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漸漸降臨,盞盞燈火陸續點起,如點點繁星的甦醒。
朝傾殿內,皇帝揉了揉眉心,將最後一本奏摺放下了,“德慶,最近她和皇后走的很近麼?”
德慶在他背後遞上香茶,“正是,下面人常說她經常去熙鳳閣走動。”
皇帝低下頭喝了一口茶,將情緒都掩蓋了,“是麼,我們去帝妃宮吧。”說罷,便起身離開了。
德慶看着水汽迷繞背後的皇帝,“是。”低着頭走在皇帝的背後。
朝傾殿的大門開了又關上,如今只有一盞香茶。
夜晚的宮道上,橙黃色的燈火在他的眼前晃着,腳下是冰涼的青石板。
當他站在帝妃宮前,一步一步走上臺階,宮女太監又是跪了一地,唯獨不見她,“你家娘娘呢。”
妃顏看了一眼皇帝,勉強的說着,“娘娘說身子不舒服,先歇着了。”話語伴隨着皇帝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輕。
想來那巧柔醒來之後,想到皇帝今夜又要來,便潦草的吃了幾口東西,就去睡了。
留下妃顏等人,大眼瞪小眼。
皇帝聽後不怒反笑,“帶我去看看你家娘娘。”不顧身後的人,獨自一個人走進了燈火通明的宮殿。
妃顏看了一眼皇帝身後的德慶,只見他微微搖搖頭,一副無可救藥的模樣。
宮殿中的大牀上,女子淺淺的呼吸聲在宮殿中迴盪着,男子輕手輕腳的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熟睡的模樣,看樣子是真的累着了。
他脫去了外袍,鑽進了已經暖了的被窩,伸手抱着她柔軟的身子,鼻間都是淡淡地花香。
然而背對着他的女子卻是睜開了雙眼,細眉微微皺着。
巧柔不能動身子,只能這麼躺在他的懷中,只是稍稍動了動手臂。
身後的人,笑着說,“果然沒睡麼。”
巧柔的身子僵住了,“皇上,知道我沒睡麼。”
皇帝鬆開了她,撐起身看着她,眉眼彎彎顯然心情很好,“哪有人這麼早就睡了的?”伸手將她的髮絲,理到耳後。
女子笑了,“皇上,我今天是真的累了。”伸手將錦被拉到胸前,此時的兩人都只是穿着薄薄的內衣。
皇帝挑了挑眉,“我也沒說讓你幹體力活。”錦被下的手,壞心眼的拉住錦被。
巧柔只感覺錦被下的一隻手正用力的拉着,“皇上!”
皇帝聽着女子帶着嬌嗔的聲音,“嗯,聽說你最近和皇后走的挺近的?”
她聽後微微點頭,淡笑着,“不過是覺得和皇后娘娘投緣罷了。”說罷,她便轉過了身子,不再理會身後的人。
皇帝撐着頭,看着她,“若是投緣就好,不要做多餘的事。”說罷,也閉上了雙眼。
轉過身的她,嘴角冷淡的上揚,對於她來說可不是多餘的事。
安靜的帝妃宮內,一個人影跳進了窗戶,看着眼前早就等他的人,“今日我的感覺好多。”記憶沒有以前那麼差了。
天影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這只是表面,雖然你和常人無異,但其實你的內臟早就被藥物侵蝕了。”
少天坐在桌前,將手伸了出來,“你什麼時候將
藥送給上官如風?”
天影閉上雙眼,靜靜的聽着他的脈象,“過幾天吧。”他的脈象平穩,不似前幾日那麼絮亂。
少天微微而笑,“那就好。”將手收回時,一個冰藍色的東西掉了出來。
輪椅上的男子低下身子撿起發現,是繡着一株繡球花的香包,“這是六公主給你的?”一針一線雖然粗糙,卻也看出了她的細心。
少天接過香包,溫和的笑着,“她不知哪裡來的心血來潮,給府中每個人都繡了一個。”不過當他看着她手上的傷痕,就不住的想要責備她。
天影低下頭,手中摸着玉佩,“少天,你有沒有一點愛上六公主?”
少天將香包重新放回懷中,“若是沒有軒梅,也許我真的會愛上她。”錯就錯在太晚,他們相遇的太晚。
男子聽後也不再言語,“少天,明天開始你就不用來找我了,我給你的藥只夠給你用兩年,也就是說你的壽命還有兩年。”
少天在躍出窗外的時候,是帶着笑意的,微風還是帶來了他最後的話,“兩年夠了。”
東南候府內,歌舞昇平女子圍繞着男子,衣着單薄的女子已經和男子滾成了一團,東南候抱着懷中的女子,“來來來,和本侯爺親一口。”
女子閃躲不過,只能笑着吻住男子的雙脣,雙手如蛇般纏繞住他的脖間。
在這喧囂的背後,一個女子靜靜的看着這一切,嘴角冷笑着,這裡可真是安全。
背後一個黑衣人站在她的身後,“你要明白,你是不可以到處亂走的。”
冉柔轉身看着他,“我知道。”說罷,便轉身離開了這一室的紙醉燈謎。
只是當她轉身離開的時候,卻被一個女子撞了一下,她皺着眉看着她,“走路不長眼麼。”
蓉樂聽後只能低着頭,“對不起對不起。”慌忙的站到了一旁,只是雙眼之內都是清明。
冉柔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就離開了。
直到她離開之後,蓉樂才擡起頭,看着她的背影,這就是藏住的秘密麼。
房內東南候的聲音響了起來,“蓉樂!蓉樂,怎麼還不來?!”
