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前方有一處山谷。”一名屬下跑到流雲身邊,恭敬的說道
流雲一聽,望向那個方向,果然有一處低矮的山谷,四面環山,若不是他們走到了山林深處,根本不會發現這樣的地方。沒有多想,就立即下令:“進去搜索一番。”
一行數人進入山谷,立刻就發現了山谷中的那座木屋,檢查過一週之後發現這裡確實有生活過的痕跡,但是此刻,這裡除了他們沒有其他人。所有的東西都完好無損,彷彿居住在這裡的人出了遠門一般。
房屋四周種着許多草藥,就連空氣中也有參雜着藥味。
“再前面就是平湖鎮了,咱們先找個地方住下。”瑞安揹着包袱,裡面裝着一些配好的藥物,他們已經不需要再返回山谷了,所以他準備了好長一段時間的藥。
雪歌帶着一頂紗帽,垂下的白紗將她全部罩在其中,外人只能看出一個分子綽約的窈窕身形。
此時已是九月底,氣溫有所下降,但陽光依舊強烈,雪歌臉纔剛剛恢復,不能被陽光直接照射,所以需要遮擋起來。
兩人走到城門處,被守衛攔了下來,要求雪歌必須將頭紗掀起來讓他們看過才能放行。瑞安一再的說她感染了怪疾,不能見陽光,但守衛非常恪守本職,不讓他們看就絕對不放行。最後雪歌還是伸手掀起了薄紗,陽光立即落在了她的臉上,而她的臉,也以肉眼不可及的速度產生了變化,一道道暗紅的紋路在她右臉上顯露了出來。短短瞬間,就已經爬滿了她眼簾下的一大塊地方,隨後不再蔓延。
剛剛從瑞安身上移過目光的守衛一看雪歌的臉就被嚇住了,驚慌的後退了好幾步才站穩身形,急忙的招手讓其他守衛讓他們放行。
還結巴的說道:“抱歉,驚擾姑娘了,趕緊進去吧。”雪歌笑着點了點頭,放下了薄紗,阻擋了陽光,薄紗下的臉很快恢復了原本的模樣。剛走進城門,就聽得那守衛的聲音遠遠傳來:“東街有一家醫館的醫術很好,姑娘可以上那兒去瞧瞧,說不定能治好病症。”
對於這樣善意的提醒,雪歌只是報以一笑,瑞安卻是哼了聲:“我就是最好的大夫,用得着找別人?”
“剛纔是怎麼回事?”雪歌雖然聽過瑞安說這種方法有個奇怪的現象,所以一再強調她不能動怒,要時刻保持良好穩定的情緒。
瑞安壓低了聲音向她解釋道:“我是用銀針將一種特別調製的藥水刺入了你的肌膚之中,這種藥水有一種腐蝕的效果,凝聚在你內部的傷痕上,逐步的修復表面印記,但是這種一旦滲入肌膚就無法清除,所以滯留在你的皮膚內部。平日裡沒有什麼差別,但是你一旦動怒,體內血液流動加速,就會刺激到藥物,所以臉上會出現一道道暗紅色的細小紋路。”
原來如此,暗紅色的紋路?難怪將那守衛嚇得臉色都變了,雪歌輕笑了一聲,這種方式果真獨特,瑞安說,因爲是初期,所以不能經受高溫,等到藥物完全滲入她的血管之中,就不用再避諱陽光了,到那時,自己需要保持平穩的心態,不能動氣。
“我餓了,咱們先去吃東西吧。”瑞安提議道。
雪歌點了點頭,握了握手中的香袋,是她讓瑞安幫忙調製的,味道與原來攜帶的差不多,希望夜鳶能夠找到她的位置……
走進一間客棧,正值飯點,大廳裡已經坐着不少食客,他們尋了一處角落的位置坐下。鄰桌的兩人正在交談,其中一人嘆了一口氣,道:“最近平湖不太平啊。”
另一人接口道:“是啊,前陣子動靜鬧得可大了,只准進不準出,不少商隊都被困在這裡,也是前不久纔開始放行的。聽說是在找什麼人,你見過那畫像沒,找的是兩個女人呢?”
