何這麼信任她?”
碧悠向後靠在欄杆上,悠悠說着,“因爲,她是萬衆矚目的皇后。”
素姬聽後便不再言語,萬衆矚目的皇后麼...
早已離開的巧柔卻看到帝妃宮前一抹熟悉的身影,“蓉樂...”
然一直等候在宮門前的蓉樂,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才明白老爺爲何對她說,無論看到什麼都不要驚訝,因爲那都是最真實的...
黃衫女子一步步走到巧柔的面前,淚水瑩瑩而落,“小姐,我可算見到你了...”
妃顏卻在她們的身後,“娘娘,這裡耳目衆多,還是回宮再說吧。”
巧柔收起了情緒,淡然地說着,“蓉樂,你隨我來。”
蓉樂微微低下頭,淚水卻是在悄悄滴落,終於又可以追隨着她的背影了...
宮殿中飄滿着帝王花香,紅紗飄滿的宮殿,兩個身影,深深的擁抱着,仿若從未如此接近過。
巧柔輕撫女子顫抖的背,“蓉樂,別哭了。我不是好好的麼?”
蓉樂卻還是止不住眼淚,“小姐,蓉樂以爲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當初看到皇后的第一眼,我就明白那不是小姐,只是想不到兩年之後居然又讓蓉樂見到了小姐,真是太好了...”
紅衣女子感受着肩頭的溼熱,不由得微微溼了眼眶,“蓉樂,想不到未曾變的人還是你。”一路走來,看過的太多,失去的太多,老天終是眷顧她的,還爲她留下了蓉樂。
蓉樂擡起頭看着眼前的小姐,不由得心疼,“小姐,你瘦了,這兩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巧柔心中對那些過往不是忘記,只是回憶,不想再提,“沒什麼,如今我不是回來了麼。”
蓉樂微微低下頭,“可是,小姐不快樂不是麼?”雖然在相府的時候,小姐也是不常笑,可是也沒有如此虛假的笑容。
紅衣女子微微一愣,轉而笑着說,“蓉樂,父親讓你來找我有何事?”
蓉樂擦了擦眼淚,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小姐,老爺讓我把這個交給你。”一封未署名的信,交到了巧柔的手中。
巧柔接過信封之後,“父親,有什麼話帶給我麼?”
蓉樂微微點頭,“老爺說,萬事珍重,凡事都有退路,而小姐的退路就是老爺。”想起老爺從未有過的笑容,就倍感心安,雖然老爺也曾娶過她人,但最愛的始終只有一個。
巧柔聽後笑着笑着,淚水滑落臉龐,成爲隕落的繁星,“父親...”
蓉樂看了一眼天色,“小姐,我要回去了,明日我還會進宮的。”
巧柔聽後微微搖頭,“不用了,蓉樂,你還是少進宮爲妙。”
黃衫女子卻是輕輕搖頭,“老爺已經爲我找好理由了,所以小姐請放心吧。”轉身,便匆匆的離開了帝妃宮。
只剩下巧柔看着手中的信,不知父親會有什麼想要告訴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