房外的女子深吸了幾口氣,帶着媚笑,走到男子的身邊,“侯爺,我這不是給你去拿酒了麼。”
東南候一把摟過蓉樂,“還是蓉樂最懂我。”
蓉樂看着男子細長的眉眼,嫣紅的臉頰,不由得別過頭,滿地的衣衫,女子單薄的裙衫也最終被脫去了。
彩芳殿內,女子躺在牀榻上,“她已經安排好了麼。”
桃葉看着眼前疲憊的女子,“娘娘,請放心。”
紅俏聽後便要躺下休息時,卻又聽到桃葉說道,“娘娘,最近侯爺和那些附屬國將領來往的十分密切,已經引起了皇帝的注意了。”
紅俏聽後不由得怒道,“胡鬧!他當真皇帝不敢拿他怎麼樣麼!”
女子低眉順眼的看着腳下的月光,“娘娘,要不要明日讓東南候進宮面談此事。”
紅俏沉吟,“嗯,這件事一定要遮掩過去。”
桃葉看着她漸漸閉上的雙眼,呼吸也終是變得沉重了。
第二日清晨,帝妃宮
內的宮人們早早的就起身準備了,人羣的來往攪動了一地的繁花。
皇帝起身的時候,發現身邊的女子還在熟睡,輕笑着低下頭在她額頭輕輕一吻。
德慶在門外輕輕說着,“皇上,該上朝了。”擦了擦額頭的汗,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妃顏。
皇帝打開門,冷淡的看了一眼德慶,“德慶,時辰數的夠準的。”
德慶只能低頭苦笑,“皇上,不要爲難奴才了。”說罷,又看了一眼身後的妃顏。
而妃顏卻只是低着頭,只是是帶着笑意的。
皇帝冷哼,轉身走向了遠處,只是冷淡褪去,是淡淡地笑意。
妃顏走過德慶身邊的時候,輕聲說着,“德慶,我早說過,皇上不會難爲你的。”
德慶卻是瞪着妃顏,“我告訴你,下次你得來叫。”手捂着心臟,上次已經擾了皇帝的好事,如今又是他,難保哪天皇帝就惱羞成怒了。
妃顏卻是微微搖頭,“那是你主子,不是我主子。”說罷,便跟在了皇帝的身後。
德慶聽罷,只能憋悶的跟在皇帝的身後,這都什麼和什麼...
其實房內的巧柔早已醒了,那一吻她也知道,房外的低語聲她也聽到了。
女子起身走到銅鏡前,模糊的人影,依稀還是當年的模樣,“原來,已經變了這麼多。”
銅鏡內的女子習慣的笑着,眉眼間都是淡淡地冷意,早已不是當初的人。
她坐在梳妝檯前,將青絲一縷縷的挽起,用蓮花白玉簪固定,一個簡單的髮髻就成了,撲上簡單的胭脂,輕點紅脣。
此刻的銅鏡內是一個妖媚的女子,不是剛剛素面朝天的淡雅女子。
巧柔走出宮殿,看着遠處剛剛離開的明黃色,“蘇晴,皇上走了麼?”
蘇晴本是在恭送皇帝,卻被身後人的一語給驚到了,“小姐,你什麼時候起來的?”
女子淡笑着,“我也是剛起,吃過早膳之後,我們去看看皇后吧。”
妃顏早已端着早膳來到了她的面前,“娘娘,早膳早已準備好了。”
此刻的熙鳳閣內,女子正靠在軟榻前,看着窗外的紅蓮。
素姬端着米粥走到她的面前,“娘娘,吃點什麼吧。”
皇后轉頭看了一眼熱氣騰騰的米粥,眉頭就緊緊的皺起,“不想吃。”
然而就在素姬爲難的時候,門外一個女子淡淡的聲音響起,“不吃東西怎麼可以呢。”
迎面走來的正是匆匆趕來的巧柔,她看着眼前的女子,“碧悠,吃點吧。”
皇后看了她一眼之後,接過米粥喝了一口,“你,怎麼來了。”
巧柔坐在一旁,“我來看看你。”
皇后看着她,欲言又止,終是轉過了頭。
紅衣女子卻是手握着她的手,“我不怪你,本就是我的疏忽,碧悠,是我對不住你。”若不是她一意孤行,怎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皇后微微搖頭,“都過去了,不要說了。”
宮殿內的人,都安靜的或站或坐。
她們都心知,一場大戰就要來臨了。
只不過她們不知,竟是波及如此多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