“女人?難道是哪個妃子逃了?”男人壓低了聲音,小聲的猜測道。
“誒,這話可不能亂說,要是被官府聽到,可是要定罪的。”那人趕緊制止了同伴,不過接下來,他又繼續說道:“不過我也比較偏向於這種猜測,因爲那兩張畫像,其中一個天姿國色,貌美如花,看上去也就是雙十年華的女子,而另一個,年歲稍大,容貌也不怎麼出彩,恐怕是那姑娘身邊的丫鬟……”
“你說也是,放着好好的榮華富貴不要,逃什麼呀,這麼一逃,到處都是官兵,來來去去的搜查,可是苦了咱們這些老百姓。”
“俗話說得好,一入宮門深似海,陛下身邊佳麗三千,各個風華絕代,若是不得寵的話,一輩子就葬送在裡面了,要是我也會逃。”
接下來的話題,就從平湖鎮的不安穩轉變到了宮廷趣事,不過兩人的聲音都壓得極低,生怕被有心人聽了去,爲自己惹來禍端。
坐在他們身後的瑞安將所有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又想起進城之時,那守衛的強硬態度,終於有了點了解,看向雪歌,正好瞧見她不動聲色的將面紗罩了起來,聽見一聲極輕的:“瑞安,去要個房間,咱們住下來。”
瑞安沒有多問,直接找來小二,要了一間房,讓小二直接將飯菜送到房間裡,就帶着雪歌上樓了。直到進入房間,雪歌才取下面紗,深呼吸一口氣。
並不是她想讓容琛擔心,既然已經離開了山谷,理應返回皇都,但她心中已經有了幾分猜測,不知道尋她的這些人,到底是容琛的人還是另外一批,所以她不能暴露自己,需要等待夜衛到來,交代一些事情才能回去。
當天雪歌沒有離開房間,瑞安獨自一人出去打聽了一圈,回來告訴她,說是上頭派人的人也在平湖鎮,估計就是爲了找她的。
皇都來的人?會是誰?那些想要置她於死地的人,很有可能也是朝廷中的人。
對於雪歌的真實身份,瑞安聽到了很多個版本,但從始至終,他都沒有開口詢問過,對於她來說,雪歌只是一個病人,需要他照顧的病人。
聽完瑞安的話,雪歌看着他說道:“瑞安,謝謝你這些日子的照顧。”聽到這裡,瑞安就知道雪歌這是要分道揚鑣的意思了。雪歌不想將這個無辜的人牽連到自己的紛爭之中。
“雪兒,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千辛萬苦的治好你的傷,還用掉了那麼多珍貴的藥材,你一分錢都沒付,就想要打發我?好歹我也要送你回家,然後討些錢財再走。”瑞安一副見錢眼開的表情,把雪歌給逗樂了,當下也不再說這個話題。
當夜,正在休息的雪歌,聽見木窗發出一聲輕響,一道身影就悄無聲息的躍了進來,雪歌立即坐起了身,藉着清冷的月光看清了那人的面容,這才鬆了一口氣。
那人一見到雪歌,立即下跪:“夜三見過主人,您沒事吧?”這些日子夜衛四處搜尋,沒有雪歌的消息,比容琛還要着急幾分,夜三跟着容琛的隊伍,暗中來到平湖鎮尋找,今日見着一隻夜鳶出現,他便立刻跟着夜鳶來到了這間客棧,白日裡瑞安也在房間中,他只能守在暗處等待,入夜之後,這才見到了雪歌。
“沒事,讓你們擔心了。”聽出了夜衛語氣中的自責,雪歌沒有怪他們,只是這次的敵人太過強大,讓她防不勝防。
“青寶怎麼樣?”雖然親眼見到那人的匕首刺入了青寶的心臟,但她還是抱着一絲期待問了出來。
夜三冰冷的聲音卻讓雪歌心中一熱:“青寶傷勢極重,不過現在已經恢復了大半,在容王府中休養,主人無需擔憂。”
放下了一樁心事,雪歌的語氣徹底冷了下來:“去查一個人,要將所有關於她的信息全部蒐集回來交給我,還有,讓夜一去一趟姜國,大廳一些事情……”
“是。”聽完雪歌的吩咐,夜三站起身來,看着雪歌問道:“容王也是平湖鎮,主子您……”
聽聞容琛也在平湖鎮,雪歌略微有些驚訝,問道:“他怎麼會來?”
“您被人帶走之後,我們和容王都四處尋找,前陣子容王帶人搜索幾座城池,最後到了這裡,一直沒有離開,不久前抓到了一些人,其中就有那名挾持您的女人……”
“你是說,那個女人被容琛抓住了?有沒有問出幕後的主使?”
夜三搖了搖頭:“沒有。”對於這個回答,雪歌倒是意料之中,那個黑袍人的身份並不簡單,這個女人肯定不會說。
“我知道了,這事我自有打算,你先去調查我吩咐的事情。”
夜三正要離開,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便回身道:“王很擔憂您。”一聽這話,雪歌心立即就軟了下來,想來自己失蹤這麼久,動靜鬧得這麼大,父王一定會知道。
“發信回安江城,告訴父王我沒事,讓他不要擔憂,同時告訴他,這件事雪歌自會處理,他無需插手。”
“是。”
待得夜三離開,雪歌才繼續躺下,盯着一片漆黑的空氣發呆。
容琛也在平湖鎮,自己要不要去找他呢?